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空忽地面容一肃,露出几许神人之姿,道:“小婿我正在干一件大事,说出来怕吓到岳父大人你。”
“哼!老夫为官数十载,还不知怕字如何书写。”言丞相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识过,岂会轻易受到惊吓。
“真龙已现。”司徒空空忽然神秘一笑,随即脱口而出。
言丞相马上被惊得虎躯一震,两眼睁大如铜铃,喃喃道:“是那个孩子?”
他忽然反应过来,莫非是第一天就被送走的,那个倨傲少年?
“嗯,我叫他小风。”
风是无形,大难不死,风生水起,有水便是行云,龙在云中行。
“本名?”
“龙仲翔。”
言丞相着实讶然一惊:“他是宜妃的儿子?”
“是。”
宜妃是皇上从民间带回的美女,生得婉约动人,皇上甚为宠爱,封其为妃。
“九皇子不是被狼叼走了吗?”
毕竟,当时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司徒空空笑睨了岳父一眼:“岳父大人相信这种鬼话?只要和后宫有关的事,从来都不单纯。”
“你是指……是皇后下的手?”
果然,皇后的贤良是装出来的,谁能忍受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偏宠出身不如她的狐媚子?
“为了立储,后宫之中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尤其当时宜妃正得宠,宫中便有传言皇上打算废太子,改立小皇子。”
皇后一听就坐不住了,恶心一横,于是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所以太子所中的寒冰掌是宜妃的报复?”
皇后害死她的儿子,她便反过来要皇后之子的性命。
“这些年我不在朝堂,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宜妃所为,但是宜妃出自‘仁义山庄’,素来与江湖人士多有牵连,我记得有位闲情公子是宜妃的义兄,他修练的正是此阴毒掌法。”
宜妃算是半个江湖人,不难找到几个愿意为她出力的人。
“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虽然你这人老是不着调,但你的推断从未出过错。”
言丞相对这个女婿是信任却也不信任,虽然关键时刻女婿还是相当可靠的,但他就是不肯按照着规矩来,凡事自有主张,不重名利,只贪一时闲心。
所以也才把女儿教得和他一样放纵,不拘小节,只喜山水,不爱繁华,居然还要把他们准备二十多年的嫁妆退回来,说是有手有脚能讨生活,给她娘的她不能收,人死缘尽;给她的更不能收,丞相府未嫁的姑娘还有好几个,她们才是正经的主子。
可是姜是老的辣,她不收,老人家还不能硬塞吗?
言丞相索性提前把铺子、庄子、田地全过到她名下,压箱银先把在手中生利钱,等她出嫁再一并给予。
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到那时,事情已成定局,她也不好推辞不收。
司徒空空笑着搓着未蓄胡的下巴:“岳父大人教训得是。”
“少嘻皮笑脸的,正事要紧!你确定是他吗?”
无视岳父的臭脸,司徒空空照样呵笑如常,缓缓地道:“我刚捡到他的时候,他一身是伤,奄奄一息,手脚都被打断了,可他仍强悍的活着,那时,我便隐约看见,在他背后有一条成形的小龙虚影。”
“如今呢?”
“经过四年的调息休养,小龙长大了些,虽未睁眼,但已有凝实之势。”
此话无疑表示,这条龙正在成长。
“你想辅佐他?”言丞相的眸光倏地变得锐利起来。
“不一定。”
这要看他心情。
言丞相没好气的干瞪眼:“那你何必告诉我?”
“我送他到阴阳门习武两年,让他有自保能力,他得让自己变强。”他可不会一直看顾着他。
“为什么是两年?两年之后呢?”
“我送他到丞相府,由岳父大人亲自教授。”
他已经盘算好了,等女儿出嫁后,观察一年女婿的品性,若能放心便返回无忧谷,在妻子的墓边结庐为居,从此常伴左右,等候下一世的相遇,他们约好了。
“我能教他什么?为官之道吗?”
