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个金龟婿啊,忻忻,你太有眼光了。”大姨高兴得就跟自己亲闺女钓到了金龟婿似的,“你爸妈这么多年栽培你太辛苦,付出太多,现在好了,终于可以享福了。”
“妈,你怎么说话呢,好像小姨是要卖女儿,待价而沽似的。”表姐道出了我的心里话,“忻忻看上的肯定不是人家的钱。”
“我们不是嫌贫爱富的人。”爸爸也说,“我觉得比较难能可贵的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娇气,不能吃苦,但他留学的时候能靠着自己半工半读,拿到博士学位,还找到那么好的工作,说明他有真才实学,而且肯吃苦耐劳。”
爸爸的评价很中肯,妈妈在一旁点头说:“人家那样的条件,确实没什么可挑剔。可是我挺担心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我们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忻忻要是嫁过去,会不会被他家里人瞧不起,受欺负。”
“怎么能这样看低自己。”我还未出声,爸爸先反驳了,“我们忻忻可是获得国际金奖,为国争光的,我还觉得那小子高攀了。”
我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站在那里傻笑。总而言之,爸妈这关是顺利通过了,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我钓到金龟婿的事情,很快就会在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之间传开来,成为重磅新闻,万一将来没结成婚,岂不是要引发各种议论,让爸妈丢尽了脸面?
想想都头疼,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
临走前,萧瑟主动提出要负责安排我爸妈他们在海城游玩的行程以及各种事宜,我丝毫不怀疑他巴结讨好长辈的能力,从他对待叶参议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来。于是放心把一切交给他,我也可以专心参加接下去的排练演出。
一上车,萧瑟就迫不及待地问我:“怎么样,你爸妈对我还满意吗?”
“不满意。我爸说,太帅的男人靠不住,我妈觉得你们家太有钱,我嫁过去会受欺负,他们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我故意拣不好的说。
他夸张地哀叹:“长得太帅不是我的错,家里有钱就更不关我的事了。我总不能自毁容貌,再要求我爸散尽家财吧。”
我暗自好笑,他把手伸到我的腰间,呵我的痒。
“别闹了,专心开车。”我躲闪着喊。
“这是给你的一点惩罚。”他慢悠悠地拿开手,“这样拙劣的谎言骗不过我的。”
“为什么说是谎言?”我明知故问。
“你说的那两点,完全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这说明你爸妈对我是极满意的,已经找不出其他的毛病了。”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
“臭美!自大狂!”我笑骂。
第二天早上经过报刊亭时,我一口气买了好几份报纸,无一例外,都对昨晚的演出给予高度评价。其中一份权威的文化报纸这样写道:“
……满场飘动的洁白天鹅短裙,让很多观众犹如置身梦境。昨晚在《天鹅湖》中扮演白天鹅奥杰塔和黑天鹅奥吉莉亚的童忻,以及扮演齐格费里德王子的卓羿宸,都是海城芭蕾舞团的首席芭蕾明星,也是国际金奖的获得者,这对被称为海芭“金童玉女”的黄金组合,完美地演绎了剧中人物,他们娴熟的技巧、精湛的表演、美妙的舞姿、优雅的气质,赢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和欢呼声。观众纷纷赞叹,看《天鹅湖》真是一次绝美的享受……”
我看着报纸,悄悄的微笑,带着份偷偷的愉悦,顺手翻了翻报纸的其他页面,一则新闻的标题落入了我的眼中:行为艺术家为女权主义发声,是艺术还是色情?
