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故人
“撤！”
双方对峙良久，圣女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去。
凌含薇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对方为何就此离去，而不是乘胜追击。
高楼上，白飞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李忆白。圣女为何突然离去，凌含薇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就在刚才，他看到圣女突然竖起耳朵，显然是有人传音给她，接着，她就快速离去，显然是背后有人要她如此做。
虽然说，一方已经离去，但也没有人认为水云宫最后赢下了这场约战。凌含薇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没再停留，也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去。
“忆白，你就先回家一趟吧，有机会我们再聚！”白飞突然扔下一句迅速离去。
“大叔……”李忆白愣住，抬眼处，又哪里还有白飞的身影？
水云城是一座大城，水云宫的总部就在水云城中。这座城市以前也不是叫水云城，自从水云宫在这里开宗之后，才渐渐有了水云城的叫法，算来已经有上万年的历史。水云城很大，大到常人难以想象。水云城东南方向有几个小镇，穿过这几个小镇就是断誓城所在地，至于这几个小镇到底是归属水云城还是断誓城，倒没有官方的认定。
此时，凌含薇还未进入水云城内，圣女的最后一击给她留下了很严重的伤势，她无法继续坚持，只得派人先行回宫禀明情况，自己在小镇中暂歇疗伤。仙圣会上，她不惜自断一臂险胜无双殿的柳映荷，为水云宫争得无上的荣誉。得益于白飞的重塑丹，她断肢重续，回到水云宫后，更是得到了重点培养。她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背后到底付出了多大的艰辛。这数十年来，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占据着一个身影，如果没有他，她无法想象自己会落得怎样的下场。神殿横空出世，水云宫一再退让已经退无可退，她被授命全权负责此事，这几年来，早已经将对手研究了个透，可到头来呢？断誓之争，两败俱伤，此事尚未定论，等待她的，或许是更加艰难的考验。她还有能力坚持吗？手臂处的疼痛穿心而来，可她却好像已经麻木。
“谁？”
刚屏退心腹，坐于床沿正要解开衣裳疗伤之际，凌含薇突然感觉到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门口处传来，当即站起身子全神戒备，口中斥喝道。
“凌姑娘，白飞求见！”
“白飞？”凌含薇心头莫名一跳，急忙跑过去将门打开，一眼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的白飞。
“凌姑娘，好久不见，白飞不请自来，还望恕罪！”进得门来，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白飞说着，袍袖一挥，即刻将门关上。
“白飞，你为何会出现在断誓城？”凌含薇依旧保持着戒备，对白飞能够避开自己的属下来到这里却是一点也不惊奇。
“凌姑娘，故人相见，不用如此紧张吧？放心，白飞此来只是有事相询。”白飞微微一笑道。
“哦。”凌含薇稍稍放下心来，一想也是，以对方的实力，若真要对自己不利，自己好像也无法避过，她本是爽朗之人，一想到这，当即撤去防备，问道，“你想问什么事情？”
“我的事不急，还是先帮你疗伤吧！”白飞望了一眼她手上的手臂，向前走了几步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凌含薇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道。
“放心，我和神殿没有任何关系，我此番来到北部大陆，也不是为此而来。”白飞愣了一下，想了想道，自己突然出现在断誓城，对方有些怀疑也很正常。其实他不知道，他和神殿之间还是能攀上一些关系的。
“白飞，有句话我藏在心里好久了，谢谢你！”凌含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白飞明白她言下之意，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耽搁，于是说道：“凌姑娘，你那最后一击本来应该能重创对手，不知为何……”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的这只手臂突然出现了一些意外，这才……”凌含薇神色一黯道。
“按说，重塑丹不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凌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让我为你诊察一下可好？”
“那就多谢了。”凌含薇没有再对他有任何防备，当下走到床沿坐了下来。
