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凡得知他们被困于五遁奇门阵之后,他的心中便已有计较。
他的破阵之法便是四个字——以阵破阵!
便是以他的奇门法阵将五遁奇门阵破之!
于此生死攸关之际,他还能让司空鸩九这一臂助离开,自己只身一人独当玄冥宫四大镇堂使,当然拥有绝对的把握,就算不能取胜,亦能安然无虞的脱身而去。
云凡身为一名相面占卜的相师,亦属一个名副其实的术士。
一般人管云凡这样的术士叫奇人、半仙,或者妖人,他们觉得术士所行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有悖常理,可他们不知道,其实术士才是最讲理的人。
只不过术士讲的是天行之礼,是常人所不了解的一套这世界运转的隐藏规则。正因为了解这理,术士才能钻它的空子,才能行出许多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全知全能。
至于能做到这些的手段么?
无非就是遵循这套隐藏的道理与规则,找到正确的时间,正确的位置,使用正确的力量!
而所谓的术士,便是被这些天理束缚,按照其趋势活着的人罢了……这便是所谓的趋吉避凶!
趋吉避凶,便是术士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和手段,占卜测算出自己或是他人未来的命途运势是吉还是凶、是祸还是福;从而钻它的空子,找到相应的办法来趋吉避凶,纳福躲祸。
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再牛掰的术士也占不出过去的事,能测算的,只是几种未来的可能。即便是这样,也算是天理难容,所以,占卜……于术士自身无益。至于多大的损伤,那就要看得到的信息对世界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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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凡却与之不同,两者虽同为一脉,但却有着很大的区别。
和其他普通术士踏方位,寻吉凶不同,身在云凡的奇门局中,他既是方位,他既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有他来制定!
换句话说,身在云凡所布置之奇门局中,云凡便是主人,他能够随心所欲的拨动奇门格局,不受任何规则限制。
而其中的乱云柝,便是操纵空间的一种奇门术法!
普通的术士所布之奇门局当然要受时间限制,因为奇门格局,本质上是由时间来制定的。
时间,便是计算万物变化的计量单位,换言之,操纵了万物的变化,便等于操纵了时间。
云凡所布之奇门局却恰是能够做到这点,云凡能够操纵的,便是他那奇门局中的变化。
是以,接下来,便是云凡的主场!
未待另外三人缓过神来,云凡双手并用,做了一个奇特的手诀,口中骤然轻哼一声:
风后法奇门——乱云柝!
脚下的奇门法阵霎时间发出幽蓝的异光,众人只觉前所未有的、骇人的压迫感直覆心魂,令人心悸!处在云凡阵中的四人不禁感到浑身颤荡,他们的眼珠在惊恐中不由放大,不断缩瑟,眼瞳充血,骇然欲绝!
他们三人尽皆与猿飞日月别无二致,三人几乎同时受制,身躯再也无法动弹!
就在这短短几息时间内,玄冥宫四大镇堂使皆已受制,短暂的丧失了战斗力,顷刻间便已沦为了他人手中待宰的羔羊!
身处于玄冥宫之中,无论地位或是武功,仅在宫主应顺天之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的字典里似乎从不知“惊恐”两字怎么写?“惊恐”两字又是为何物?
但在今天,他们终是知晓了,而这个令他们知晓,给他们教授这一课的,竟是他们此次目标,他们的敌人——云凡。
然而,他们的惊恐和骇然依旧在持续,他们齐齐大骇,目光一片颤荡,瞪大的眼瞳看着云凡的样子如见鬼神!
随着云凡的奇门局无声展开,一道蓝色光束“嗡”的一声冲天而起,云凡和她们四人浑身上下皆被蓝色覆盖充斥。他们四人那一双双被映呈蓝色的眼眸怔怔看着阵中的变化,良久失声,一抹彻骨锥魂的凉意只从脚底板瞬间冲上心头。只见他们所处的五遁奇门阵之一寒冰阵之内,原本一片白茫茫的银色世界刹那间消退,所在之地倏然景物转换为参天树木环绕,枝繁叶茂,到处皆是一片令人赏心悦目的绿色。
赫然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周围的环境又恢复了正常,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鬼哭林之中!
这种情况出现,也就意味着,五遁奇门阵之一的寒冰阵已被云凡所破。
寒冰阵虽破,然云凡的神色却尤为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因为云凡本人的情况已然不容乐观,已经无法做到趁他们被镇而要他们命的事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而且这样一来,万一他没有在这有限时间里杀掉他们,那么云凡自己就将非常被动了。
他原本便遭寒冰阵所侵袭,后又与他们四人恶斗一场,功力耗损严重,最终由拼着大耗真元和精神力的风险施展风后法奇门之阵,以阵破阵,破他们所布下的寒冰阵。
只见他满头大汗,呼吸也逐渐粗重,全身的衣物也几乎被汗水湿透,身体几近虚脱。他的身体已到了极限。
毕竟一下子动用这么大的力量镇住四人,无论是身体、力量抑或精神力都损耗极大,几近透支!
