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这边,“白”字大旗下的白闻喜冷冷一挥手,自有五六名士卒抢回了那名落马的唐军将领。
契丹人也没有趁机下手,端坐马背,睥睨的道:
“我看你们大唐的男人,都是中看不中用,软绵绵没有力气。要不你们卖卖屁股,给爷爷伺候高兴了,爷爷就给你们一条活路,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契丹蛮子也敢大放厥词!”
“真是找死。”
“白帅,让我上吧。”
“白帅,标下愿往!”
“……”
唐军这边义愤填膺,白闻喜却是一脸凝重。
身旁的副将尹英低声说道:“白帅,如果我猜的不错,此人乃是契丹七王子耶律石手下狼主乞伏何力,是契丹中一员悍将,我部之中,范德范彪二位将军已经被刺杀,无人可以匹敌他了。”
白闻喜愁眉紧锁:“契丹七王子,这可是一条大鱼,不好对付啊。”
“唐军气势不可输,这样,你去叫池千树,让他上。”
“白帅不可啊!”
听到那个名字,尹英脸色大变,急忙劝阻道:
“池将军是我军第一高手,专门负责保护您的安危。现在契丹人的刺客已经刺杀了我军这么多的将领,池将军一旦现身,介时您的手段尽出,何人保护您的安全啊?”
“我一人又算的了什么?”白闻喜沉声说道,“我唐军气势不可输,不能被这群契丹狼崽子骑在脖子上拉屎!”
尹英一咬牙,把心一横,说道:
“白帅,我去!”
“你?算了吧。”白闻喜摇了摇头,“让你动脑子行,动手?你还不如我家那刚十五岁的臭小子,你去不就是送死吗?”
“那直接大军掩杀过去,反正他们才三千余人。”
“不可!他们此次前来,并未伤人性命,目的只是想挫我唐军威风。我们若是大军冲杀,岂不是更能说明恼羞成怒,落人下风了吗?大唐丢不起这个脸。”
“况且,契丹背依山岭,谁知道过了山口是什么等着我们?万一中了契丹人的诱敌之计如何?不可轻举妄动。“
“那也不能——”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了。”
尹英见状,无奈,只得长叹一声,心想以后只得在白闻喜军帐之外布下重兵,重重把守了。
就在他勒转马缰想要去叫池千树的时候,有一骑奔来禀告道:
“白帅,有人求见。”
“在这个节骨眼?”白闻喜皱了皱眉,“是谁?”
“城阳军这次来的先锋,蓝祖兴。”
“他要见我干什么……”
尹英听完,大喜过望,急忙说道:
“白帅,早就听闻剑圣裴旻城阳军帐下有城阳六将,皆是当世之猛将,个个有万夫不当之勇。而六将之中,又数老四蓝祖兴和老六徐燕秋年富力盛,不如这次,就让他上阵如何?”
“胡闹。”白闻喜训斥道,“别人来砸我川阳军的场子,我们却让城阳军的人顶上,这不是说我川阳军无人吗?我白闻喜的脸往哪儿搁!”
“但事实确实如此啊。”尹英苦口婆心,“白帅,池千树是我们最后的底牌,绝不能动。我川阳军中的精锐将军,这些天也都命丧在契丹人的暗杀之下,相比之下,没有比蓝祖兴更适合的人选了。”
白闻喜双眼微眯,盘算起利害得失:
“但,万一蓝祖兴也不敌,我如何给裴旻一个交代?”
“他不上阵,我们怎么知道他行不行呢?”尹英说道,“一旦蓝将军不敌,标下会拼死将他救回来的。”
“……唉!好吧,传蓝祖兴。”
传令兵得令前去,不多时,一个坚毅的身影便提枪纵马赶来。
马儿停在白闻喜面前,蓝祖兴马上抱拳行礼道:
“白帅,标下蓝祖兴见过白帅。”
白闻喜眼里涌现出浓重的赞叹之色:“果然一表人才,裴旻麾下,如蓝将军这般,竟有六人。”
“祖兴不过会些微末技艺罢了,比较我那五个兄弟,实在不值一提。”
“蓝将军过谦了。”
“白帅,祖兴此次冒昧前来,是听闻大军受挫,契丹气焰嚣张。我城阳军换防,日后要多多仪仗白帅,无以为献,祖兴不才,请先为川阳军立一功!”
“好!”白闻喜点头道,“蓝将军,契丹将领乞伏何力就在前方,请将军诛之。”
“标下领命。”
蓝祖兴纵马赶出,白闻喜高声喊道:
“擂鼓!助威!”
“哈!哈!哈!”唐军齐声怒吼起来,伴随着“咚咚”响起的宛若雷震一般的鼓声,声浪撼天动地,向着契丹军队席卷而去。
契丹中军内,数十名契丹狼奴抬着一个鸾驾,里面,坐着契丹九公主、契丹大狼主耶律海兰。
听到外面唐军的怒吼,闭目养神的耶律海兰赞叹一声:
“果然是盛唐,有此等凝聚力,我契丹百年不及也。”
“阿保机。”
鸾驾外,契丹巫神教大祭司阿保机恭敬的道:
“属下在。”
“乞伏何力要输了,换另一个人上吧。”
阿保机身旁,是席地而坐,饮酒寻欢的契丹七王子耶律石。听到妹妹的话语,耶律石不屑一顾:
“呵,乞伏何力是乞伏部落的狼主,二品高位实力,说是契丹第一勇士也不为过,他会输?”
