西北大漠,一支商队正在慌忙逃命。
“快快快,还有二十里就到城镇了。”商队的头领说,不时回头看向身后,一脸惊恐。
“到了城镇,他们就不会继续追杀我们了。”
“万老大,我们和西北三狼有什么仇,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我怎么知道!”头领吼道,“以前商队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留下金银过路,西北三狼也秋毫无犯,谁知道他们这次突然跟犯病了一样,见人就杀。”
“会不会是他们嫌少,我们再扔一些吧。”
“已经扔了两大车了!”一想起丢掉的金银,头领的心就滴血,那可是价值足足三千两黄金啊!
“他们又来了!”队伍里,有人惊恐的指向他们身后。
头领骇然的回过头看去,只见远处,有两道微弱的火光亮起,正急速的朝着他们而来。
“快快快!”头领吼道,“再扔一车!”
“不能再扔了,不然我们这次出来就是赔本啊。”
“那也比丢了命强!”头领咬牙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扔!”
商队再次撇下了一车货物,但情况却并没有好转。那两团火光看也不看那车金银,直奔着他们的人赶来。
“他是奔着我们来的……”头领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等等,不对劲,西北三狼是孪生兄弟,向来三人一起行动,现在怎么只有两个?”
“吁——”前车忽然停下,后面的人来不及躲闪,直冲冲撞了上去。一时间,人仰马翻。
“干什么呢,命都要没了,还停下来?”
头领冲到前面,刚要拔剑砍了车夫,就看见在他们的前面,路的正中央,有一个人身披黑袍,举着火把。
“西北……三狼!”
戈壁滩上骤然挂起大风,吹灭了那人手里的火把。与火光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马上的人。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头领一时间慌了神,他已经无心再去守护这些累赘的财宝了,夺了一匹马,就直奔大路逃窜。
此刻,西北三狼中的另两人也已经赶到,看着狼狈逃离的商队头领,一人抽出飞刀扔了出去,正中头领后心。
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头领便坠马而死。
他们重新点起火把,映入眼帘的,是三大车被鲜血浸透的血红的黄金珠宝。
“老三,干的不错。”
踏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西北三狼中的老三仇知礼说道:
“商队一共四十五个人,已经全部被杀了。”
“老大,这些银子怎么办?”老二仇知义问。
“老规矩,只杀人,不越货。”
老大仇知仁沉声说道:“西北三狼只做自己该做的事请,既然接的是杀人的买卖,就断然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唉,可惜了,这个商队经过我们的地盘很多次,每次都是恭恭敬敬的留下过路钱才走。”仇知义叹了口气,“可惜,得罪了人,不得不杀哟。”
“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吧。”仇知仁说,“天亮的时候,我们就要进城,乔装打扮,去天山。”
“去天山干什么?”老三仇知礼问。
“又接了一桩大生意。”
仇知义嘿嘿笑道:“能让我们西北三狼扬名整个江湖的生意。”
“什么生意?”
“杀徐寒鹰!”
……
次日,用过早饭之后,雷桀和徐百娇便带着李心安五人上了天山宗。
沿着山路缓缓行驶,几人都是第一次看见雪山之景,忍不住的惊叹。
尤其是叶青岚,江南无雪之地,更是不见寒冰,这次能踏上天山,他是最兴奋的一个。
“我天山宗有两处山门。”徐百娇介绍说,“一处,是在半山腰。另一处,这是在那边的天剑峰。”
李心安随着她的手看过去,果然发现,在翻过这座山的另一侧,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陡峭垂直,宛如一柄长剑直插云端。
在山峰尖锐的顶端,透过那些淡淡的薄云,依稀可以看见坐落着几间大殿。
两座山峰之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哪怕是探出头瞅一眼,都会觉得头晕目眩,让人有种想要掉下去的感觉。
“徐姑娘,这两座山并没有桥梁连接,且相距甚远,世上最好的轻功也难以飞跃,难道要是想从这边到那边,还要下山再从那边重新上山不成吗?”
雷桀笑着摇了摇头:“李公子是没有看见,两座山之间,有铁链相连吗?”
“当初建造天山宗之时,就是仿造的剑南道万顷峰林,山峰之间,有铁链连接,弟子之间往来,皆是攀爬铁链。天山上大风大雪常有,对弟子而言,这也是一种修炼。”
“原来如此。”李心安感叹的点了点头,随即斜眼又悄悄瞥了一下悬崖之下的景色,忍不住一激灵。
“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恐怕就尸骨无存了。”李心安想。
徐百娇看出了李心安在这里想什么,笑道:“李公子不了解天山宗,所以才觉得这种方式很危险。其实,在我天山宗,有两处山门,自然也有两门弟子。外门弟子都是在这主峰的半山腰上修炼,等到修为升至三品后,才会参加加入内门的考核。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有资格爬上那铁链,去往天剑峰上的天山宗内门。”
“修为不到三品,或者是没有通过考核的弟子,是严禁去往内门的。一旦有违反者,立刻会被天山宗除名。”
“原来如此。”李心安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山宗可以称霸一方,看来,与这严格的筛选方式不无关系。”
慕容白问道:“不知,天山宗每年内门考核的通过人数,大概有多少?”
