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蓝婧予的语气尖锐起来。
“没什么意思。”萧瑟又是一笑,“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洁身自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恪守美德,才能赢得男人的尊重,否则的话,你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玩物,厌了就扔掉。”
蓝婧予的脸色变得雪白,她的嘴唇抖动着,半天之后,才冒出一句话来:“真是笑话,从来都是我把男人当玩物,哪里轮得到男人把我当玩物!”
她昂起头来,以傲慢的姿态扬长而去。
我看着蓝婧予离去,竟对她心生同情,一个可悲又可怜的女人,她哪里玩得过她企图攀附的那些男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萧瑟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温暖有力,把我握得发痛。他的眼睛担忧地望着我,轻轻地说:“蓝婧予是故意挑拨离间的,她那样的女人,见不得别人好。”
“你说,她会不会是看上你了,所以故意和你作对?”我故作轻松的调侃。
“有可能。”他装得一脸深沉,“可能她想从我这儿拉到资金,好让那部电视剧继续拍下去,她也好保住女二号的地位。但是她太不了解我了,要是我当了投资人,肯定让你当女一号,熊芊羽只能当女二号,蓝婧予嘛,最多就是个群众演员。”
“为什么让我当女一号?”我顺着他的话问。
一个微笑飘过他的嘴角,他慢条斯理地说:“因为你已经被我潜规则了,我当然要先关照你。”
我啐了他一口。“刚才还奉劝人家要洁身自好,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
他咧嘴嬉笑:“我从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好啊,你敢说我是鬼!”我握起拳头,作势要捶打他。
他笑得更欢了。“你是个会勾人魂魄的漂亮女鬼。”
我们笑闹了一阵,去向赵均宁道别,准备去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这么快就要走了。”赵均宁很失望的样子。林恩墨和蓝婧予分别站在他的两侧,林恩墨神情冷漠,蓝婧予则满脸敌意。
“我要和童忻去吃饭看电影。”萧瑟用玩笑的口吻,“你有美女左右相伴,也不缺我们两个。”
“美女再多,也比不上你身边这个。”赵均宁的语气有几分幽怨的味道。
萧瑟的笑容在唇边顿了顿,伸手搂住我的腰。“谢谢你的夸奖。”
我们走出不远,萧瑟盘问起来:“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和赵均宁见面的次数多吗?”
“每次有活动,他都会邀请我,如果我有空就会去捧场。这几年活动越来越多,我们见面的次数也有所增加。”我坦白回答,“一开始我是看在你和他的交情上,才接受邀请的。不过接触了解得多了,我对他那些看似荒唐的行为艺术背后的思想,还是有些认同的。”
我见萧瑟面色不豫,又补充:“你要是不高兴,以后我就不接受邀请了。”
他摇头轻叹。“这是你的社交自由,只是,我觉得赵均宁已经对你存了别的心思,还是小心为妙,尤其不要和他单独相处。”
“应该不会吧,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我顺口说。
他的唇边漾起笑意,眼睛深深地看我。“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刚才的话?”我仔细一回想,脸立即热了,眼光透过他,看到别处去,“我忘了刚才说什么了。”
他怨叹。“这么健忘,看来我得把你抓牢一些,免得以后连我也忘了。”
春节前,我们舞团参加“三下乡”活动,演员冒着倾盆大雨在临时搭建的水泥台演出,感动了当地百姓。但是我不单淋雨感冒,还因为食物中毒身体虚脱,很多演员和我一样食物中毒,大家强忍病痛互相补台,回来后,团长让我们这些病号好好休息两天。加上周末,我非常难得的有了四天的假期。
萧瑟提议我这四天到他家里去住,他们家有专门的营养师,可以给我补补身子。
我一开始是果断拒绝的,我住到他家里,名不正言不顺,还要和林恩墨相处,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但是萧瑟语气郑重:“你是我的女朋友,名正言顺,是时候把你正式介绍给我的家人了。至于林恩墨,她白天上班,只有晚上在家,更何况她也应该接受这个事实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将以“女朋友”的身份被萧瑟带进他的家门,我既有意外、紧张和不安,也有隐隐的惊喜和期待。思想斗争了老半天,最终还是同意了。萧瑟要正式把我介绍给他的家人,可见他已经认定了我。而我的心,早就被他填满了。既然如此,我就坦然面对他的家人吧。