“帝王之术。”
言丞相真的震惊了,久久不语,原来真是他。
…………
“外祖父……外祖父,你为什么不理人,青青要哭给你看了。”司徒青青轻轻推了下外祖父的手,哪有人说着话就走神了,看来她的磨人功夫还是下少了。
言丞相拉回深远的目光看着外孙女,带了几许探索之色,眼前的小丫头居然有皇后命,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我是在想你爹说过的话,人上了年纪,记性变差了,你爹说找到小风的亲人,要带他回去认亲。”
“真的吗?”
但是,她总觉得这不是实话。
“外祖父像是会骗人的人吗?”他端起青花瓷碗,很用心的喝完最后一口汤,神情毫无异样。
不骗人?比起神棍老爹的胡吹乱扯,外祖父的道行略差,以他在朝中的地位,应该不用看人脸色,所以装得有些牵强。
司徒青青很孝顺地没有揭穿他。
随之她便道:“是,外祖父是好人,天大的好人。”
“嗯!乖,过些时日你爹就回来了,他还说他带了全部的身家要为你寻一门好亲。”
他那女婿还算富可敌国,国师府是皇上御赐,不得转赠。
司徒青青没有一丝喜色,反而觉得不太对劲。
“为什么你们突然急着要我嫁人?”
一个是疼惜,两个算巧合,凑上三便是反常,难道是和她背上的骚动有关吗?她最近常听到奇怪的鸟鸣之声。
“你都十四岁了,很快就要十五,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我和你外祖母都老了,能为你做的事已然不多,只盼着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出阁,一了当年未能为你娘送嫁的遗憾。”
说起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的女儿,言丞相一脸感伤。
见外祖父难过,她不再多问,可是心头的疑惑仍挥之不去。
“娶了具有凤格的女子能延寿十年?!”龙仲珽一听,冷锐的眼眸顿时锭放异彩,亮如珠玉。
“是呀!殿下,根据臣夜观天象,推算出凤命之女已返回宫位,若能饮了她的血,凤凰神血能滋阴补阳,修补受创的内腑,少则十年能带旺夫主宫,不论做任何事都能成。凤凰入宫,拨乱反正,镇守八方妖孽。”
“你是指那个位置吗?”
明明近在眼前却只差一步,于他而言,越过那一步,却是无比的艰难。
“是。”一脸深沉的余道生笑着道。
只见他穿着钦天监官服,胸前绣着仙鹤凌云,云纹的绣线暗藏万字缩影,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
“本宫须许她后位吗?毕竟现在的太子妃并无过失,且已为本宫诞下一子,若是随意废妃,怕是会引起辅国公府的不满。”
辅国公府是太子妃的娘家,握有兵权,不容小觑。
“那倒不必,此女的凤格已被强行摘除,只余凤命,虽是凤凰却已失去皇后命,许以贵妃之位便是高位。要不是凤凰是神鸟,还不需给予厚泽,能为帝妃即是恩宠。”
龙仲珽目光一闪:“是国师所为?”
“除了他还有谁有能力办到,师兄被誉为当代奇才,连师父都对他另眼相待,谁的身份都不能高过他。”余道生至今仍心有不甘,他与师兄是同一个师门所出,凭什么师兄就是神人入世,轻而易举受人注目。
“呵呵……你的本事也不差,何必妄自菲薄,国师做得到的你未必不行,你缺少的是运道。”龙仲珽想的却是国师若能为他所用,他必定如虎添翼,可惜国师始终行踪成谜。
“殿下过誉了,下官远远不及师兄,他在十多年前就找到凤命女子,而下官近年来才窥得天机,与他是天壤之别。”
余道生此话似是在自贬,实际上却在暗示太子,国师是冷性无情之人,明知凤命之女出世却不告知,暗自毁了太子登上大宝之路,不是摆明与太子作对吗?更甚者,还把凤命之女的皇后命给拔了,让太子的助力又少了一条。
国师可以不帮忙,但不能是阻碍。
龙仲珽面色一凝,国师当年那句“他不是真龙化身”让他介怀至今,他一直想推翻国师的断言,以九五之尊向世人宣示,他是金龙之尊,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如今这样的念头,更像烈火般灼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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