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泉涓涓,幽谷僻静。
谷中,一块青石上,盘坐一道身影。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宛若雕塑一般。双手中,捧着一尊木像。
这一坐,便是一天。
日升,日落,转眼近了黄昏。
晚霞滚滚,红艳如火。
夕阳的余晖照下,落在那少年身上,为他披了一层辉光。
他双眉不时蹙动,浑身散发着一股深沉的哀绪,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浓重,弥漫开来,几乎笼罩了整个山谷。
谷中,萧瑟,枯寂,凛冽如寒冬一般。
蓦然,少年身躯轻震,眼睑一颤,缓缓睁开。
那一对眼眸,沉寂,黯淡,没有半分光华,有的只是无尽的哀伤。
他举起手中的木像,久久凝望,眸中那一抹悲怆,越发浓烈。
每一次参悟,他都有新的感悟,对于哀之剑意,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
也正因此,他才发现,自己这点境界,与那位刻下这座木像的前辈相比,是何等的渺小,亦是何等的肤浅。
毕竟,自己终究是靠着剑道真意,方才领悟了哀之剑意,而非是亲身体验。
他再度闭上眼睛,感悟了一番。
再度睁开眼,那枯寂的眸光中,陡然闪现一抹亮芒,如剑光一般,犀利,而又璀璨。
但,却只是一闪而逝,转眼便消逝。
燕尘轻吐口气,浑身轻轻一震,便荡开一股无匹的气势,席卷四方。
霎时,谷中的气氛,变得越发凋零,萧瑟。
他站起身,缓缓拔剑,随意地演练了一套剑法。
霎时,剑气纵横,满目皆是那缭乱的剑影。
少顷,剑光一敛,燕尘收剑,眸中浮现了一抹满意之色。他对于哀之剑意的掌握,变得更加熟练,剑意的威力,亦是更为强大。
哀之意境,仿佛已成了他的一部分,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流露出几分哀绪。
“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哀之剑意便能大成了……”
燕尘欣喜地喃喃。
欲修剑心,需要剑术大成,然后,再是剑意大成,而据铁老所言,仅仅一种剑意,是远远不够的,一般而言,需要三种剑意大成,方能冲击剑心。
每多一种,凝结剑心便越顺利。
他舒了口气,浑身气势一敛,那一股深沉的哀绪,便消失无踪。
伫立原地,思索片刻,他便是一皱眉。
有了这木像,哀之剑意方能参悟得如此顺利,而其他的剑意,若无剑道真意,便要麻烦许多。
“或许……该去那剑魔塔看看了!”
喃喃一声,他轻一颔首。
旋即,一抬眼,看了看天色,便收摄心神,往谷外行去。
此地,距离苍云峰不远,行了片刻,便近了苍云峰。
燕尘沿着山路走去,忽地,神色一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同时,脚步一顿。
眸光往前一探,嘴角便是翘起,掠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他冷声道。
话音一落,在那拐角处,传出了几声大笑,紧接着,一群人呼啦啦的,涌了出来。个个面噙冷笑,神色森然,目光如刀似剑,狠狠刺来。
清一色的制服,臂章上,皆是个大大的二字。
中间有两人,气势尤为不凡,其中一人,身形魁梧,面貌粗犷,正是那严风。
眸光一扫,燕尘不由冷笑一声。
这群家伙,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之所以选择在山谷参悟剑意,一来是因为空旷,可以演练剑法,二来,便是为了引这严风出来。
当日的账,可还得好好算一算。
一念及此,他双瞳一眯,寒芒暴涨。
严风面色阴沉,微眯的眼瞳中,有杀机隐现。
这小子,算什么东西!
出身卑微,且又嚣张狂妄,除了一点天赋,简直一无是处,更何况,还惹上太仓家这等强敌,在他眼中,已是个将死之人。
可偏偏,就是这小子,得了卫姑娘的青睐。
那一日,这小子与卫姑娘二人,在镜湖畔独处半天,这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学院,令他嫉妒得发狂。
卫姑娘的追求者甚众,可包括他在内,还从未有人能得卫姑娘如此青睐。
凭什么!
这小子究竟凭什么,能得卫姑娘如此青睐?
他死死咬牙,面色抽搐着,变得狰狞起来。
若是那几个,他还能接受,毕竟,他们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都比他强上太多,可是这小子,他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臭小子,看我不狠狠修理你一番!”他狞笑一声,喃喃自语。
在他身侧的,是一位高瘦少年,模样虽有几分俊朗,但神色阴鸷,颇为凶狠。他眸光凝聚如刀,冷冷地打量着燕尘。
旋即,嗤笑了出声,语气透着浓浓的不屑。
“严兄,这小子……就是那个姓燕的?嗬!我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物,没想到,却是这副模样,当真令人失望。”
他讥笑一声,又道:“喂!小子,识相点的,就给我乖乖的,离卫姑娘远一点。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卫姑娘那等人物,是你能高攀的吗?”
“癞蛤蟆啊,就别想吃天鹅肉了,要有自知之明!”
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酸,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在他身后,众人跟着哄笑了起来。
燕尘面色平静,但双眸中,寒芒越发冷冽。
蓦然,冷哼一声,扬声道:“就凭你们,也想拦我?哼!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倏地静了下来,脸色齐齐一变。
下一刻,暴起一片怒喝之声。
“臭小子,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严风暴怒,咬牙切齿道。
而那高瘦少年,亦是阴狠一笑,“这小子,果真是狂妄嚣张,不知天高地厚!凭着那点天赋,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了?”
顿了顿,面上浮现一抹狞色,森然道:“看来,今天不狠狠揍你一顿,你是不会听话了!”
燕尘冷笑,讥诮道:“那我就再说一遍……在我眼中,你们不过就是一群土鸡瓦狗而已!其实,你们来得正好,那天的账,我还得跟你们算一算呢!”
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再变,群情激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