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如月如梭。
泰和十二年春(1134年),距着当年许贯忠在开城大肆杀戮,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发生了许多事。
好吧,都不是值得怎么大书特书的事情。
像齐国那么大一个国家,每天都有各种事,比如今天时迁统领又生孩子了,明天卞祥家的公子跟袁朗家的公子又打起来了,延安郡王又纳妾了等等。
除了各种八卦,也有各种跟大家息息相关的值得说说。
比如这燕京城中齐国官办娱乐会所揭幕,陛下亲自出席剪彩,嗯,终于开了口子,想来官办妓院指日可待云云~
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若是说军国大事,那大概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历经三年苦战,夜魇军都统制杜壆挂帅,领着左军李彦仙部,右军吴玠部,终于在青藏高原上胜利会师。
虽说师老兵疲,但是好在基本上把吐蕃给打的快没人了。
嗯,咱陛下有好生之德,到底是不能让吐蕃真的灭族,如今依然下令杜帅,允许吐蕃族投降,如此也能在齐国治下他处留个活路。
当然,还有个说法,就是打吐蕃属实有些太难,国家财政投入太大,如今已经扛不住了,所以陛下才松口的。
不过战争肯定是占优势的,齐国治下军功不敢谎报的,斩获数十万的事情,总是做不得假的。
说到吐蕃,不免又说到西域那边,刘锜就不太行了,吐蕃那么难打的地方,都已经进入到了扫尾阶段,西域这种曾经都已经被证明可以打下来的地方,竟然到现在还没打下来,属实是有些丢齐国军队新一代双壁(刘锜和岳飞)的身份···
燕京城中,不忌讳这些讨论,齐国百姓对战争的态度挺奇怪的,如果需要,那自然是踊跃参与,若是不需要,那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齐国尚武,但是并不狂热,大概便是如此了。
··· ···
齐国没啥说的,咱们就聊聊南宋。
说南宋,咱们就得说说两浙路,其治所在平江府(今苏州),下辖平江、镇江2府,杭州、越州、湖州、婺州、明州、常州、温州、台州、处州、衢州、严州、秀州等州,面积差不多十二万平方公里。
面积不大,但是人口很多,真宗时期做过调查,户数近两百万户,总人口近千万,人口密度为非常稠密,北宋时期人口最稠密的区域之一。
同样的,也是原来大宋真正意义上的江南赋税重地,产出了原本大宋近三成的税收。
自打赵楷献了降表,这江南地便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嗯,大概只限在江南路。
两浙路南,就是福建路,此处原本也是五百多万人口的好地方,结果方腊之乱之后,方天定一直没被弄死,祸乱福建路,而这地方又向来是兵家不争之地,不是山就是水的,谁打谁头皮发麻,于是便成了彼此相安无事的局面。
后来孙真又跟着晁盖吴用等一群人从太湖来到了此处,再加上吕颐浩指挥着沿海部分部队,以及右军留下的部分预备役,占了福建路的福州,这地方就更跟大宋朝廷关系不大了。
再然后便是江南东路和江南西路,虽然山贼土匪多了些,但是终归还在南宋朝廷治下,就是能治成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
动不动的就死知府级别的官吏,想来治理的不算彻底。
这些自然是问题,但是如果只论两浙路的话,那在大宋治下还算是不错的。
以杭州为例,原本方腊之乱后的杭州,说满目疮痍、十室九空一点都不为过,残破的城墙,焦黑的屋舍。
除了西湖水依旧碧绿,再不见画舫穿梭,只有几叶破败的渔船,载着面黄肌瘦渔夫,在残荷败柳间穿行。
断壁残垣间,偶尔能寻见昔日繁华的痕迹——半截雕花的窗棂,一块碎裂的琉璃瓦···
可谓是破败,许多人以为,这地方从此以后就彻底废了。
然后齐国拿下大宋东京,朝廷南迁,杭州城仿佛一夜之间苏醒。
跟随着失踪,嗯,就是死了的赵桓南下的士族们携家带口,渡江南下。他们带来了东京汴梁的繁华记忆,也带来了大量的人口和资产。
要知道,狡兔三窟是常识,不会有人把家财都放在东京城的,许贯忠的敲诈勒索最多算是把东京刮地三尺,如此而已。
如今的杭州街市上,操着北方口音的商贩占据了主流,原本东京城中出名的店铺,也差不多都重新开业,像樊楼如今在杭州就依然是顶尖的酒店,花魁也选了两茬,其他的一些老店也差不多,字号都没变。
甚至杭州比东京有一点还好些,就是杭州还有个西湖,可以有画舫,新的画舫那是一艘接一艘饺子一般下水,而且装饰越来越奢华,丝竹之声重起。
如今初春,断桥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雷峰塔的倒影在湖水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池的重生。
嗯,算是重生吧~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彦光,你不要命了?这般诗作也敢读来?”
“伯达兄,怎么,林升这诗写的不好?如何便不能读了?”
字伯达的这位,名范雩,字伯达,苏州吴县(今江苏省苏州市)人,徽宗朝宣和六年(1124年)曾中进士。
而这位字彦光的,姓王名葆,字彦光,昆山人,与范雩同年中举的同年。
两人也是因此相识,如今相识相知已经十年了。
范雩自然是知道王葆这人的,年少时便通诸经,学问上是真的过人,而且少年得志,那一年中进士的人中,他是最年轻的,不到二十岁。
但是少年人总是头铁,便是如今十年过去,不到三十的王葆依然不改当年初心,年前作为御史的他上书陈当今官家执政十弊,好悬没被打死,如今被革职,却是依然不曾收敛半分。
“如今汴梁已在齐国治下近十年,哪里还有人想着还于旧都?”范雩道。
“回不去便回不去吧,人在齐国治下,没准过的还更好些。”王葆嗤笑道。
“当今国事艰难,以半壁江山,养活三十余万军队,难免税收高些。”范雩道。
“呵呵~”王葆不想说话,跟范雩不一样,王葆书读的没那么多忠君爱国的想法。
君子和而不同,王葆跟范雩多少有些思想认知上的不一样,但是不影响二人的情谊。
“如今难得天下太平,再给陛下十年励精图治,想来也能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之所。”范雩道。
“齐国会给陛下十年?”王葆问道。
范雩一愣,想了想,道:“如今官家已经称臣,两国相安无事也已数年,百姓终归是想天下太平的,那位陛下也是个怜悯百姓疾苦的,想来不会妄动刀兵的。”
范雩说的话,自己都不是很信,王葆自然也是不太信的。
“齐国打吐蕃,确实不算明智之举,只是这魄力确实让人钦佩,当年吐蕃下山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惹到这么一个活爹。”王葆笑道。
“如此便是了,师老兵疲,吐蕃也需要时间安稳,再说西域那边,也是战事不断,军队需要休整,短时间内,不会再起刀兵的。”范雩道。
“若是时间长了,恐怕咱们都想着他们再起不了刀兵了,是吧。”王葆道。
范雩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王葆道:“都在等齐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呵呵,依我看,等死还差不多。”
“何出此言?”
“伯达兄久在这杭州城中任职,可知道咱们一年多少百姓逃到齐国治下?”
“这个···”
“而且,我也不觉得齐国真的就打吐蕃三年还没打完···”
“哒哒哒!”
杭州城内,人潮汹汹,摩肩接踵的,这大街上纵马的事情,是极为罕见的。
临窗的两人,也扭头去看,只见一令兵大声道:“闪开!闪开!边关急报,前军副都统张俊阵斩敌帅韩世忠!”
?!!
范雩与王葆对视一眼,一时都有些茫然~
这···这特么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