白飞见她如此，心头一跳，不知道她为何不坐在凳子上，而是坐于床沿，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见对方神色平静，当下就不再胡思乱想。
凌含薇可不知道他心里在转什么念头，这也是她下意识的举动罢了。
“凌姑娘，你忍着点！”
“没事，你尽管施为。”
白飞吸了一口气，没有去回味空气中淡淡的芳香，当下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凌含薇手臂上的伤口处，神识跟随着元气散发开来。
良久之后，白飞收手而立，闭起双目陷入了沉思。
“如何？”一会，凌含薇见他睁开双眼，忍不住问道，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挺紧张的。
“凌姑娘，你要有心理准备。”白飞叹了一口气道。
“没事，你说吧，大不了废掉一条胳膊罢了。”凌含薇强装笑意道。
“那也没那么严重。”白飞失笑道，见她神态淡然，继续开口道，“重塑丹的药效的确已经被你完全吸收，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好生修养，导致骨骼断裂处负荷过重，久而久之下，出现了一些纰漏。”
“很严重？”凌含薇知道他不是信口开河，事实也的确如此，仙圣会之后，她不但没有停下修炼的脚步，反而付出更多的精力。
“好在为时不晚，我有办法纠正，只不过……只不过你得吃不小的苦头！”
“白飞，谢谢，你就直说吧，不管什么样的苦，我都能承受。”凌含薇看了他一眼道。
“嗯，我手头上有一粒再生丸，不过，用这粒药丸之前，我必须将你肩膀处的骨骼尽数捏碎重连，这疼痛……”白飞有些不忍道。
“我能忍住，白飞，我要如何配合你。”凌含薇的神色异常坚定。
白飞交待了一番，接着拿出一个蟠桃递给她道：“待会你要细细感应那些疼痛，虽然不能使用某些丹药减缓你的痛楚，但这个东西却是例外。”说完，他转过身子去。
蟠桃在手，凌含薇即刻就闻到一股香味，没有丝毫怀疑吃了起来。她抬头望了白飞一眼，这才慢慢定下心来，将袖子除去，又翻开伤口处的遮掩物，最后闭上双目，轻轻说道：“我好了。”
白飞转过身子，见她裸露在外的白皙的皮肤，有些恍惚，他发现她的脸上不知何时飘起了一丝红晕，赶紧手摄心神，准备行动。
人体的骨骼连接了诸多神经，如此硬生生捏碎，其中的疼痛可想而知，常人万难忍受得住，因此都会利用一些麻醉之物祛除神经的感应，但是，为了修为不受影响，也为了不留下后患，凌含薇必须认真感应这种痛楚，即便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头依旧有些紧张。蟠桃的甘甜意犹未尽，她已经觉得有一股热气在伤口处散发开来。
白飞也很紧张，虽然有再生丸，但是也不能大意。他一只手按在凌含薇的肩脖处，另外一只手按在她的伤口处，通过神识细细感应，用元气小心翼翼地翻开她伤口处的肌肉，找寻留有祸患的断骨之处。一会，他定下目标，立即加大元气的供给，元力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放在她的骨骼上。白飞顿了顿，再没有犹豫，通过神识指引着这把锋利的小刀，一刀砍了下去。
凌含薇没有叫出声来，但她的额头上青筋暴涨，大汗直冒，可知她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楚。这还只是第一步。
白飞利用元力将骨头斩断之后，开始逐寸捏碎以往留下来的隐患，这种疼痛才是最要命的。凌含薇一边要用意识细细感应自己的骨肉相连，一边要用意志力抵抗断骨修复的痛楚，她虽然不吭一声，但牙齿已经咬得咯吱响，全身都似乎开始慢慢颤抖起来。好在这个过程并不漫长，没一会，她就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
白飞对她的意志力暗加敬佩，手上没有丝毫停滞，待清理完那些隐患之后，他这才捏碎再生丸，细细涂抹在两处断骨和那些经过他修复的地方，然后利用元气将骨头对接。他没有即刻收回神识和元气，反而利用元气助其吸收再生丸的药性，利用神识细细察看其效果。
近两个时辰之后，白飞能清晰感应到，在再生丸的作用下，凌含薇的血气已经顺畅往返于断骨处，皮肉再生，完美地将断骨包围和稳固。又过了一个时辰，白飞才慢慢退出神识和元气，一边退，一边耐心处理皮肉之伤，直到最后来到皮肤表层，他拿出一粒丹药，捏碎之后全部洒在伤口处，接着，运转体内五行大阵，气息陡变，不到半炷香时间，凌含薇伤口处的药粉纷纷脱落，现出她白皙的皮肤，好似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就连丁点的疤痕都没有。
“凌姑娘，你试试活动一下筋骨。”白飞呼出一口浊气，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开口吩咐道。
凌含薇大喜，压住心头的感激之情，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美好的身段展露无疑，白飞当即呆住。
“谢谢。”凌含薇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顿时大羞，低着头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