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静的乌鸦岭莫名的开始喧闹起来,巨大嘈杂的喧闹声起先开始于李家所占据的雄壮山脉,随后火光暴涨,其余距离李家宅邸不远的两处山头也莫名的着火起来,然后整个乌鸦岭的大地开始颤动,数批精锐骑士驾马而过,整个乌鸦岭都开始沸腾起来,一些耳朵好使的还听到了无数厮杀声。
莫名其妙,总之,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整个乌鸦岭便乱的一塌糊涂。
作为乌鸦岭最大也是最有安全保障的酒楼里,许多夜宿于此的客人都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暗自庆幸自己住在了这座酒楼里,白日里被狠狠宰了一把的愤懑也一扫而空。
酒楼二楼。
一座宽敞的房间内,桑榆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轻轻坐在床脚,抱着怀中的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坐在桌子前的那个妖娆女子。至于那白日里被救下的柳眉则是同样一脸惊讶的坐在床头上,神色紧张的看着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子。
女子身材曲线玲珑,竟是没有丝毫鸠占鹊巢的觉悟,只是趴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双手捧着脑袋发呆,而那被双手积压的异常饱满的胸脯此刻竟然如同一对倒立的春笋一般,即将破衣而出。
“想当年老娘年轻的时候,那追求老娘的公子哥可是能从柳城郡南门排到北门去了,相貌英俊的,家世不俗的,才气极高的,啥样的没有,可是老娘那会心气高啊,啥样的人都瞧不上眼。直到有一天,去寺里上香的时候,看到一个有些寒酸的书生扶起了一个跌倒的老太太,老娘就动了心思。”
“当时老娘就在想,长相才学家世什么的,哪能比得上一颗善良的心,而且这年头扶个老人还要被人讹诈,那穷酸书生胆子也大,愣是没怕,所以老娘就知道了,老娘喜欢上这个书生了。”
“成家以后,所有人都说,老娘是瞎了眼才看上了这么个书生,可是老娘就是乐意,就是喜欢,每天晚上看着他在灯下读书的样子,老娘就不由自主的想抱着他。”
“好景不长啊,老天爷似乎不想让人过好日子,偏偏被人劫了,那平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书生,在看到老娘被调戏的时候,竟然拎着菜刀就出去了,老娘在想,这样的男人就算是陪他死了也好。只是事与愿违,他死了,老娘偏偏活了下来。”
“从那个时候,老娘就知道,狗日的老天爷也不是啥好东西。”
破门而入的樊织花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了好些时间,酒楼外的嘈杂声和厮杀声越演越烈,可是樊织花似乎没有丝毫担心,只是坐着,看着两个神色各异的姑娘家,轻轻撇了撇嘴。
“老娘当年咋就没碰上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从那老杂种手里将老娘救下来?”
“陈公子,老娘这次可是把性命都搭进去了,可别让老娘失望啊。”
樊织花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单手一抖,一柄匕首直接跃然出现在手中,然后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被称作小帽子的瘦弱伙计缓步出现在酒楼二楼,手中拎着一柄似乎是冲后厨随手找来的菜刀,出现在房间门口。
“当家的,为什么?”小帽子一改往日的胆小模样,只是拎着菜刀,皱起眉头看着这个平日里就知道欺压自己的女子,眼神晦暗。
“啧啧啧,小帽子,胆子吃肥了,竟然在老娘面前动起刀子了?”樊织花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释然。
酒楼这些年这般安稳,真以为是自己本事大?错啦,樊织花清楚的很,酒楼里伙计加上厨子总计有十来号人,其中肯定有不少都是李晟那王八蛋安排在这里的,与其说是别人怕成了李晟的姘头而惹上祸端,还不如说是李晟那个心理变态的老家伙怕别人给自己戴上一顶绿帽子!
“当家的,让开,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大人说的,以后你还是这酒楼的当家的,我还是你的伙计。”小帽子眼神冰冷,向前走了两步,手中的菜刀之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竟然是凝气境界?小帽子,你还真太瞧的起老娘了。”樊织花扑哧一笑,随即冷声道:“大人?只不过是一个乌鸦,呸!老娘这些年早就受够了。”
“当家的,为了那个必死无疑的人,值得吗?”小帽子终于按耐不住了,厉声问道。
樊织花摇摇头,轻轻笑了笑,道:“值不值,谁知道呢?”
刀光一闪,小帽子直接扑向本该是当家的樊织花。
——
李家宅邸。
去而复返的李晟身披铠甲,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四五百名甲士,而本该被李晟诛杀的高手竟然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院子里。
见到陈天泽和那徐淮南仍旧在前院,李晟不禁松了口气。
他是怕他跑了,毕竟这个年轻的裁决者已有风雷境修为,要走的话自己肯定拦不住,只不过现在高手云集,他想逃都逃不掉了。
陈天泽转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徐淮南,然后轻声笑道:“怎么了?按理说你主子这样你应该高兴啊?”
徐淮南摇了摇头,道:“他不死,我就得死,公子难道不明白?”
陈天泽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大步而来的李晟,轻蔑的笑了笑。
“姓陈的,今日不斩下你的脑袋,老子誓不为人。”李晟怒喝一声,伸手一挥,数十名修武不俗的高手立马四散开来,形成掎角之势,以防陈天泽逃走。
陈天泽耸了耸肩膀,王冲也在,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张家的人了吧?看样子应该是联合起来,准备对付这个中品裁决者了。
陈天泽没理会这些,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徐淮南,笑道:“你知道为何裁决者要覆面吗?”
一只白色的面具出现在陈天泽的手中。
“难道不是害怕身份暴露?”徐淮南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陈天泽将面具缓缓扣在脸上,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说道:“戴上面具就像在前线作战的甲士一般,都会覆面。因为在砍杀敌人的时候,难免血液飞溅,溅到自己脸上会迷了眼睛,若是不巧飞入口中,那多恶心?”
徐淮南看着这个缓缓将面具扣上的男子,心中突然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