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楼内无白丁,说的便是这在殇州鼎鼎大名的皓月楼,素来都不会有寻常百姓出没。
一来,是这酒楼本身的菜肴极为昂贵,寻常百姓压根就消遣不起。二来,皓月楼虽说不会阻拦任何人进出,可常年在此吃饭消费的食客大都不俗且极为凶悍,动不动就发生打斗乃至厮杀的事件,没几分本事的根本就不敢进入。
即为遗落的境地,殇州素来轻法制重武学。殇州境内,杀人偿命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所谓的官方对此大都会置之不理,不拍手叫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所以,发生在皓月楼二楼的打斗事件根本就没能惊动任何官方人物的出没,有的只是隔着楼梯伸长脖子围观的好奇人物。
二楼,死一般的寂静。
先前还极为猖狂的霍霸天此刻趴在地上,捂着自己断掉的手臂,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做声,生怕这帮突然出没在这里的裁决者拿自己出气。
霍霸天是强悍,修为也已经到了寻常武夫望尘莫及的脱胎境,可他毕竟不傻。刚刚那看似简单出手的年轻男子根本就没有给自己任何还手反抗的机会,这证明什么,不言而喻。
而那句震慑人心的霸道话语,更是让一向跋扈的霍霸天死死闭嘴。裁决者要做殇州的天?
太狂妄?
霍霸天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大放阙词,可是他知道,这些尽数出击的裁决者有这个本事让二楼所有的食客下地狱!
二楼所有的食客皆是如出一辙的傻眼了,他们想不明白这些素来软弱的裁决者咋就一扎堆的全都出现在这里,他们更不明白,那些本来就被自己或者身边的伙伴揍得鼻青脸肿的裁决者们咋就一转眼充满了杀气?
寂静了片刻,安静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人,对着为首的冯玉楼躬身抱拳道:“在下王泉,酒楼内的事情与本人无关,不知在下是否可以离开?”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
王家人?
冯玉楼眯着眼睛,扯了扯嘴角,冷笑道:“王泉?没记错的话,是王家的幼子,殇州城南的一霸。”
自称王泉的中年男子点点头,面色平静。
王家,殇州城内排名能入前十的大家族,盘踞殇州城南,素来和官方要好。只不过,殇州境内哪有几个好鸟,王泉也是如此,杀人越货的本事素来不俗,强抢民女的本事更是不逊色,传闻之中的笑面虎,即便是在杀人之前也能和你谈笑风生,为人阴险至极。
在殇州颇具名气的王泉眯了眯眼睛,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意。他霍霸天算个什么东西,街头一霸而已,仗着有几分本事才不至于死在街头,算得上什么殇州权贵?
至于自己,还有那身后的王家,那才是地地道道的殇州权贵,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谁敢得罪?即便是如同刚刚那年轻人所说的,裁决者决心撕破脸皮,可是却真有那几分胆量和王家叫板?
出乎意料,冯玉楼只是扑哧一笑,嘲讽道:“王泉,别和老子装什么大人物,老子孤家寡人一个,可不吃你这一套!脱,喝尿喝到饱了再走,否则你老子坐在这里都不行!”
王泉瞬间大怒,很明显,这冯玉楼是在戏耍自己!、
再也按耐不住的王泉指着冯玉楼,怒喝道:“你小小的裁决者又能如何?在这殇州,裁决者算个什么东西,信不信我教你裁决者在殇州没有立足之地?”
冯玉楼眉头一挑,调笑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只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得喝尿喝饱了在说,否则你就没这个机会了。”
“王家在殇州是有些地位,可那又怎样?”冯玉楼继续道:“知道为什么包括霍霸天在内的殇州所谓不入流的高手每次气势汹汹的去分部里揍人,却不敢下死手吗?知道为什么我冯玉楼明明知道,却要强忍着这口恶气吗?”
王泉脸色瞬间苍白。
“因为我裁决者虽说不出手,可是每一位几乎都是殇州最拔尖的高手,你王家能有几个高手坐镇?顶得住裁决者的全数出动?”
“还有,我之所以一直在忍,不是怕你们,而是在等今天。”
“脱!”
冯玉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怒喝道:“真以为老子愿意看你们那些微不可见的小鸟?嫌恶心!”
王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于按耐不住,身形一晃,作势就要逃离。
只是他刚刚飞起,便有一名裁决者直接飞出,一脚踹在了这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王泉腹部,王泉直接倒飞出去砸在地面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这还不止,只见冯玉楼径直起身,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王泉的身侧,手中的大刀直接挥下,血水飞溅而出,那本该在殇州城南不可一世的王泉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二楼瞬间慌乱,人群开始四散逃逸。
围堵在二楼四周的二十余名裁决者如出一辙的拔出武器,纷纷扑了上去。
惨叫声瞬间响起,血水飞溅。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二楼便布满了尸体。
还有几个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家伙开始悉悉索索的脱裤子,互相喂尿。
冯玉楼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眉头舒展开来。
长剑已经沾满了血迹的覆面裁决者晋安守在楼梯口,看着二楼的惨状,眼神坚毅无比。
不曾想,自己无意间做了这么一件大事,也不曾想到,一向都对裁决者被欺压的事情置之不理的冯大人突然性子大变,更不曾想过,以往被人欺压的裁决者竟然也有出头的一天。
一楼。
并未远去的陈天泽站在门口,如同一尊门神一般堵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筷子,筷子如同灵活的小蛇一般,在陈天泽的手指之间飞速窜来窜去,令人眼花缭乱。
而站在门口的,则是几名彪形大汉,硬生生的被陈天泽堵住了去路,却丝毫不敢前行半分。
这一日,殇州州城又有一道消息传开,许久未曾露面出声的裁决者在一日之内下达了数十道裁决令,沉寂许久的裁决者终于覆面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