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个回忆的故事,要从倒序穿插的方式说起。
三年前的冬天1月。
下着鹅毛大雪的胡同里,围观的人开始露出恐惧的目光,纷纷往后退,几人横倒在逼仄巷子里,发出羸弱的声声叫唤。
“……救我”
年少还带着婴儿肥的李泽雨,是因为在街上帮忙抓坏人,几下他寸拳击中对方,连带着肉,胸腔骨折的声音和触觉,他意识回笼,才发现,那人已经脸色发白,轰然倒在雪地不起。
接着刺耳的救护车鸣叫响个不停
警察迅速包围了现场。
长期被高利贷骚扰的小摊贩,推卸的指着茫然若失的李泽雨。
“是他……打死他们的,不关我们的事!!”
警察难以置信的拉着他。
雪花飘过他的脸,秀气白皙,他看起来还是稚嫩的孩子。
他睁着眼睛,瞳孔茫然失焦,愣了好久才回神,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我只是想帮忙……拦住他……”
啊,原来人是那么脆弱的生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打死了,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
他手指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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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大师级别,天才武者夏家的长女夏一叶,气势汹汹带人闯入后院。
当着武馆里众人的面,那雷霆万钧狠戾气势,二话不说抬手给了自己父亲夏一惟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得嘴角出血。
“……你要害死他吗!”
她憎恨地看着他:“从今以后,他不再是你的徒弟,我要带他走……”
他掐住女儿的双肩,带着痴迷的眼神,迫不及待的想跟她分享。
“叶子,叶子……他是个天才!!是比我们想象中更具有武学天份的天才,他的大脑,身体条件加上天生肌肉体质,能将截拳道发挥到极致,没了他将会是武界的巨大损失,我们不能浪费他的天赋。”
夏一叶发出冷笑,拖着他往前走,压积已久的痛恶咬牙切齿的爆发。
“天赋?截拳道?这不过是借口!你不过要把他练成杀人的武器罢了,一招毙命……多么符合你的武学理念。”
她不留情面,以恐怖的速度和手段把他阻拦的胳膊扭错位。
“啊啊啊!”听着父亲发出的惨叫。
啊!原来这个人也会痛的。她心里嘲讽地想着,再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弟子围上前,扶着他,夏一惟捂住瘫软的胳膊,疼到冷汗涔涔,执迷不悟得羞愤大吼:“叶子!这是我们的道……”
夏一叶头也不回,不屑一顾地冷嘲道:“……狗屁,以身殉道啊?你自己来,你想怎么死随便你,不要拽着他。”
等她打开阁楼房门,才13岁,脸色和唇色煞白,白得几乎透明掉的男孩,小小一只蜷缩在房间角落里,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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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她的合作人兼法务方冻,匆忙从警署回来。
“你说什么……”
“那个男的死了”
“我看过其他人的伤口,小雨根本没有使尽全力!”
“是当场心肌梗发作,医院没抢救过来。”
“……那在法律上呢?”
“放心,以他的年龄,加上是意外……”
忽然传来杯子打碎的声音,夏一叶心里咯噔,即时转头。
“小雨!”夏一叶惊恐地看着。
踩着木凳的男孩穿着浅色睡衣,听见了对话,一双眼睛里的光源快散掉,机械地放下手,却勾住一旁架上的一排排奖杯,连带着脆弱玻璃架,缓缓倾轧下来。
男孩整个人灵魂不知道去哪了,看什么都一片茫然,他怔怔看着夏一叶飞冲过来。
架子带着金奖杯从高处,砸碎在夏一叶的身上。很大的玻璃粉碎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小夏!!”
大律师方冻愣了一秒,便表情失控厉声大喊,连手上笔记本电脑砸地上了,都顾不上,踉跄跪过来。
夏一叶护着他,男孩从她臂弯里抬头,愣忡的伸手摸着她的脸,上面都是被玻璃划伤的伤口,眼角下一道深红伤口不断渗着血。
方冻脸色发白手指颤抖不止,在她满是血的额头,轻轻查看着,竟不敢下手,明明他也学过医的。
“你……你怎么样”
明明这个女人自己伤势才是最吓人,白色衬衣到处都是血,却第一时间紧张的捧着李泽雨的脸检查。“小雨你没事吧,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李泽雨恍惚地看着她的脸,顿时失去意识,闭眼倒下去。
”小雨!……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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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的回忆里。
是四月春风如意,一簇簇木棉花开得红灿灿,少女从树杈上一跃,落地时,枝桠颤抖,抖落几朵红花。
欺负初中生的一群小混混,被少女飞腿扫得落荒而逃。
“你给我等着……”
“干嘛在这等,可以直接上武馆的喂……我叫夏一叶,唉别走!——话还没说完呢,没意思”
少女穿着橘红练功服,嘴里还含着棒棒糖,虽然她今年已经18岁了。这一片她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
好寂寞,好无聊啊!
