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欠你。”
此话一出，莫长生和阎炸都惊到了。
莫长生是万万没想到，她的随口吐槽却得了这么个回答。
她皱眉，稍微思索了下：“欠我？和神战有关？”
莫长生的话题一直围绕着神战。
她不认为直接问虚空鬼王‘你们欠我什么’这种话能够得到详尽的回答。
而她对这个鬼王的信任程度并不高。
但她可以试探话题的范围。
果然，老者一听她提神战便不说话了，也不反驳。
但这也恰恰证明，不管是阎炸的事情也好。还是它刚刚说的那种奇怪的话。
再加上从进入游戏开始就不断围绕在她周边的各种算计，怪异现象、灵魂上的封印......
都至少证实了一点，她和当年的神战有莫大的关系。
回忆起此前梦中的场景，莫长生做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并直接说了出来。
“你们杀了‘我’。”
老者猛然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环绕许久，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但很快，它又闭上眼，头微微低垂：“这不是我能够回答的。当年我根本没有坚持到神战末尾，就重伤陷入沉睡。”
这已经是在直接告诉她，她所困惑的一切，答案都在神战。
莫长生沉默几秒，又道：“你和我说这些，对你似乎并没有好处。”
按照她的理解，不管最终真相如何。
但从目前来看，‘她’和这虚空鬼王应该是对立，甚至有仇。
如今透露她这些，却又不动她分毫，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老者突然抬头看向她，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你认为，死亡可怕吗？”
这什么问题？
莫长生虽然疑惑，但还是答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死亡。”
老者又问：“神会惧怕死亡吗？”
“没杀过，不知道。”莫长生一脸你在问什么荒谬问题的模样。
她现在又没杀过神，怎么知道神临死前会不会恐惧......
“你倒是可以让我试试，我或许就知道了。”莫长生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老者脖颈转了一圈。
老者没在意她话语中对神的丝毫不敬，而是缓缓道：
“本该不死的神，发现祂们与天地同寿的生命，可能会走到尽头。祂们恐惧了。”
“所以呢？”
“神不再是神。”
听着老者玄之又玄的话，莫长生嗤笑一声：“怕就是怕了，说的这么隐晦干嘛。”
还没等她再刺两句，身体突然被一团黑色漩涡包裹。
原来她身后的漩涡大门不知何时自己动了，往前移动着将她和阎炸直接吞下。
随着身体陷入漩涡大门内，那两件宝物则华为黑色流光钻入她戏袍衣袖中。
老者最后的声音隐隐传来。
“若有一天，你记起了所有......”
后面的话太远，她怎么也听不清，只隐约间听到一声虚无缥缈般的叹息。
待眼前黑暗退去，莫长生就感觉到身边的风声和下坠感。
她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
杀千刀的，这门不知道自己不会飞吗？！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内骂了两句，却也没有紧张感。
操控着黑雾，在自己周边展开一个黑雾圆球包裹着身体，球内甚至连风都感受不到。
这样就不是身体先着地。
虽然她还没有感悟到新的技能，但控制能量形态却是得心应手，相当随意。
此前的黑雾冰凌、如今的黑雾防护罩，都是如此。
现在着地至少不是身体先着地。
莫长生抓紧骨剑，喊了一声：“别动啊。”
顺便还威胁了一句：“不然揍你。”
她宁可就这么砸下去，把地面砸个巨坑，也不愿意骨剑带着她飞......
正在颤动着，打算拖着莫长生飞的骨剑顿时委屈的停了下来......快不好吗？
不过，莫长生最终还是没着地，试一试防护盾猛，还是地更猛这种问题。
她被同样从黑门中飞出的阎炸在半空截下。
得以找到机会将热气球放出，重新躺会摇椅。
此时的阴世界上空，早已看不到虚空鬼城的身影。
“还是我的热气球好。”莫长生舒舒服服的躺着，手里拿着界晶和龟壳玩。
这两个都不是诡物，所以没有面板，也只能放入背包栏。
阎炸则有些蔫的趴在她被子一角，就连身上几根刺都耷拉着，少有的精神萎靡。
莫长生将手里的东西收起来，随手将它拽了过来：“怎么？接受不了？”
阎炸掀了掀眼皮，有些无力的说道：“你认为它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不能全信。”莫长生说：“但也不能全然不信。”
阎炸听了，丝毫没有放松感，看着更蔫了。
莫长生拿出界晶在阎炸眼前晃了晃：“现在有这个，不管是机械城，还是什么地方我们都可以去。”
阎炸眼神微动，却并没有言语。
莫长生则继续道：“传送阵，有三个。我们不是必须要去机械城。”
她在某些事上一向心大，或者说承受力很强。
即便如今知道神战同自己有很大关系，但在抓住真相的尾巴之前，都能耐得住。
而且，她如今的生命，不是只有神战相关的过去需要去关心、在意。
她的生命，还有其它重点。
但阎炸不一样。
从它之前所说，重伤醒来后记忆全失，遇到她之前，几十年都在城内关着。
未曾出过城，也没能接触到过多其它鬼族。
也就是说，它现在所拥有的几十年记忆，相当单薄，只有那个照顾它的鬼王。
它的‘爹爹’。
当支撑记忆最重要的支柱被质疑，摇摇欲坠，过去的一切都将不复以往。
记忆会粉碎，不论人鬼，都会陷入恐慌畏惧。
畏惧记忆世界坍塌后，暴露而出的可能的真相......
如今的阎炸，已经陷入这种情绪中了。
莫长生将界晶放在阎炸面前。
“我们走哪一条路，这一次由你来选择。”
是否是回机械城验证虚空鬼王所说的话，去直面一切。
还是回避，换一条路离开阴世界。
莫长生不打算干涉阎炸的选择。
但她很快又补充了一句：“看在你是我宠物的份上。”
阎炸：“......”
感动瞬间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