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也是因为那样,我才会委托袁嘉澎给秦风担任辩护律师。秦风受的惩罚已经够了,对于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我不清楚那晚在酒店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凭直觉相信,秦风不会杀害余萌。就算要杀人,也不应该做得那么明显,让警察一下子就怀疑到他的身上。”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当然,不管最后的审判结果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我已经答应了Peter的求婚,他这段时间有事回英国,正好准备一些结婚所需要的材料,等他回来,就向大使馆申请,然后登记结婚。”
“你和Peter在一起,幸福吗?”我满怀感触地问。
“很幸福。Peter对我说,为了这份珍贵的爱情,他将永远扎根中国,和我共度一生。”她声调上扬,透出真正的欣慰和喜悦,“经历过那样大起大落的感情后,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我现在需要的是一种安定的生活,有一个疼爱我,尊重和理解我的男人,能给我安全感和不受约束的生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重新回到萧瑟身边坐下,我们依偎着,望着那像黑色缎子般反射着光亮的海水,和那无边无际闪烁着的星空。
我慢慢把刚才和叶梓涵谈话的内容告诉了他,他静默着,我躺下来,用手枕着头,仰望天空。
海不断汹涌着,喧闹着,歌唱着,是最好的催眠曲,我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睡在天幕的底下,大海的旁边。
我是被尹静姝给吵醒的,醒来时,我已经在帐篷里,是萧瑟将我抱进帐篷。尹静姝在外头喊我,我睡眼惺松的探出头,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你们有没有带套子?”尹静姝问。
“什么套子?”我稀里糊涂的没反应过来。
“唉呀,就是**用的那个啦。”她不知羞地说,“袁胖子半夜发春,自己又忘了带套,让我来问你们要。”
萧瑟在身后懒洋洋地发话:“跟她说我们也没带,我不像袁胖子,可以随时随地发情。”
我只好转达。
“说得好,我去教训教训他。”尹静姝居然认同萧瑟的话,扭身走了。
我拉好帐篷,狐疑地回头望着萧瑟。“你真的没带?”
“当然是假的,”他拉过我,手指在我娇嫩的颈部肌肤上轻轻划着,“我故意不给他们的。”
“为什么?”我不解,“你不至于这么抠门吧,一个套子能值多少钱。”
“抠门?”他挑着眉梢,瞪视着我,嬉皮笑脸的,“亏你也想得出来。我这是为了他们好,老袁快被他爸妈逼疯了,天天追着他要孙子,尹静姝也一把年纪了,高龄产妇生孩子很危险,我怎么能不为他们着想。”
“你以为不给套子,他们就能生出孩子了。”我斜睨着他,“估计袁嘉澎就是被尹静姝教训一顿后,偃旗息鼓,老实睡觉了。”
“不可能,大半夜挑起的火,哪那么容易灭。”他笑得邪门,“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谁输了,就必须满足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
“赌就赌。”我毫不示弱。
于是我们做了一件非常无耻的事情,悄无声息的接近袁嘉澎和尹静姝住的那顶帐篷,猫着腰,像做贼一样偷听里头的动静。还真被萧瑟说中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传来,引发我一阵不规则的心跳,我蹑手蹑脚的跑开了。
萧瑟追上来,将我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我轻喝。
“你输了,必须满足我的任何要求。”他抱着我离开露营区,沿着绵延的沙滩走去。海岸边岩石耸立,他褪去我们的全部衣物,丢到岩石上,带着我像人鱼一样窜入水中,在海水里游弋。海水是人类最好的温床,原始的冲动与**自然而然的发生。他潜入水里挑逗我的身体,深夜的大海,海浪涛涛,无边无际,星光静静的照着海浪,照着沙滩,海面那样辽阔,一直通向天边。
