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蓁出门的时候为了安抚施定鹤,说的是会隐瞒身份行走,但他不知道的是,有金毛兽的存在,就算凌蓁想隐瞒也隐瞒不起来。
因为去年她从泰南城回白梅山庄的时候就是带着金毛兽一路没有隐瞒身份地回去的,所以江湖上其实已经有了传言,武林盟主家的大小姐是养了一只很特别的猛兽为宠物的。
因此凌蓁重踏江湖之后,就算有人一开始不知道传言而只将注意力放在金毛兽身上的,之后大家一谈论,两相印证之后也就知道了凌蓁的真实身份。
凌蓁本来也没有低调的打算。
董昊春先前之所以那么自信地找上施定鹤想提亲,无非就是觉得施楠武功不行,有他这样的青年甘愿入赘已经很难得。所以凌蓁要让董昊春知道,她今非昔比,武功比他还要高,已经让他高攀不起,想通过她来获得施定鹤的培养和支持是不可能的了。
一旦断了从凌蓁这边着手的希望,董昊春想要达到目的就得走另一条路。
他不是疑似勾结赤月教的高层吗?如果说先前他把赤月教那边当成一个备选准备的话,那明白了不可能跟凌蓁成亲之后,那边就非常有可能由备选成为正选了。
董昊春跟赤月教的勾结动作必定会变得频繁起来。
那样,她和孟浩然能够抓住他马脚的机会就会变多起来。
因此,凌蓁不仅没打算低调,反正还非常高调,不仅带着金毛兽招摇过市,而且还喜欢打抱不平,遇到事有人求助要管一管,没人求助也会创造条件管一管。
金毛兽除了是个吃货之外,还是个爱凑热闹的,否则也不会在吃了凌蓁的烤肉之后就追着她一起离开万麓山了。尤其是在闷在白梅山庄一年之后,一踏入江湖又见凌蓁并不管束就招猫逗狗的浪得飞起。
可以说凌蓁跟人起的冲突,有一半要归功于它。
省了她好多事。
像这样在路上走着发现寻仇还是劫道的,金毛兽没说的,二话不说就往前冲。
好在它虽然没得施定鹤的传授,但是也深谙打不过就躲开的真理,所以凌蓁也没太紧张,由得它往前冲,她骑着马在后面慢悠悠地跟上去。
主要也是看着冲突的双方虽然人数的对比有些悬殊,但是从形势上看来却是势均力敌的,像这种的,可以先看看热闹再说。
金毛兽看到形成的几拨战团里打得难分难解,凌蓁又没有跟得很近,很是珍惜自己小命的它也没有彪乎乎地往里面冲,而是在旁边饶有兴趣盯着看,为了看得清楚还跑跑跳跳的,存在感十足,让正在打架的人都难以忽略。
打来打去一直没有分出胜负的人就开始有些烦躁,其中一个长得一脸凶相的灰衣男人就迁怒于它身上了,在招架腾挪间故意跃到了金毛兽的位置上,躲在它的后面用它的身体来挡对手的剑。
灰衣男人的动作十分突然,他的对手是一个身穿灰衣的青年,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破绽,心里一喜追得很紧,手上的剑刺出得很快,却见眼前光影一晃灰衣男人的身影消失,他的剑刺向的俨然是那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金毛兽。
蓝衫青年心下一惊自知中了圈套,但是这会要收住剑势的话想避开对手趁机回的一刀就有些吃力,他心里道着可惜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不变,剑直直地刺向了还一脸懵逼的金毛兽。
这一剑眼看着就要刺入金毛兽的脖子上了,却听一股尖锐的破空声传来,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背上已经突然一痛,一股力量袭来,手上的剑不由自主地就歪向了一旁。
蓝衫青年大惊,眼看着那灰衣男人的一刀就要砍在自己的身上,眼角余光却有光影一晃,下一瞬只听到“砰”一声,那灰衣男人连刀带人都往外飞了出去。
金毛兽这时才“嗷”地大吼了一声。
这吼声一半是撒娇,一半是恼怒。
撒娇是对及时用石子把蓝衫青年的手打歪和把灰衣男人踢飞的凌蓁发出的,恼怒的是自己难得这么乖只在旁边看着都没有想着上前捣乱,这些愚蠢的两脚兽居然想伤它!
真是太过分了!金毛兽越想越气,又对着男衫青年和灰衣男人吼了两声。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眼见是它还要将剑照刺过来,另一个则是把它当挡剑牌!
从马上飞跃过来的凌蓁站定了,也是俏脸生寒,她只淡淡地挡了脸上有些羞愧的男衫青年一眼,目光落在了一个翻滚已经卸掉力站了起来、对她骂骂咧咧的灰衣男人。
“嘴巴这么臭就不要说话了。”凌蓁看灰衣男人持刀砍过来,便抽出剑来,横着剑身反手就抽了他的脸一记。
在旁观观战的金毛兽也冲着男人挥了一爪子,就像是学着凌蓁那样抽人脸似的。
被抽个正着的灰衣男人的左脸迅速地肿了起来,他的脸被抽得扭向了一边,转回来他往地面“呸”了一下,吐出了两颗牙齿后眦目欲裂:“哪来的——啊!”
骂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喇啦”的声响,背后突然有撕裂的痛感袭来,让他痛呼出声。
原来是金毛兽趁着他盯着凌蓁想骂人的时候趁其不备绕到了他的背手,真的挥爪挠了他一把。尖锐的利爪划开坚韧的皮毛也轻而易举,更别说只是几层布料了,灰衣男人背后的爪痕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浸染了他背后的衣衫残片。
蓝衫青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忘了另一边自己的同伴还在跟灰衣男人的同伴打得难解难分、自己如果上前帮忙就能改变战局了。
他看着凌蓁的目光由本来的羞愧闪躲变成了直白的璀璨发亮,心里跟着灰衣男人的话道着:哪来的人美武功强的仙女姐姐?!
他转头看向了怕凌蓁说它脏,已经把染了血的爪在地上的沙子里刷了刷,又走到旁边的草地去蹭蹭的金毛兽:好通人性的一只瑞兽!
金毛兽留意到他的目光,心里的小本本还记着这人用剑刺他呢,当下就是一声低吼。
青年在金毛兽的目光中想起来自己方才的举动,不敢跟它对视,赶紧调开视线回到对峙的凌蓁和灰衣男人身上。
对,是对峙。因为在他看来看去的这会子功夫,凌蓁已经又把灰衣男人的右脸也给抽了。
眼下灰衣男人的脸一左一右可以说肿得相当对称,看他的样子已经意识到这两下只是警告,因为如果不是横着用剑身而是用剑锋的话,他脑袋都跟脖子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