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电梯门彻底关上后，董泡泡才敢转视看向程梓愿，说：“你妈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是不大好。”程梓愿随口敷衍了一声，心里有了特别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董泡泡看了一眼程梓愿身上的校服，心里有了自责，“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请..”
“跟你无关，我自己要请假的，还有，别总是这么自恋的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这样心里就不累了。”说着，程梓愿先走一步。
董泡泡应了声：“知道了。”然后跟着程梓愿刚一拐弯，董妈妈便将门打开，无视过程梓愿看向了董泡泡，董泡泡见妈妈看向自己，二话不说地急忙绕过程梓愿，走了过去。
紧接着，董妈妈完全不顾及董泡泡面子地指责起董泡泡来，“这下好了，没人可以管你了，你开心了吧。”
听着，董泡泡表情一僵，当即止步在了董妈妈的面前，“你叫我回来，就为了说这话？”她不在怯懦，开口便问。
董妈妈抱臂，“是，董泡泡你也体谅一下我行不行，我这大着肚子，一天到晚还要管你，我..”
“是我让你怀孕的吗？”董泡泡直言打断。
程梓愿一听，又一次袭上担忧地跑上前，拉了一下董泡泡的胳膊，赶忙说道：“阿姨，她不是..”
“程梓愿，没你的事儿，回家去。”董妈妈完全不领情地打断道。
“...”程梓愿尴尬了，接着就在她要将手松开的时候，董泡泡拉住了她，她一看，怔了一下，问：“你干嘛？”
“她是我的朋友，我朋友替我打抱不平，怎么还不行了。”董泡泡理直气壮。
程梓愿一愣，不敢吱声了。
董妈妈瞪大了眼睛，“泡泡..”
“你和我爸还有你家孩子倒挺恩爱呀，像我这种被捡回来的累赘，就是麻烦，既然如此，你还管我干什么？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泡泡，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董爸爸气哄哄地走到了董妈妈身后。
随旋，董泡泡冷笑一声，道：“见新不要旧，自从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之后，俩人都变了，以前，我是要什么有什么，现在我求都求不来，曾经只是在学校看别人的脸色生活，现在可好，回了家还要看你们的脸色，这活着，还真够累的。”说完，她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程梓愿就怕董泡泡说要放弃生命的话，这猛地一听，她当真吓了一跳，道：“董泡泡，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她一不小心无视过了她的父母。
随即，董泡泡苦笑着抬起头看向她的父母，说：“看见了吗，邻居都在关心我的生死，你们呢，一天不是觉得我麻烦就是觉得我麻烦，在老师那里，老师说我是垃圾，你们也说我是垃圾，爸妈，我是人，我是有血有肉有心的人，你们这样对我，这样不信任我，良心都不会痛吗？是，”她说，眼泪终究是忍不住地滑落了下来，“我承认我有的时候确实不懂事，可是过去我在怎么不懂事，你们都愿意悉心教导我，现在可好，你们为了自己的孩子，送走了家里的狗，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那接下来，是不是也该把我送走了？”
“泡泡..”董妈妈声音哽咽了。
程梓愿想董泡泡这样发泄，也有好处，便没有插话。
董泡泡轻哼一声，“别这样叫我，我觉得害怕，阿姨..叔叔，你们放心，我会死皮赖脸的熬到中考，考上高中，在等我三年，你家孩子三岁的时候，我就会滚蛋，这期间，我会自己挣钱，以后我发誓...”
“泡泡。”董妈妈低声打断。
董泡泡边哭边说，“我以为你给我打电话叫我回来，是要跟我好好说话，谁知道，既然又是一通兴师问罪，阿姨..”
“我是你妈妈。”董泡泡又是一声，上步便拉住了董泡泡的胳膊，“妈错了。”
“好假。”董泡泡顶着脸上的泪痕，冷冷道。
董妈妈眼底一沉，一把抱住了董泡泡，“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是妈妈不对。”
程梓愿心里感动，表情淡漠。
董爸爸也说，“泡泡，爸爸也错了，是爸爸忽视了你的情绪，以后你想要什么，爸还给你买。”
“...”董泡泡低垂下了眼帘。
几分钟后。
程梓愿在与董泡泡一家告别后，回了家，只不过..就在她换上拖鞋准备往客厅走的时候，程妈妈进了家门，听着身后的动静，程梓愿条件性地收回脚，转过身看向了阴沉着脸的程妈妈，接着还没等开口，程妈妈便用着训人的口吻说道：“昨晚你出去了。”
“嗯。”程梓愿知道这事儿撒不了慌，也便诚实回应了。
“你看杨晓雅就那么不顺眼？”程妈妈问。
程梓愿一听，猛然想起昨天杨晓雅借着自己名义在群里发出的那段话，眼底一沉，低下了头。
见状，程妈妈生气了，“我跟你说话呢，能不能别装聋作哑..”
“我如果说那不是我发的，是杨晓雅陷害我的，你信吗？”程梓愿脑子一热道。
程妈妈皱起了眉头，“晓雅那孩子..挺乖的。”
“乖..那我不乖吗？”程梓愿反问，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程妈妈皱眉，“现在我不是在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就说，那个男的是谁？你为什么和那种人在一起？还有，你最近一段时间假装学习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掩耳盗铃的与那帮人在一起？”
然而，程妈妈所说的这番话，基本都是群里亲戚们分析出来的，而在这之前，程梓愿一直以为程妈妈已经变了，她甚至打心底相信妈妈是信任自己的，即使生气，也只是一时的，就算妈妈动手，也只是一时气愤。谁成想，妈妈却完全相信了群里亲戚的话，不仅如此，还完全运用在了她的身上。听着..看着，她鼻头一酸，眼睛被泪水浸湿了，“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要问这么多，挺没意思的。”说着，她抬起手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渍，刚要转身..程妈妈便抬手送给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