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停在岸边的大道上,离河边大约四五丈远。
沈茗嫀眼看着那男子跳上了船,离了岸,心里越发的着急!无奈被采青死死的挡在面前只得大声喊道:“乔姐姐等等!等等!”
乔子月并没停船,只冲着沈茗嫀喊道:“沈姑娘,快些回去吧,切莫着凉了!”
沈茗嫀想要打听那黑衣男子的姓名,见大道上人来人往的一时打住了。
既然知道乔子月,回头差人私下打听也好!
想到此处,沈茗嫀只眼睁睁的看着船儿渐渐远去。
那男子也已经坐回了船舱,沈茗嫀只盯着那碎花布的船舱看,似乎想穿过船舱将那男子看的仔细些。
采青见主子一脸的忧郁之色缓声道:“猫在采香那,您放心,快上轿吧。您的病才刚刚好,万一再着了凉,可如何是好?再怎么样也不能拿您的身体开玩笑啊。”
采香站在河边的青石台阶上,似乎是刚才那男子跳下船的地方。
猫在采香那。
是不是说采香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了。
想到此处,沈茗嫀大喊了一声:“采香!”
采香只是怀抱着猫儿悠悠的转了下身子,是为了更方便的看船儿。
“采香!”采青也大声叫道:“三姑娘叫你呢!”
“噢!”采香抱着猫三两步跑到了轿子前:“三姑娘什么事?”
沈茗嫀已经被采青按到了轿子里,将头探出小窗子问道:“那个把猫给你的公子长什么样子?和你说了什么?”
采青已经吩咐小厮抬起了小轿子。
采香抱着猫紧贴着轿子走,细长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主子笑道:“您不是同船了一道儿,还问我?”
“快说!”
采香冲主子大声笑道:“好看!十分好看!”
“你们两个够了!”采青没好气的说道:“万一这次再病了,可如何跟老爷夫人交代!”
“好好!”采香紧跑了几步,离轿子老远:“什么事,回去说吧。”
更衣,沐浴,姜汤,一直折腾到晌午,沈茗嫀都没机会细问采香。
直到摆好了午饭,沈茗嫀才见采香笑嘻嘻的站在自己对面。
“快说!”
采香见主子着急的样子,越发的卖起了关子:“我的三姑娘,您这次真是亏大发了!”
“怎么个好看法?比即墨先生还好看?”除了爹爹以外,即墨先生是沈茗嫀所认为的最俊朗的男子了。不但年轻俊朗还学富五车,眼界还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如果自己狠点心,和他一道去游学就好了。只是娘亲怎么办......
采香并不知主子一下子想了这么多,只是笑着道:“不一样的好看法。”
“得!”沈茗嫀一拍桌子,拿起了筷子:“今个你什么都别干了,给我画出来!”
“啊......”采香一时张大了嘴吧,很快又撅了撅嘴:“三姑娘,您明知道奴婢画不成的。”
“那你来描述,我来画!”沈茗嫀已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好!”
“他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一句话,照顾好猫儿!”
“什么表情?”
“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
饭后,沈茗嫀差人在房前的玉兰花下摆上了大圆桌子。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子宣纸,采香冲着采青低声笑道:“老毛病又犯了。就是见不得别人长的好看。”
采青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一侧,低声道:“你待会可要描述的仔细些。别一会就画好了。再过几日,莫离姑姑就带她去学茶艺了。”
采香会意一笑:“放心,没有三五日她画不出来的。”
“你们在说什么?”伸着懒腰的沈茗嫀从闺房走了出来。
采香笑着迎了上来:“说您要画的公子啊。”
“对了,您们可是差人去乔家村打听了?”沈茗嫀说着已经来到了圆桌前。
“去了!估摸着晚上就有结果了。”采香笑着一旁缓缓的研墨:“奴婢还是先跟您说说那位公子吧。”
为了作画,沈茗嫀刻意换了件窄袖的裙子。雪白的襦裙,更衬得沈茗嫀香腮似桃花嫣然,眼波似秋水宜人。由于头发尚未干透,都披散着,黑亮亮的头发一直垂至过膝,白衣黑发令沈茗嫀整个人都显得仙气十足。
不远处墨绿油亮的玉兰花叶子也在阳光中尽情的伸展,更衬的玉兰花洁白如玉。
馨香沁人,沈茗嫀提起了笔,面对着雪白的宣纸,迟迟没有下笔:“采香说说,怎么个好看法?”
采香眯着细长的眼睛悠悠道:“嗯......让我好好想想!”
“应该是修长的脸庞.....”
“鼻子很挺......”
“眼睛!难忘的是那双眼睛......”
“嗯......还有嘴唇......”
“嗯,嘴唇,和即墨先生有点像,但又不同......”
“不对!不是你画的这样......”
采青半依在房门前,看着花阴下的两人,嘴角微翘。
淼淼踱着步子来到房前,采青冲着淼淼默默的招了招手。
淼淼乖巧的跳到了采青面前。
采青蹲下身来,轻轻抚了抚淼淼的头,伸手指了指正在低头作画的沈茗嫀。
淼淼眯着眼睛看了看沈茗嫀,见她没有看自己,大着胆子,一步步的朝沈茗嫀靠近。
“不对!眼睛要大些......”采香说着话,看见淼淼过来了,伸手缓缓的敲了敲砚台。
淼淼似乎受到莫大的鼓励,一跃跳上了桌子,一只前爪插在了刚刚研好的墨中。
沈茗嫀正在作画,余光一撇见白猫已经近在咫尺,不由喊道:“下去!”
淼淼见沈茗嫀怒视着自己也不干示弱,牟足了劲冲着沈茗嫀的右胳膊挠了一爪子又跳到了不远的玉兰树上。
采香盯着沈茗嫀雪白袖子上偌大的黑爪印子大声道:“哎呀,这猫太过分了,连姑娘的裙子都污了。”
沈茗嫀看着因猫儿一抓走样的画像,握着笔,眯着眼睛看着花树上白白的一团,咬牙切齿道:“再让你得意几日!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
采香一旁紧张道:“三姑娘,您要做什么?”
“送人!”沈茗嫀说着,不再看猫,重新换了张宣纸,又低头重新画起。
“送谁?”
沈茗嫀冲着纸上黑黑的轮廓怒了努嘴:“他!”
“这可是老爷送您的!”
“送了我就是我的!别打岔,刚才说到哪里了?嘴唇是什么样子的?”
“有棱有角的......偏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