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霸刀门的掌门焦巡终于也赶到了秋水山庄,两名秋水弟子正领着他到事先安排好的房间里去。
焦巡是一个身形冗长的中年大汉,此人就如他的宗门一样,长得一脸霸道的凶相,但他为人却是非常的正直,奉行正道,嫉恶如仇,甚至到了有些偏执,顽固不化的地步。
“贵宗的弟子已经被安排在东厢房那边,焦掌门风尘仆仆一路赶来,请焦掌门先到房间里梳洗一番,稍后晚辈会安排焦掌门跟门下弟子见面。”
“有劳二位。”焦巡淡然应了一声。
此时他们三人已行至一个长廊的转角处。
而另一方,司空鸩九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缓步而来。
双方在长廊的拐角处恰好碰上。
焦巡在看见司空鸩九的第一眼时,他的脸色顿时微微变幻,看向司空鸩九的双目中隐隐透着一抹欲除之而后快的杀意,虽然杀意很淡,但却无比的纯粹。
司空鸩九亦在同时看见了他,但却仿佛就如见到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一般,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没有再看他,漠然无视了焦巡的存在。而且他脸上的神色并无任何变化,眼神中就连一丝一毫的涟漪都没有。
“……”焦巡的心中此刻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特么的……居然无视我的存在!
前面的两名弟子见到司空鸩九,急忙施了一礼:“司空先生。”说话间,便已给他让开了路,站在了两旁。
司空鸩九从他们中间缓缓穿过,就这么走离,直至渐渐远去。
他似乎对焦巡看见他后的变化毫无所察。
侧目看了司空鸩九一眼,焦巡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他便是司空鸩九?!”
“是的,焦掌门。这边请。”其中的一个弟子连忙回道。
没再说话,焦巡随着他们向自己的住所慢慢走去。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焦巡瞳光冷凝,眼眸微眯间杀机迸现!
宋晚希生前居住之所,叶嫣然和林语清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情绪低落,神情悲戚。美眸的泪水无声而下。
林语清在整理宋晚希生前穿过的衣物,而叶嫣然则是紧紧地拿着宋晚希那把心爱的佩剑——太康剑。沉默无声了半晌。
良久,叶嫣然方才缓缓放下太康剑,将桌上的一个瓷碗捧在手心,那是一碗已经冷却的银耳莲子羹,手里传来的冰凉之感更是刺痛了叶嫣然的心:“这碗银耳莲子羹本是师娘亲手熬制给大师兄的,他还没喝就……”
坐于一侧的林语清亦是悲切的道:“我很想念大师兄!”
“我也是!”
林语清缓缓起身,徐徐说道:“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们瞒着父亲,去思过崖玩耍,我差点掉下山崖,幸而大师兄及时拉住我的手。结果却是他为我顶罪,害的被父亲罚他跪了整整一宿。”
叶嫣然道:“大师兄为人光明磊落,正直无私,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会自杀。”
“师姐,”林语清目光坚定的道:“我们定要为大师兄报仇!”
叶嫣然重重的嗯了一声:“我想去思过崖拜祭一下。”
因为宋晚希是死在思过崖,因此,叶嫣然想到那儿去祭拜。
正当两女走去思过崖的路上,不远处,几个别派弟子的说话声传入了她们的耳中。
只听他们其中的一人说道:“你以为宋晚希不害怕吗?万一夺印大战输了,秋水山庄的威名就会荡然无存,你知道吗?”
另一人笑道:“那也不用自杀呀!还说是什么少年英雄,要我说,他是狗熊才对啊!”
