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之上,项承玉在前堂舞剑,而马麟终于算是找到了机会,问杜金关于崔人王的事情。
“三弟的事情,晚些时候再说,他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回头,咱们一起去找他。”
杜金还是没有打算告诉他。
“三弟也真是的,虽然是为了我好,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过来,看来,明天我得好好的罚他几杯了。”
马麟回了一句,可这话在杜金看来,却是那么的悲凉。
这头项承玉带着满腔的怒意在舞剑,自然不可能心平气合的在那里舞剑,随着剑气越来越盛,项承玉心里的火,也越来越大。
“来啊,你们不是喜欢看舞剑吗?今天,就让你们看个够。”
杜金跟马麟立马感觉到了不对,赶紧上前,一把按住杀意尽现的项承玉:
“四弟,可以了可以了,今天是你二哥大喜的日子,要注意分寸。”
项承玉这才冷静了下来,可就当才那气势,已经完全震住了刚才起哄的那些人,他们脸色铁青,大气不敢出,他们都是江湖中人,都懂些武式,就刚才项承玉那剑气跟杀气,就足够让他们不敢再多言语,他们很清楚,如果当时项承玉真动了杀心,杜金跟马麟都未必拉的住。
这一下,他们算是彻底老实了,刚才那几两黄汤让他们有些糊涂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过来,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四弟,你怎么了?看你今天,好像,有些魂不守舍。”
马麟感觉到项承玉的异样,问了一句。
项承玉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笑道:
“没有没有,二哥过滤了,我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你知道,我自小在大漠长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婚礼,有些,拘谨。”
项承玉只能这样解释,而这个解释,至少在马麟这边看来,是说的通的。
“嗯,没事儿,慢慢的就习惯了,等你救回弟妹,到时候再回巴东,咱们再给你跟弟妹补一个婚礼,这杯喜酒啊,我是一定要喝的。”
马麟拍了拍项承玉的肩膀说道。
“嗯!”
项承玉点了点头,今天算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说哪些是这世上最让人难受的事的话,那知道真相而不能跟人说,一定会在其中,强颜欢笑的项承玉跟杜金,此刻一定深有体会。
不管再大的筵席,总有散的时候,所有人吃饱喝足,各自告别,而后离开,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可项承玉跟杜金却明白,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他们最严峻的考验。
“二弟。”
杜金看着马麟,脸上挂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大哥,怎么了?”
马麟问。
“今日你成了婚,也算是成了家了,以后行事,不可再像之前般莽撞,行事前,多想想弟妹,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也要为孩子多想想。”
杜金这倒是有了些大哥的样子,马麟一听,点了点头:
“放心吧大哥,我记得了,那,我们,去三弟家吧?”
“怎么,不去入洞房了?”
杜金问。
“先去跟三弟把事儿说开了,再回来不迟,不急这一刻。”
马麟回答。
“有个事儿,大哥要跟你说。”
杜金到底是想把事情与他说了。
“还有事儿?那你说,我听着。”
马麟点了点头。
“三弟他……他……”
杜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
“三弟他,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马麟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三弟他,没了。”
不管再怎么瞒,这个事情,终究还是得让他知道的。
“没了?什么没了?没了是何意啊?”
不知道马麟是没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就是……”
杜金一下子不知如何说起。
“今天嫂子不是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吗?我跟大哥去寻了,在后山找到了,当时嫂子受了伤,还挺重的,而三哥他,他就在边上,已经,断气了。”
项承玉替杜金说了。
“什么?不可能,三弟他智计过人,这种时候怎么会去后山呢?”
马麟不相信,他自然不会相信,“大哥四弟,你们别骗我了,今天是我大婚,这种玩笑,怕是不好开吧?”
“四弟说的是真的。”
杜金说了一句,马麟突然暴走,一把将杜金按在墙上:
“如果是真的,也就是说,你一直瞒着我,你让我在三弟已死的情况下,满面笑容,还在那里迎来送往?大哥,你这是要诛二弟的心啊。”
马麟大喝一声,然后仰天一声长啸,直接跪倒在地,嚎啕痛哭。
“二弟,我也不想的,可今天是你大喜日子,外面宾客都来了,我跟四弟都觉得,应该让你先完婚,如果今天死的是我,我想三弟,一定也会这么做的。”
杜金也是双眼泛红,想他们这样的汉子,在江湖上拼杀了这么多人,流血的时候有,可这流泪的,怕是他们入江湖以来第一回,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谁干的?”
马麟问道。
“还不知道,不过,三哥身后的树上,写着一个冰字。”
项承玉回答。
“冰?是名字里有冰,还是本事里有冰?如果是本事里有冰,那就是……凝玉香,涤仙教,我马麟在此起誓,有生之年若不荡平你,誓不为人!”
马麟说着直接往外走。
“二弟,你要作甚?”
杜金赶紧去拦。
“作甚?自然是去襄阳城,我要灭了涤仙教,替三弟报仇!”
马麟大喝一声就要出去,这时,项承玉纵身而起,挡在他的身前:
“二哥,别冲动,之前我去过涤仙教,他们戒备森严,若不是有人相助,我就死在那里了,而且三哥之死疑点颇多,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马麟一听,看着项承玉,问道:
“从长计议?三弟向来智计无双,他能留下的线索自然是认为我们能懂的,如今这世上与我们有过节的那些门派里,除了涤仙教的凝玉香,哪里还有使寒冰真气的人?”
项承玉明白,马麟此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而现在唯一能劝住他的,恐怕只有慕容孤雪了。
“麟哥,项公子说的对,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慕容孤雪由丫鬟们搀着,慢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