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族长对他从来就没有过几个好脸色,偶尔有几次笑脸,也只是在他狠厉杀掉某个敌人的时候,才浅浅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为了让自己的奶奶能高兴,阿南渐渐就养成了残暴不仁,狠厉残酷的模样。
即使人鱼族族老们如何抨击他厌恶他,甚至要把他赶出人鱼族,他都不理会,只为了人鱼族长的那一抹微笑。
可人鱼族长依旧不喜他,每日非打即骂,除了无视他,就是冷脸以对。
后来某一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个所谓的奶奶其实是外婆,自己的生父也没有死,只是被他拦着不愿意让他们相见。
他万分不解,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费劲千辛万苦把他送他父亲那里拿过来,不让他们相见?把自己不喜欢的人养在身边,折磨他又折磨自己,何苦呢?
直到后来一位和他关系很好的族老告诉他,当初人鱼族长必须要得到他的原因,是她的儿子与陆上的人族修者相恋,唯一的血脉也是一个陆上修者。
自己唯一的儿子又在天罚之中丧命,孙子又不是人鱼族。人鱼族长为了族长的位置依旧掌握在拥有她的血脉的孩子手里,所以才心狠手辣打死自己女儿,不顾一切地收养了自己女儿的孩子,也就是阿南,她的外孙子。
人鱼族长本想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亲孙子来养,可是在千万年前,也就是刚把这个孩子带回来过几天之后,突然传来消息,那个有一半人鱼血统的孩子还活着。
这件事仿佛病毒一样在人鱼族长内心扩散,即使那个孩子这辈子可能不能变成人鱼了,无法继承人鱼族长之位,但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孙子。
亲孙子自然是比外孙子好咯!
于是本来就对她这个外孙子不是特别喜欢的人鱼族长自然就对阿南没了好感。
虽然阿南恨她入骨,但却不敢对她做什么,甚至有没勇气恨她,长期以来的教养让他对族长奶奶有强烈的恐惧和害怕,还有一种习惯性的卑微。
对这个人,他南恨也恨不起,怨也怨不起,卑微入骨……
阿南只能把所有的怒气和怨念转移到那个素未谋面的“表兄”身上。
他怨他一个陆上修者,不人不妖的特殊种族还能被奶奶放话,只要奶奶在世,唯他可登人鱼族长之位!他怨他根本没有露过面,还能强占了奶奶心中的位置,从小一直带在身边的他却连一只宠物都不如!
他从未见过奶奶如此的笑容,如此慈祥,如此宠溺。他所认识的奶奶,一直是一个杀伐果断,残暴不仁的人鱼族长!
“奶奶……”阿南突然低着头开口。
“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阿南冷静无比,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的希望。
“我……就这么让奶奶讨厌,这么让奶奶瞧不上么……奶奶心中,就没有对我有一点点的……”
“没有。”人鱼族长突然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阿南的眼眸缩了缩,尖长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
“阿南,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鱼族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也是个成年兽了,你应该知道,亲情爱情友情,都是骗鱼的。”
“你和我很像,喜欢杀戮,喜欢血腥,哈哈哈哈……这点我很满意,有你做我孙儿未来的左膀右臂,我很放心。”人鱼族长勾起了一抹让他十分熟悉的微笑。
每一次他杀戮嗜血的时候,他的奶奶就是这样的一个笑容。
所以,原来石因为这个原因吗?是因为他还有可利用之处,可以成为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孙子的下属,所以才微笑的吗?
“没想到你还是需要别人告诉你该怎么做,看在你在我身边为我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
“你和我孙儿根本没法比,你只能是我孙儿身边的一头宠物,宠物,只能忠于主人,什么情啊念啊的,趁早给我打消掉。”
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全数破灭,阿南握了握拳头,一股难以忽略的黑气突然悄悄地散发开来。
人鱼族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怎么,你还想反抗我不成?”
“你已经做了我一千多年的走狗,现在反咬我,来得及吗?”人鱼族长从床旁抽出几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殷红的花纹突然闪现,形成了一张符箓!
这是顶级符箓师才可做到的,在瞬间以灵画符的能力!
即使是在万年前神魔大战的时候,能做到此等效果的,也只有区区不到二十人左右!
这么牛逼的技能放到现在,更是几乎已经灭绝,没有人会的程度,谁曾想这么一个寿命将至的苍老人鱼竟然能做的到!
阿南的眼神微微闪了闪,看着人鱼族长手中的符箓一点一点地燃烧着,幽蓝的双瞳突然一瞬间变成红色,一声尖锐的人鱼之音响彻云霄。整个海底的海水瞬间翻涌,四周的景物快速卷起,以阿南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水龙卷风!
人鱼族长的眼眸微微闪了闪,突然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
“哼,你果然隐藏了实力,但是,你敌得过我么?”人鱼族长轻轻将符箓丢入水龙卷风的正中心,也就是阿南的位置,直接贴在了他的鱼尾上。
阿南周身的龙卷风不弱反强,直接将人鱼族长的符箓撕了下来,刚刚在人鱼族长手中金光闪闪的符箓,瞬间就成了一张废纸。
“哼,果然有两下子。”人鱼族长不屑地冷哼一声,突然扬起鱼尾,带着浓烈的海底水压狠狠地朝阿南扇去!
阿南的龙卷风不甘示弱,直接迎面对上,一阵激烈的碰撞之后,水波四散开来,整个海底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甚至连引力都快抓不住这四散的水流了。
很快,又是一刀劈开天地般的水刀飞速袭来,打在一片冰墙上,很快又凝结成冰。
人鱼族长和阿南都被水压袭击到了半空中,耳朵上的鱼鳍让她们可以短暂停留在空中。
看着突然出现的冰墙,两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