“可能是他做了亏心事,侮辱了村姑了。”
“哈哈哈!”这些人说到最后,皆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而这一幕,包括他们刚才所说的话尽皆传入了叶嫣然与林语清的耳内。在他们听来,却是格外的刺耳。
由于他们双方分在两边,中间是一面墙相隔,林语清二女从墙上的一面小窗户里看见了这些取笑宋晚希的人,但对方却并未注意到她们。而这些弟子正是忠信堂和霸刀门的门下弟子。
而宋晚希之这件事本就是大事,像这些事在秋水山庄肯定传的飞快,所以这些弟子同样知晓。
俗语有云:隔墙有耳。真是说的一点没错。
这也正好应了那句话,高处不胜寒。你站的越高,觊觎你位置的人便会越多。你没出事还好,他们依然会敬你、怕你,恭维你,你一旦出事,他们非但不会出手相助,还会落井下石。就如现在的宋晚希。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他一生就只做了因为年轻气盛立功心切而害死师弟那一件错事),死后却遭他们如此恶言诋毁,取笑,践踏尊严。
若是宋晚希本人能够听见的话,非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边是现而今的正道人士,真是讽刺!
相较于他们这些道貌岸然,打着正义、正道为幌子的恶心之人,魔道的那些所谓的恶人却显得要可爱得多。
最起码,他们坏的是光明正大,敢作敢当!
自古人心便是如此!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真正真心待你的人,是那些在你最困难,最无助,却依旧在你身边,陪你度过,始终对你不离不弃的人。
这样的人才值得你深交和珍惜,至于其他的,呵呵……
好了,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一听这些话,林语清刹那间心头火起,怒火中烧;没想到自己的大师兄一代豪杰,在死后仍不得安宁,遭他人如此侮辱。
林语清怒目道:“这些忠信堂和霸刀门的渣滓……”说着,林语清便欲上前去教训他们。
“师妹,不要冲动!”叶嫣然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出言制止道。
乍闻那些人竟然对已逝去的宋晚希如此出言不逊,说三道四,像个泼妇一样乱嚼舌根,叶嫣然同样也很愤怒,但她还是出手制止了林语清。
相比于林语清的性格直爽,敢爱敢恨,做事只凭好恶,不计后果;善良单纯得甚至都有些痴傻的程度;叶嫣然显然要理智得多。
她深深知晓,她们若是出乎教训这些人很容易,也很解气;但此举所带来的后果,她们承担不起,且弄不好就连秋水山庄和师傅都会受到连累。
稍稍权衡之下,此举大为不妥。是以,叶嫣然才会出手拦住林语清。防止她因一时冲动而闯下大祸。但很明显,林语清并没有想这么多。
叶嫣然重重道:“此时若是被师傅知道,那后果将会很严重。”
林语清:“我真的很痛恨,为什么我们正道中会有这么多的卑劣无耻之徒!”
叶嫣然也有同感,但这些事情,不是她们该管的,她们也管不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算了,我们还是去祭拜一下大师兄吧!”
叶嫣然说完,便转身而去,而林语清缓缓跟在身后,她的脑海中,那些人方才所说的话一直响起,无法忘却,她心头怒火亦是越烧越旺。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林语清稍稍一想,终是把心一横,今日她非要好好教训那些人一顿,道:“师姐,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没完成,要先回去。”
叶嫣然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啊?”
“我刚刚想起答应过父亲,给大师兄办置棺木之事。”林语清淡然说道。
叶嫣然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先过去了。”
林语清:“那你路上小心点!”
语落,林语清转身而去。
————
“大家买定离手!”
“开了,四五六,是大!”
“我赢了,快把钱拿来!哈哈哈哈哈!”
“怎么又是大,真是邪门啊!我还真就不信了,再来!”
“你们全都要输!”
……
秋水山庄的一处凉亭之内,一阵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浪笑声不断响起。
赫然是刚才的那些忠信堂和霸刀门的一些门下弟子在一起聚众赌博。
此时,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黑暗角落里,一个窈窕的身影的蒙面人飘然而立,冷目而视,美眸中,一股锥心彻骨的寒意弥漫其间,手中之剑早已蓄势待发!就如同一头饥肠辘辘的老虎正准备猎杀那些毫无所觉的美味猎物。
正是借机赶来的林语清。
而这些人此时还沉浸赌博的无穷乐趣中,没有觉察危险正悄然向他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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