一看标题我就猜到和赵均宁有关,果不其然,就是他的杰作,但让我异常惊讶的是,蓝婧予也参与其中。行为艺术的主要内容是,赵均宁做了一个类似人体坐姿的铁笼,蓝婧予按上班时间全裸进入了铁笼,并在工人的推行下绕行海城艺术区,之后铁笼被搬上厢式货车驶入市区,这一行为艺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蓝婧予也随之名声大噪。
当被问及表演的主旨时,赵均宁否定了记者提出的“表演秀”一词:“这是一次行为艺术表演,而不是一个‘秀’,我要表达的是我对女权主义的理解。”他称自己是女权主义的支持者,女性的生存状态是自己长久关注的一个问题。“关住**女人的只是一个铁门,不是封闭的囚笼,铁门的开关是她自己控制的。我用这样一种方式表明,虽然现代城市里女性群体的生存空间非常压抑,但并不是没有出路的,很多女性其实是在自我禁锢。”
对于饱受争议的“**”方式,蓝婧予则表示这必不可少,是为了表达女性“身体解放”这一观念。“**表演是必须的,把身体从衣服中解脱出来,就意味着女性解放了身体和性,不再对男人有依赖感。女性的地位、生活方式甚至命运的走向许多时候都是通过身体来表现的。
**是圣洁的,充满生命力的,而冷冰冰的铁笼子其实就是一个缩小的城市,硬邦邦的,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男权主义以及所谓的主流社会。铁笼子里的**,就是一个‘柔软’对抗‘坚硬’的过程,就像现在女权主义所处的地位。我和赵均宁希望更多的人能用艺术的眼光来欣赏和思考,只要能激发他们关于女权主义和女性生存状态的思考,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蓝婧予说得一套一套的,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所思所感,抑或是赵均宁灌输给她的。那两个人怎么就凑到一起,还合作表演行为艺术,实在太离奇了,我不免又为蓝婧予叹息,她到底还是不死心,依旧渴求名利。
在经历了高尔夫球事件后,大概觉得男人靠不住,转而借助行为艺术来博出名,进行炒作。报道中附有某大学教授、著名艺术评论家的观点,他认为这样的行为艺术没有触犯法律和逾越道德,应该以一种宽容的心态去看待。我倒是赞同这样的观点,蓝婧予虽然还是依靠自己的身体来获取名利,但至少没有再去勾引有妇之夫,出卖**,也算是一种改进吧。
我提早到了排练厅,看到卓羿宸站在窗前发呆。他从来都是一进排练厅就开始热身的,这种发呆的举动实在很反常。我走过去询问:“你怎么啦?”
他闷声不响,我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你最近……有和蓝婧予联系过吗?”
我怔愣了一下,他怎么突然问起蓝婧予来了。“没有联系过,但是刚刚在报纸上看到……”
“是什么**行为艺术表演吧。”他烦躁的打断我。
“你都知道了?”我望着他,揣测着他对蓝婧予是否还有些旧情难忘。
“我刚才看到报纸了,我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自甘堕落。就不能干点正事,老实本分地过日子吗?”他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扭曲着。
我有些吃惊了。“你还是很在乎她的,是吗?”
“我怎么可能在乎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是被气坏了。”他神色阴郁而激动,“她昨晚11点多给我打了电话,就是故意来羞辱我的,让我听到她和赵均宁在床上的声音。”
我愕然地问:“她之前都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吧,为什么昨晚会那样?”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低低的、哑声的吼着,“都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一接电话,传出来的就是那种声音,她还喊着赵均宁的名字,简直不堪入耳!”
“除了喊赵均宁的名字,她还说什么了吗?”我觉得这事不太对劲,蓝婧予说过,卓羿宸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她应该希望给对方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才对,怎么会故意打电话,让所爱的人听到那种不堪的声音。更何况他们已经多年未联系了,如此突然的举动,恐怕是事出有因。
“她对赵均宁说,你是不是想弄死我,赵均宁很得意地回应,对,让你快活死……”他说不下去了,铁青着脸色。
我被一种不安的情绪抓住了。“该不会……赵均宁真的想弄死她,她是打电话向你求救的?”
“不可能吧,她根本没有和我说话,电话很快就挂断了。”他愣了一下才说,“对了,她好像喊了一声救命。”
“赵均宁就在她身边,如果是偷偷求救,怎么能跟你说话。”我觉得他是气糊涂了,丧失了起码的思考能力,“我给她打个电话,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快速拨号,听到的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的不安情绪加重了,但是排练马上开始了,我们无法再顾及蓝婧予的事情。直到晚上演出结束后,蓝婧予的手机依然关机,我把赵均宁的手机号码给卓羿宸,让他试探着给赵均宁打电话,假称有急事找蓝婧予,但她的手机关机,看到报纸上报道他们合作表演行为艺术,想问问赵均宁是否有蓝婧予的其他联系方式。
赵均宁推脱得一干二净,说昨天下午活动结束后就和蓝婧予分别,之后没有再联系过。他的说法更加令人生疑,如果他们昨天下午就分别,那么昨晚11点多的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