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在里面也摆了一桌,菜肴极其丰盛。
桌上有仇家一家,再有就是殷婶了。
天池叫来静玄坐下,说有事谈谈。
静玄好不自在,却也应言坐下。天池叫来一个不想干的人,众人也是摸不着头脑。问天池:“何意?”
天池回道:“殷婶,我想听你说说大哥“思归”的故事。”
殷老婆子不解道:“过去的伤心事,为何突然提它。每提一次,心疼一次,不提也罢。”
天池回道:“孙儿抱歉,我实在想念哥哥,您就说说,只说这一次就好,以后我绝不再提。”
仇凌安欲拦天池,殷婶儿却已开口说话。道:“当时凌源生了第一个孩子,还没有取名便发生了一件大事,——老夫人去世了。”“府上来了一个道士说那刚出生的孩儿乃是‘天煞孤星’命中死克亲人,说老夫人是被孩子克死的,必须把孩子丢掉。”
讲道这里时,静玄如同晴天霹雳,双目炯炯发亮,注视着殷老婆子。殷老婆子接着说,未发现静玄异常。
“我当然不信这些缪论,我便以死要挟,却也没留住孩子,还是被凌源派遣下人把孩子丢了。大雪纷飞落地三尺,我去寻找了三天三夜毫无音讯。”
“更无从得知那孩子是死是活,吴夫人整日以泪洗面,盼望孩子归来,便取名‘思归’,可是:那里还有孩子的消息,那么大的雪,怕是没有性命了。”
说道这里,哭泣不止。
静玄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他极力控制自己,却鼻头一酸如鲠在喉,眼泪夺眶而出。
殷婶儿看到静玄如此,便笑笑道:“好善良的孩子。”
天池问:“可记得将哥哥当时丢在何处?”
他人皆摇头示意不知。
天池问:“如果哥哥还活着,殷婶儿可能认得他?”
殷婶儿道:“别人我不知,若果是思归,我定能认得。”“两年之后又生了一个男孩,取名‘思恩’是求老天开恩,保那孩子一生平安之意。”思恩虽是早产儿,身子也较为柔弱。“然而这个孩子的到来,给了吴夫人心灵上给了很大的安慰。可是好景不长,孩子三个月大时,那一日夜里,府里冲进一个黑衣人,把孩子打伤了。这人武功高强,吴夫人拼死护住了孩子,自己却丧命歹徒手下。”
说着老太太又哭了起来,道:“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当所有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时,让我永远无法忘怀的事情发生了,那悲惨绝伦的事让我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清明节,夜里下着小雨,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忽只听呼喊声如雷滚滚,一些人从四面八方冲进府里见人就杀,全家老小,侍女家丁共八十九口人无一幸免。”
听到此,静玄心如刀割,缓缓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嘴里一直重复。
其他人不解,却也感觉到了什么。
仔细看着静玄,殷婶儿一声“哇”得如孩子般的哭了出来。道:“你和那思归孩儿长得可像了。”
静玄道:“长得像又如何?这一切绝对不是真的。”
天池道:静玄师兄说过,他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父亲得知他八字与他不合,会克他性命。不仅如此,说与我有血缘关系者,都会为我所克受罪,说他乃是“天煞孤星”。所以将他三个月大时丢在了雪地里,让他自生自灭。所幸被“灵幻师父”路过清真寺带回崆峒,将他养大。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仇凌安道:“果真如此,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何事?”
仇凌安道:“半年前在崇庆寺内,那持追风银枪的汉子,名叫雨中翁,我十八年前就见过。”
天池问在那里见过?
仇凌安回忆道:“十八年前,娘突然去世,家中便来来了一位道士,名为雨行道人。就是他说思归是天煞孤星,必要除去。”
这道人当时神乎其神,能徒手生火,知几时天晴,几时下雨。我们一家于此人从未见过,他却对我家知根知底,全是他卜卦得出的。说思归二月初六生,丙申年二月初六酉时八字丙申辛卯乙未乙酉五行火金金木木土木金纳,音山下火松柏木沙中金泉中水总述:八字偏弱,八字喜「水」,命为“孤”天煞也。
现在仔细想想,这道士就是那黄河帮雨中翁所扮演的,意让我仇家无后啊。
哎……
一声长叹道:“糊涂啊……糊涂……”
静玄已欲说还休,欲哭无泪。
殷婶儿看着静玄,越看越与天池他娘相似,如一张脸。急忙拉开静玄的衣服,只见静玄腋下有五个红豆大的黑点儿。
殷婶儿又“哇”得一哭,道:“我的孩子,可找到你了。你这五个黑点儿,是我与你娘狠心给你烫上去的,就怕日后找到你不能相认啊。”
静玄闻此言,思绪万千,泪已流干。整个人失了魂,双目黯然,神色哀伤。缓缓低语道:“那又如何,你们既然狠心丢,又何必在意我的生死。”说完就要离去,却被天池一把拉回。
静玄情绪难以控制,怒道一声“放开”将天池手甩开。
而天池急忙又拉了上去,道:“哥哥且听我一言,听完哥哥要做什么,我绝不阻挠且会支持!”
天池将静玄拉回坐下,叫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这箱子很旧很旧,沾满了尘土,历经了沧桑。天池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小孩的衣服,和一个写着爱子“仇思归”之灵位。
满满一大箱子都是孩子的玩具,和衣服,还有一个信封。
天池道:“老宅重建时,挖出一个地下密室,里面放着这些东西。当时看到信封时本想打开看看,如今我想请你自己打开看看。”
信封有些老旧,里面不知尘封着什么往事。静玄不想打开,却又太想知道父母为何如此对他,颤抖的手不听话的就撕开了封口。
“毕竟不知信封记载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