我简单收拾了一个小行李袋,走出公寓楼,迎面一阵寒风,冷得我直哆嗦。这两天强降温,海城的天气罕见的寒冷。萧瑟开车来接我,他们今年初刚搬到萧氏集团开发的最大城市别墅区内,萧瑟的东西还是他这次回国后,才自己从原来居住的别墅搬进新居。
据说萧氏集团花了十年时间潜心研磨,融合了古典美学与现代居住的建筑,首创新中式院落别墅,院落不再仅仅是居住形式,更包涵着中国人的精神脉络、文化情感、日常生活、家长里短等,是华人的心灵归宿。该项目夺得“中华建筑传承大奖”,更获得国际认可,被评为亚洲十大超级豪宅第七名。
推开两扇豪华而堂皇的红漆大门,一进院子,我就对它一见钟情。大门、院门、宅门,三重递进,院落四面围合,在门头,院墙,窗楣,檐角等建筑细节处,简洁现代的时代感与传统造型完美结合,简直就是将建筑当作艺术品来打造。院中有亭、台、楼、榭、阁、桥,缔造出充满节奏和韵律的园林空间。
有钢琴声飘传出来,别墅的门开着,我跟着萧瑟走进去,见林恩墨正坐在钢琴前面弹奏。叶鹃坐在沙发中,一身雪白的衣裳,挽着发髻,高雅得像画里的人物。萧鹏程也在,他深陷在沙发椅里,认真地倾听着林恩墨的演奏。
我心中忐忑,家里的这些人我都见过,并不陌生,但是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也许我将面对挑剔的目光,苛刻的审视。见我们进来,萧鹏程和叶鹃都从沙发上起身。“来啦。”萧鹏程笑容满面,“童忻,不要拘束,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安心住下。”
叶鹃不似萧鹏程那般热情,但也对我和善微笑。我原本是挺紧张拘束的,萧鹏程和叶鹃的态度让我一下子放松了心情,笑容也明快自然。
林恩墨一曲终了,阖上了琴盖,倏然的转过头来,神情怪异的地望着我。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有个黑黑瘦瘦的年轻女人从里面跑出来,匆匆去开门。
“人都到齐了,可以开饭了。”萧鹏程很开心的样子,“恩墨,帮我去叫徐行下来吃饭。”
林恩墨移开了目光,站起身,像一具僵尸般直挺挺的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我和萧瑟在沙发上坐下,叶鹃亲自为我们泡茶。萧鹏程伸长了脖子望着外面,显然在期待着那个按门铃的人。
我打量了一下室内,别墅内部的装修也是中式风格,将古代与现代结合,柔美的色调搭配古式的装饰,冲击了视觉感官,展现了高雅气质。客厅超大面宽,全景落地窗框,就像将外面院子里的景色收入画中,令人赏心悦目。
然后,我的目光落在沙发对面的那面墙上,那里悬挂着一张大幅黑白照片,我一眼便看出那是芭蕾舞剧《天鹅湖》的剧照,照片中的女舞者正伴随着灵动的足尖,舞出芭蕾优雅的风致。她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在舞动,一举足,一回旋,轻盈如仙,连表情都洋溢着高贵。
“照片中是你的妈妈吧?”我悄声问萧瑟。
他说是的,从他懂事开始,这幅照片就一直挂在家中客厅的墙上,不管搬家到哪里,这幅照片在家中都拥有最醒目的、不可动摇的地位。
我出神地望着那张照片,仿佛穿越时光,欣赏着叶莺在舞台上,随着音乐的节奏飘然起舞,轻盈的舞姿,梦幻的意境,足尖的旋律,精湛的技巧,让观众如痴如醉。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回过神,转头望去,见林恩墨和一个少年一同下了楼梯。少年个子很高,五官精致帅气,眉眼和萧瑟有几分相似,必是他的弟弟无疑了。
“这是我的弟弟萧徐行。”萧瑟向我介绍那个少年,又对少年说:“这是童忻,我的女朋友。”
“你好,童忻姐姐。”萧徐行粲齿而笑,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你跟我哥哥很般配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好,徐行。”萧鹏程真是很喜欢苏轼的《定风波》,给大儿子取名“萧瑟”,小儿子取名“萧徐行”,“徐行”也是出自《定风波》中的“何妨吟啸且徐行”。
林恩墨冷冷的望了我一眼,又望望萧瑟,轻轻的哼了一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