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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李正阳的娓娓道来,顾燃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因为受到儿子的鼓励或者说是刺激,顾强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不断提高申请原油进口配额的数量,事情就越搞越大、越搞越复杂。

顾强的能矿贸易公司刚成立,根本没有原油进口实操经验和历史业绩,所以滨海市最初也就放给他3万吨的进口配额。

其实这已经是破天荒、开先例,很给他面子了,不过顾强却很不满意。

此时国际原油价格是28美元一桶,一吨折合7.3桶,也就才2000多人民币一吨,3万吨才6000多万货值,按照5%的毛利率计算,一年毛利也就才300来万,抛去各种费用,以及油价波动风险,连薇品会大成路店赚的多都没有,等于白玩!

顾强哪能满足?

就这点配额,根本配不上他的雄心壮志……以及顾燃老爸的身份!

于是,经不住顾强的软磨硬泡和称兄道弟,滨海经贸委咬牙答应给他10万吨配额,不过要他亲自去省厅找人,因为这已经到达滨海能批准的上限了,必须要省厅点头才敢放给他。

于是,顾强二话不说,拉起经贸委的一个兄弟一块去了省厅,经过不屈不挠的纠缠放赖,省经贸委终于点头了,同意滨海的意见!

按说顾强应该满足了吧?

结果,从老婆嘴里,他知道了薇品会曹县路店不到半个月营业额就干到了180万,这个消息顿时又刺激到他了!

一宿没睡,第二天顾强就跑到省经贸委,要求将配额进一步提高到35万吨,作为交换条件,他承诺将利润率降低到3%的极限水平,这样一来,还能给东山石化带来成本优势,属于双赢!

这个提议,彻底震惊了省经贸委的某位领导!

要知道,按照龙国的入世承诺,2002年有720万吨原油的非国营贸易进口配额,而且必须每年递增15%,持续十年,这样算下来,2003年全国私营进口配额为828万吨,也就是说顾强想吃下龙国私营原油进口配额的4.2%,属实是胆大妄为!

不过,仅仅3%的毛利率让省里动心了,这就意味着东山石化的成本会比别人低2%,最终将会变成利润回馈到省里,绝对是好事啊!

于是,省经贸委也被顾强带跑偏了,领着他就去了国家经贸委、跑部钱进去了!

顾强知道儿子在首都有套房子,他们跑部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于是便从孙倩那拿了钥匙,住了进去。

有次李正阳下班回家,隐约听见楼上有男人说话,还以为顾燃这小子又来了,于是便上去看了看,结果就这么认识了顾强。

顾燃对李正阳的身份守口如瓶,连老爸也没说,顾强就当他是一般邻居,两人还在一起喝过几次酒。

李正阳起初对顾强很感兴趣,在他想来,能培养出顾燃这样的儿子,他老爸顾强一定很有两把刷子。

结果,几次相处下来,李正阳感觉有些失望……

他觉得顾强的水平还赶不上他儿子呢,虽然对于官场那套很是谙熟,但是心机城府就差的远了,李正阳没费多大事,就把他的底细全套了出来。

顾强的事进展很缓慢,他的雄心壮志让国家经贸委有点为难……

因为配额就那么多,谁都想要,你东山省有东山石化,可浙江有镇海炼化、江苏有金陵石化,家家都有自己的生意经,你让我偏袒你,其他省怎么看我?

虽然你东山省很仗义,省经贸委也出面了,顾强为人既大方也会做人,但是这个恶人他们不想做,于是便把他推到国家计委,让他去找交通能源司那个铁面李正阳碰钉子去吧。

于是乎,顾强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在司长办公室见到了老邻居,整个人当场就石化了,半天楞没蹦出一个字来!

李正阳虽然号称铁面无私,但心里还是对顾燃存着感激的,事情既然到了他这,那势必要歪一歪的……

这个事不大不小,但也算是个没有先例的特殊情况,极为考验他的领导艺术。

李正阳召集司里开了个会,认真研究了一下申请资料,并率先提出这个方案不合适不可行,主要问题是:35万吨配额加上区区3%的利润率,有可持续性吗?

一年才2000万的毛利,刨去运杂费、检验费、员工工资什么的,公司还有啥利润可言?

这纯粹是东山省为了地方经济利益,极力压榨私营企业的短视行为,太不符合国家鼓励发展民营经济的大政策了,必须要改!

至于怎么改嘛,要么提高利润率,要么……35万吨太少,给你70万吨干不干?

省经贸委跟着来首都的处长,看到了交能司的反馈意见,整个人都麻了……

这特么到底是啥意思?

是嫌顾强公司赚的少了?

怕他们活不下去,非得给他塞钱是吧?

你要他们改成70万吨,你是打算把其他省份的配额也挪一部分给东山吗?

你这反馈意见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对东山省的讥讽?

省经贸委连夜开会讨论此事,最终形成了一致意见:

管他交能司是不是阴阳怪气、另有他意,先按反馈建议修改一遍递上去试试看,反正跑部这事哪有一次就能成功的,慢慢磨吧,多磨几次就能搞清楚司里的真正意图了……

改完的材料递了上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国家计委批复同意!

这个结果,连李正阳都感觉匪夷所思、不明所以……

他之所以让顾强修改方案,其实是留下一个充裕的讨价还价空间,就跟顾燃经常说的那个‘想开窗就掀屋顶’的办法类似,因为这个事多少有点打破常规,他私下认为委里肯定会削减一部分下来,他给翻了一倍,就是为了让委领导往下砍的。

结果他附属意见的报告提交上去不到一天就批了下来:一字未动,全部同意!

这简直是太不正常了,委领导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其中的关窍,组织找他谈话,动员他去滨海干副市长,于是他也就没时间想这事了……

事办完了,顾强又在首都多耽搁了几天,主要是分头设宴感谢那些帮助过他的人,恰逢中秋前夕,正好借这个由头联络一下感情,毕竟他这个公司也不是开一年就不干了,各个方面都要照顾到,以便明年争取更多的配额。

而李正阳那边的事情也突飞猛进,等顾强要回滨海的时候,李正阳也下定决心,趁着中秋节这天人流密集、无人注意他的时候空降滨海。

他毕竟在交通能源司干了这么些年,朋友还是很多的。

他找到了一架没有满载的货机,将家里东西全部打包运了上去。

一家三口加上“搬运工”刘大龙就这么挤在货机上,人不知鬼不觉的空降滨海。

李正阳想给顾燃来一个“惊喜”,还特意嘱咐顾强别通知他,然后就发生了机场那一幕……

……………………

兄弟们,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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