“一个莽夫而已。”耶律海兰的声音冰冷的传出,“七王兄若是不信,等着就好。”
“哼!”耶律石怨毒的瞪了一眼鸾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阵前。
身材壮硕的契丹将军乞伏何力拎着两把铁锤,不屑的看着蓝祖兴,说道:
“这么半天都没动静,我还以为你们要退兵了呢。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蓝祖兴。”
“我看你的装束,你不像是白闻喜手下的人,怎么,白闻喜军中无人了吗?特意来请别的将军,哈哈……白闻喜,你要是怕了,就直接投降,何必让别的人来这里丢脸。”
契丹士兵一齐哄笑起来,尽管唐军这边已经义愤填膺,白闻喜也是气的满脸通红,但蓝祖兴面色古井不波,始终不为所动。
乞伏何力收起笑容,谨慎的打量着蓝祖兴。
作为耶律石口中所谓的“契丹第一勇士”,乞伏何力并不是纯用蛮力的莽夫,粗犷的外表仅仅是他的掩饰。
他敏锐的觉察到,面前的这个叫蓝祖兴的家伙并不简单,乞伏何力也开始谨慎对待起来。
“说完了吗?”蓝祖兴问道。
乞伏何力愣了一愣,没想到蓝祖兴居然问他这么一个问题。
“说完了,那就开打了。”
蓝祖兴骤然提枪,向着乞伏何力的眼睛刺来。
乞伏何力举起铁锤慌忙抵挡,蓝祖兴枪沉力大,直接将乞伏何力的虎口震裂。
乞伏何力一锤架开铁枪,另一锤却向着蓝祖兴的脑袋锤去。蓝祖兴低头闪过,同时抽回长枪,调转枪身,枪尾横扫向乞伏何力的腰间。
剧痛在乞伏何力的身上蔓延,乞伏何力怒吼一声,举起双手,两锤猛地砸向蓝祖兴。
蓝祖兴横枪抵挡,坐下马匹不堪重力,直接前腿弯曲,跪伏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契丹士兵都开始齐声叫好。
听到这叫好声,耶律石挑衅似的看了一眼鸾驾,当然,耶律海兰是看不到他的。
被压制的蓝祖兴脸色如常,轻踢了下马腹,那骏马猛地嘶鸣起来,驮着蓝祖兴重新站起,竟是将乞伏何力的马吓的连连后退。
场面顿时反转,蓝祖兴长枪雨点般刺来,乞伏何力笨重的难以抵挡。说是笨重也不对,实在是他的双手虎口开裂,流出的鲜血让铁锤锤柄打滑,乞伏何力根本握不住兵器。
不多时,蓝祖兴瞅准机会,一枪刺在乞伏何力的大腿。乞伏何力哀嚎一声,摔下了马。
“好!”看着这一幕,大唐士兵发出了比先前契丹士兵更为嘹亮高亢的叫好。
“你不杀人,我不杀你。”蓝祖兴居高临下,看着乞伏何力,漠然的道:
“你们要是还想打,那就快点,我都奉陪。要是没人,就赶紧滚回去。”
乞伏何力脸色涨红,说道:
“我不服!明明是我的马被你的马吓到了,再加上我手打滑,握不住兵器,这才输了,你等我回去换马再战!”
“不服!不服!”契丹士兵齐声怒吼。
“战场上没有公平,只有生死。”蓝祖兴冷冷说道,“如果是在演武场,我要赢你的确不容易。但这是在战场,我有一百种方法杀死你而不费吹灰之力。”
契丹中军,耶律海兰毫无感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七王兄要是不嫌丢人的话,就给自己人换一匹好马吧。”
耶律石将酒杯远远的扔了出去,摔得粉碎:
“把乞伏何力拉回来!换人!换人!”
阿保机淡淡的道:“蒲契奴,你上。”
抬鸾驾的狼奴中,闻声走出一人,向阿保机鞠了一躬,随后拎着一条枪便骑马出阵。
“换我的人。”耶律石厉声说道。
“七王子,您的人太娇贵了,伤不起。”
“你——”
耶律石想起阿保机的身份,握紧的拳头只得愤恨的松开。
阵前,蓝祖兴已经和狼奴蒲契奴战在了一起。
二十合一过,蓝祖兴一枪将蒲契奴挑翻在地。
“你们败我唐军三人而不杀,我自当以原礼还之,这是第二个。”蓝祖兴对着契丹军队说道。看书溂
蒲契奴默默的上马返回契丹军队,片刻之后,又是一名狼奴挥舞着弯刀出阵迎敌。
蓝祖兴挺枪迎上,十合不到,蓝祖兴一枪打断那人的小臂,狼奴无声的坠马,捂着小臂在地上打滚。
“第三个!”
唐军士气正盛,纷纷喊道:“再来!再来!再来!”
契丹中军内,耶律海兰叹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来,是遇上硬茬子了,是一直保护白闻喜的人出现了吗?”
“也罢,罕亚穆诃会查出来的。”
“阿保机。”耶律海兰说道,“鸣金,收兵。”
“是。”
“为何收兵?”耶律石色厉内荏,“我一定要要让那个家伙好看!继续上,不准撤退!”
“唐军气势正盛,而且,再上人的话,就要出人命了。”耶律海兰说道,“我只是闲得无聊才来打这么一架,死人就不好看了。”
“丢的不是你的耶律海兰的脸,你自然不关心!”耶律石咬牙说道,“所有人,不准撤退,继续给本王上!”
“叮叮叮叮叮——”
突如其来的鸣金声,打断了耶律石的豪言壮语。
“拿着别人的命,给七王兄你自己长脸,未免太不值了些。”
鸾驾起驾,耶律海兰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是七王兄觉得自己丢了脸,大可以自己提枪上马,去找回自己的面子。”
“当然,要是王兄一旦遭遇不测,做妹妹的,是肯定会给阿兄收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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