他的乱云柝也只能困住他们短短几息,这已是他的极限,因而,他的身体已临近极限了。
云凡凝目而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心中不禁大为惊讶:看来他们四人命运权重比例也颇高,属于【此事】中的重要人物,因此,乱云柝并不能镇住他们多长时间!
这个世界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个体变化的总和,即为整个世界的变化。但是每个个体对世界的影响程度是不一样的,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让世界天翻地覆,这便是命运权重比例不同!
显而易见,玄冥宫这四位镇堂使的权重比例就很高。
然而令云凡大感疑惑的是,这些魔道的人又是从哪里学来五遁奇门阵这等玄妙无比的奇门阵法?莫非他们的宫主应顺天竟然也懂得奇门遁甲!?那么,应顺天又是哪里学到这些东西?
各种疑惑和谜题萦绕在云凡脑海之中,悬而未决,亟待解答。
云凡不禁摇晃了几下脑袋,既然想不出,干脆就不想了,一切便顺其自然好了!
看来一切问题的根源便在……如今的玄冥宫之主应顺天的身上!
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冥宫宫主之名,他早已是如雷贯耳,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上次正魔两道的飞云峰之约,云凡恰巧因为要寻找他的朋友江湖百晓生吴忘我的缘故而无缘到场,如若不然,便能一窥应顺天的庐山真容。
他确是很想亲眼见见这位神鬼莫测,威风八面,且有可能还通晓奇门遁甲,五行术数的统领魔道众人的玄冥宫之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云凡心中默念: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净矣!
现下这个状况,确是云凡之前没有想到的,实在有些出人意表。因而,他必须强迫自己立刻冷静下来,他必须尽快做下决断。
云凡心念电转,迅速便做了决定,未免横生枝节,他必须尽快摆脱他们的纠缠,毕竟夜长则梦多,迟则生变,况且他现下心中非常担心叶汝嫣的伤势情况,也不知司空鸩九又没有成功逃脱?他到底有没有给她解毒?
这一切云凡尽皆不知,可谓五内俱焚,万分焦急!
而且眼下他也需时间来运功调息,恢复他的功力。
短短几息时间,云凡立马做出了抉择。
云凡看了他周围那尚处于乱云柝余力和惊魂未定状态下的四人,趁机迅速飞身而起,身影掠动,霎时间遁离远去。
最后只余下逐渐反应过来,受惊不小且恼怒异常的咱这四人仁兄!
他们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们此次没有完成住上交予的任务,岂会如此善罢甘休!
适才云凡的异状,他们也都看见了。现下他已然受创,恐怕一时再难复制方才同样的方法破阵。
而他们这些人中,除了云凡这块难啃的骨头之外,剩下的人已不足为惧!
既然如此,他们便守在那里,守株待兔,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让云凡这些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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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下,皎月临空,为梅镇倾下一层分外绮丽的银霜。
一个偏僻幽暗的角落里,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独自一人斜坐在那里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灌着闷酒,隐于阴暗角落中的他似是已经与这大片的夜幕融为了一体,他的身影却是显得格外的落寞和凄迷。
他正是司空鸩九。
自从寒冰阵中出来之后,司空鸩九却并未去到那个山洞中与叶汝嫣解毒,而是第一时间抽身而出,独自折身返回了梅镇,躲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喝酒,欲借以美酒,排遣忧愁。
诗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他现今方知,这全特么的是屁话!他怎么喝着喝着,心中却是愈发的忧愁,心中郁结不仅没消,反倒是愈加深重!心中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一般,非常难受。
正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因为他今日做了一件令人难以饶恕的混账事:他出卖和背叛了一个非常知心的朋友,可能亲手将他这样的一个,亦有可能是今后唯一的一个挚友送进了鬼门关!
虽然只是一个交易,并非出于他的本意,但他终究是此时的罪魁祸首,心中非常过意不去。
司空鸩九利用了他的对自己的信任,联合外人把他们同行的所有人都引进一个早已布好的圈套之中,令他们直接置身于危险之中。
不知为何,他始终都难以过自己内心那一关,心脏处就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浓烈的窒息感油然而生,令人难以呼吸,几近窒息。
内心的煎熬之感,无以复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司空鸩九之所以这般大口闷酒,便是想喝醉,一醉才能解千愁,只有醉了,他才能暂时忘却,不去想这些事,但不知为何,依然喝了三大壶的他,却是越喝越清醒!怎么都喝不醉!
就在这时,距他不远处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道微不可察的声响,司空鸩九目光登时一凝,熠熠发光的一双眼珠微微一转,余光瞥向旁边不远处的阴暗墙壁之上。
一道隐约可见的模糊黑影斜倚在墙上。
赫然是猿飞日月。
司空鸩九冷哼一声:“还说合作?我帮你们引云凡他们入阵,你竟然连我都想杀掉!”
猿飞日月幽然而语:“若非我们演的那么逼真,云凡又怎会如此轻易相信你?”
司空鸩九低眉冷声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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