这是一次无与伦比的美妙体验,我抛去了最初的羞涩和拘泥,将天性充分解放出来。我们的身体顺应着海浪的节奏此起彼伏,搅起无数白色的泡沫,又溅起好多的水珠。我们躲到岩石后面,我用尽全力抓紧岩石,他从身后与我融为一体,海浪涌上来,又退下去,喧嚣呼啸,翻腾汹涌。最后他抱着我坐在大岩石上,在浪漫的涛声中亲密摇荡,似那浪花翻滚,无止无休。良辰美景,此情如梦。我张开眼睛,我们深深的注视,痴痴迷迷的相对而笑。
我被强烈的太阳光所照醒了,迎着阳光,我睁不开眼睛,支起身子来,满头发、满衣襟里都是沙。好不容易张开了眼睛,萧瑟正坐在我面前,对着我微笑。“早安,睡美人。”
“几点了?”我想起我们昨夜太过疯狂,穿好衣服后就双双倒在沙滩上,我在萧瑟的怀里睡着了。
“不到七点。”他说,太阳五点钟就出来了,本来想叫醒我看日出和渔船归航,但是见我睡得太香,没忍心打扰。
“你没有睡觉吗?”我问。
他掠了掠我的头发,闪电般吻了我一下。“可能是兴奋过度,很早就醒了,看着你睡,就像欣赏一幅绝美的画,舍不得再闭上眼睛。”
我轻哼了一声。“还好意思说袁嘉澎,你自己不也是随时随地发情。”
他的眼睛对我闪了闪。“我从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扑掉满衣服的沙子。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沙,连眉睫和嘴巴里都是,扑了半天也弄不清爽,只好决定去泡泡海水。
萧瑟让我去换游泳衣,他就在这儿等我。
我回到露营区,几顶帐篷都静悄悄的,大家应该都还在睡梦之中。换好泳衣后钻出帐篷,却见宋玉柠站在不远处的海边,她穿着性感的波希米亚风格连衣裙,飘逸的大群摆随风飞卷。
我走到宋玉柠身边,她回过头来,满脸都是泪痕。
“怎么啦?”我吃惊地问。
“我想余萌姐姐了。”她声音哽咽,“她去世的前一天,我们还一起到海边看日出。”
我后来听李甦淼说,余萌在世的最后那几日,是他和宋玉柠轮流陪伴。那正是《天鹅湖》公演最忙碌的时候,我根本抽不出时间去陪她,宋玉柠是B角,任务比我轻松许多。思及此,我也悲从中来,眼眶湿热,念头转动间,却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宫外孕手术后至少要休养两周,怎么能大清早跑到海边,会受寒的。”
“她坚持要去,说刚进舞蹈学校的时候,曾经和你一起去海边看日出,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海边日出,你太忙没有时间,希望我能陪她去,我只好顺着她了。”宋玉柠悲叹,“不光是到海边,她还要跳《天鹅湖》的片段,让我给她指导。”
“她为什么要跳《天鹅湖》的片段?”我惊讶万分,余萌都多少年没有练功跳舞了,突然想要重新捡回来,跳一个片段,难度太大,更何况是在身体还没有恢复的时候。
“她说扮演《天鹅湖》里的白天鹅奥杰塔是她从小的梦想,因为我们舞团的《天鹅湖》公演,她也动心了,想要在台下圆自己的梦想。余萌姐姐其实一直都有偷偷练功,她还是深爱着芭蕾,只是再也没有登台的机会,也不好意思对我们说。”宋玉柠说,余萌选定的是《天鹅湖》第二幕中白天鹅和王子的双人舞。第二幕可以说是“戏中戏”,它具有自己的逻辑性开端和结尾,结构相对完整,表现出了白天鹅奥杰塔和齐格费里德王子相爱的过程。
“她一个人跳,还是有搭档?”我又问。
“李甦淼演王子,陪她一起跳。”宋玉柠抹了抹眼泪,“他们都离开舞台很多年了,已经没法和专业舞者相比,但我被他们融入舞蹈的真情感动哭了,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们都过早离开舞台,太可惜了。如果坚持跳下去,现在一定都会成为非常出色的芭蕾明星。”
我不知道宋玉柠对于余萌和李甦淼的故事了解多少,也没有和她谈及。
结束了和宋玉柠的谈话,我正准备去找萧瑟,他已经等不及过来了。“怎么换个泳衣换了这么久?”
“我有话跟你说。”我拉着他到了一个无人的僻静所在,将刚才宋玉柠所说的一一告诉他,“余萌是想在临死前实现最后的心愿吧,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拖着刚做完手术的病体练功跳舞,到海边看日出。”
萧瑟沉吟了,片刻才揽住我的腰说:“等回去后,我们到白鹭酒店的801房间去看看,有些谜题,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现在放松心情,好好享受假期,不要再去想了。”
“嗯。”我模糊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