就这个,草长莺飞百无聊赖的下午,夏一叶闲得蛋痛的挠挠大腿,
一眼相上,以一敌八英勇趴下的西瓜头男孩。
“小孩你打架跟谁学的?”
“……电视上看的”小孩抬起头,松开合拢的双手里飞出蓝色羽翼,原来他一直挨打是为了保护一只蝴蝶。
那只蓝色蝴蝶也仿佛飞进她的心里。
“你要不要学武,我可以教你,纵横江湖行侠仗义哦。”
“姐姐你是谁,你好厉害!!”男孩一脸的伤,连忙跪爬起来睁大杏眼崇拜的看着她。
“我?我是全国武术冠军夏一叶,你叫什么?”
“——李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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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武场内,一代大师,空手道与截拳道高手夏一惟,气场惊人。听着爱女的要求,诧异转身。
他两鬓发白威严地审判着:“收他为徒!”
听闻他的长女,上个月带着一名男孩进入夏家武馆。
他还以为她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少女不同以往的嬉皮笑脸,正襟单跪下来,眼里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是的,他是练武的天才,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远在我之上,父亲!求你……”
是夏一叶亲自拽着那名男孩踏入武馆,强求父亲答应收他为闭门弟子。
他把男孩当作实验品,灌输如机械般冷血无情,熟知人体罩门,只求一招封喉,一出手就是冲着对方死来攻击。
发掘宝物般,父亲对男孩截拳道的绝妙领悟,疯狂追求极致武道逐渐入魔了。
而李泽雨一直以来,自己练习武术打的都是木头人。他已经习惯没有任何感觉。
而现在他亲自动手,将温热的人击倒后,鲜活的人体拼命的呼吸挣扎,脸色发紫倒在他的眼前,他眼神发木,内心的另一个自己瞬间也被勒住脖子吊起来,肺部逐渐不能呼吸,一双腿拼命乱蹬着,渐渐没力,直到眼前一暗,他也窒息了……
有人说过:杀人,不是杀死对方,死了一个人那么简单;反而是杀人的那一刻,他得首先亲手杀死人类的自己!
其实她才是,夏一叶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她的年少任性害了一名天真无邪的小孩。
妹妹夏一素在医院被拉过来,帮小雨检查后,说暂时没事,等醒了再看看,说完就折返,赶着回去给病人动手术去了。
在大厅,方冻被一素走之前数落了一顿:“不要遇到我姐,就慌了手脚,你这么多年跟着我私下学医都白学了,实在是笨!”
方冻拿着药箱,皱紧眉头察看着她的伤口。
肉都掀翻出来,肯定要缝线:“你脸上的伤口,还是去医院吧”
他蹲在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腕起身。她眼神麻木地摇摇头,把他的手松开。
在一旁抱臂的弟弟,高三的夏赢穿着校服走过来,把方冻拉开。
“方哥你先去备车,”自己代替他的位置蹲下,抬头来若无其事地盯着她的脸。
自顾拿着棉棒擦拭着她脸上血迹,冷淡地吐槽:“这张脸留疤怎么办……”
夏一叶终于看了他一眼,声音从来没有那么无助。
“脸上伤口留疤还能看得见……内心深处的伤,该怎么办?”
他知道她把所有都揽上身,武馆,父亲,他们家三兄妹,现在又背负着小雨。
怎么办?自私一点狠心一点,那小子死了又关你什么事。他话在嘴边看到她的眼神又咽了下去,张了张嘴,胸口起伏后,默默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你先管好你自己。”
他换一瓶药膏,给她上药故意的下重手,弄痛她的伤处。
她不耐的别开脸,他警告道:“别动……你本来就长不好看,以后这张脸还要留条疤,那是得多丑,我可忍不了。”
夏一叶回头看着他,眼睛眨了眨。知道他故意缓和自己的心情,难得一向冷酷寡言的他,费劲吧拉地对她讲了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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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事的那天连着下了几天暴风雪,雪花覆盖着小院。
几个人脚步乱了套。
妇人脚软,哀求目光抓住夏一叶的手。
“小雨不见了!”
所有人附近找了一遍,在众人一筹莫展中。
默不作声坐在窗前的夏赢淡淡开口:“……我知道他在哪里”
愣住几秒,脸色剧变的夏一叶怒不可遏地揪起他的衣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