雷桀微微一笑:“不是很多,人才毕竟有限,有时候一年也才十来个,而且那还只是通过考核的人。等真正踏上这铁链时,又会有人承受不住心里的恐惧和压力,或者是被寒风大雪所影响,摔了下去,尸骨无存,这都是每年都会发生的事情。”
“但一旦上去了,那就是万里挑一的精英。”李心安暗暗想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了许久,天山宗外门的山门,赫然就在前方。
镌刻着“天山宗”三个大字的匾额高高悬挂着,匾额下方,则是重重叠叠的人群。
徐寒鹰二弟子欧阳烈,四弟子宋舒平,携天山宗两千外门弟子及五百内门弟子在此迎接。
“好大的阵仗。”李心安咂了咂嘴。
“天山宗欧阳烈。”
“天山宗宋舒平。”
“见过慕容公子!”
他们身后,天山宗众弟子齐声呼喊行礼:“见过慕容公子!”
声浪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回荡在雪山里。
慕容白眉宇间透露出一些无奈:“诸位不必多礼,请起吧。”
雷桀微笑道:“慕容公子,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二师弟欧阳烈。”
欧阳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壮汉,肤色黝黑,气息深沉,一看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主。
“慕容公子。”
“欧阳师兄。”
二人互相点头致意。
“这位,是我的四师弟,宋舒平。”
天山宗老四宋舒平和欧阳烈,完全就是相反的两个人,宋舒平看上去像是一个白面书生,温文尔雅,身体柔弱的仿佛一捏就碎,但在五位弟子之中,却是修为仅次于雷桀和欧阳烈的人。
“见过慕容公子。”
“宋师兄。”
雷桀笑道:“至于马兴,得罪了慕容公子,师傅命他在后山思过崖悔过一月,所以今日没能到场,还请慕容公子见谅。”
“徐宗主的责罚未免太严厉了些。”慕容白说道,“我不在意的。”
“规矩就是规矩,天山宗的规矩尤其严厉。”雷桀说道,“师傅他已经知道,马兴师弟手下不少人在天山下为非作歹了,趁着在比武还未开始前,便会进行惩治。”
“徐宗主在何处,我们自当去拜见。”
“师傅他老人家目前正在大殿等候。”欧阳烈说道,“我带几位过去。”
老四宋舒平却没把目光锁在慕容白身上,毕竟,来的大人物也不止他一个。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裴旻先生的弟子,李心安,李公子了吧?”
李心安有些惊讶,回了一礼:“宋师兄怎么知道是我?”
“李公子气宇不凡,自非常人可比。”宋舒平笑道。
天山宗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剑圣裴旻的弟子也上了山。
欧阳烈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冷落了贵客,急忙来赔不是:
“想不到,传闻中裴旻先生那位神秘的弟子竟然如此年轻,真是失敬了。”
“欧阳师兄客气。”
“几位,请随我来吧。”雷桀招手笑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天山宗大殿走去,围观的天山宗众弟子依旧不肯离开。本来在山门出散场后,他们就应该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但慕容白这个武林少盟主,还有李心安这个裴旻关门弟子的身份太吸引人了。
每个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仰慕、敬畏和抑制不住的战意。
“看起来,往后的几天是不好过喽。”李心安低声调侃了一句。
徐百娇面露尴尬:“李公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你们的。”
“哎哎哎,别啊,这显得我们谱多大似的。”李心安说道,“即是来做客,我们也不好白吃白住,能够留下一点微末技艺,帮到一两个人,也是好的。”
“李公子胸怀宽广,实在让我辈汗颜啊。”宋舒平微笑道,“不知李公子年岁几何,可曾婚配?”
“这个……”
徐百娇恶狠狠瞪了一眼宋舒平,气愤的走到前面去了。
天山宗大殿的门敞开着,里面只有一个男人着。
“那就是家师,几位公子,请吧。”
雷桀几个弟子将五人领上大殿,其余的天山宗门徒,则是驻足不前,他们没资格踏进这里。
“师傅,慕容公子和李公子到了。”
李心安抬起头,看着那个端坐上位的男人。
天山宗宗主徐寒鹰年逾七旬,须发皆白,是一副最平常不过的老者模样,但却身材壮硕,眉宇之间,透露着不可违逆的威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