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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风吟的反问让凛渊敏有些错愕,虽然少言寡语,但巧言善辩的她,竟一时无法回答。

“这怎可相提并论?”凛渊敏道。

凛风吟目光坚定:“你对萧太子的感情,就好比我对卞姑娘,如果要你为了千万人放弃萧太子,你能做到吗?”

凛渊敏不语。

“连一向沉稳自持的阿姊,你都做不到,我又怎么能做到?”凛风吟自嘲的笑了笑。

凛渊敏正欲说些什么,凛风吟又道:“阿姊我明白,你不必劝我了,我心中有数。”

说罢,他饮尽杯中茶,起身拱手道:“阿姊,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便转身离去。

凛渊敏心中顿时复杂起来,明日大军启程,他还会与卞逐华同行,此番究竟是福还是祸?

翼族的儿女都是一个性子,无论何人何事,一旦认定了,便不会再反悔,她对萧逸是如此,凛柏冽对她也是如此,凛言瑶对凛风吟亦是如此,而凛风吟……大抵也会同他们一样吧。

君岚风尘仆仆的回来,径直走入凛渊敏的营帐,旋即单膝跪地,拱手道:“主上,属下回来了。”

“如何?”凛渊敏明显心不在焉。

“密函已经拿到了,里面有主上想知道的一切。”君岚从袖中掏出竹简,双手奉上,递给凛渊敏,又道:“明早君峷便能赶回来。”

凛渊敏接过竹简,微微点了点头,但却没有立即打开,只因此时她已无暇顾及翼族之事了。

不错,这密函中放的正是岐阳的暗卫为她传来的翼王宫中的情报。

君岚完成任务后便隐去身形,藏在暗处了。

翌日一早——

凛渊敏正在用早膳,便听将士入帐禀告,说是加必乌赖求见。

若换做是在从前,凛渊敏肯定是一句:“不见”

将他打发走,但她转而又想到他昨日帮她挡刀的样子,不免又心软下来。

加必乌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大步走进来,像回到自己的营帐般随意,径直坐到凛渊敏面前。

她缓缓抬起头道:“殿下有何事?”

“无事就不能来探望殿下吗?”加必乌赖反问道,还顺带活动活动了受伤的手,凛渊敏见上面裹着厚厚的纱布,便不欲与他争辩什么了。

他的侍从给他呈上了一副碗筷,他用左手很是勉强的吃粥,动作起伏略微有些大,倒像是做给凛渊敏看的一般。

她忍不住道:“殿下若是不方便可以找人服侍,没必要强撑。”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加必乌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她一言不发,加必乌赖又道:“殿下送来的伤药,果真有奇效,本宫感觉今日比起昨日好得太多了。”

昨日凛渊敏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托赵思奴帮她跑一趟,去给加必乌赖送了伤药,但至于药效到底有没有那么好,她就不得而知了。

“有用便好。”凛渊敏淡淡道。

加必乌赖流露出一丝伤感的神色,叹息道:“果然你除了他,是不会对任何人稍加辞色的。”

凛渊敏看出他并不是真的很伤心,只不过是想逗逗她罢了,她放下勺子,问道:“殿下没有心仪的女子吗?”

“从前没有,如今有了。”他剑眉微挑,嘴角含笑,若是个普通女子,怕是已经被他这个神情迷住,但可惜,凛渊敏不会。

“无论殿下心仪哪位女子,我都想告诉殿下,我与萧太子的感情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介入的,无论殿下做什么,都只会无功而返。”凛渊敏语气严肃认真,又道:“所以不管殿下是一时兴起也好,真心实意也罢,还是另觅良配吧。”

加必乌赖勾唇道:“本宫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感情,让旁人一丝机会都没有?”

凛渊敏眉头一皱,表示疑问。

“据本宫所知,殿下似乎是回到翼族以后才与萧太子相识的吧?”加必乌赖继续道:“况且那段时日,并没有很长,之后分别如此之久,本宫很疑惑,究竟是为什么,能让殿下说出这番话来?”

凛渊敏微微垂眸,勾唇一笑,加必乌赖是想套她的话?那她还偏不如他所愿。

“本殿以为,感情不必用时间来衡量。”凛渊敏拿出方巾,轻轻擦拭嘴角道:“也请殿下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或是耳朵听到的,要用心去看。”

她故意将话说得含蓄,也料定他必然查不出她与萧逸年少初遇之事。

用完膳后,凛渊敏略微整理衣衫,这才站起身道:“殿下请回吧。”

“既然如此,同样的话,也赠与殿下。”加必乌赖没有再做纠缠,依言起身离开了。

凛渊敏感到加必乌赖将她的话转赠予她,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意有所指,就如同卞逐华那日所言一般,难道……

不!不会!

凛渊敏这想法刚刚萌芽,又立即被她打消。

她左思右想,更觉心情烦闷,还是决意起身去寻卞逐华。

卞逐华和她的营帐是挨在一起的,也非常方便,可她一出营帐,便见到骁云湛从卞逐华的帐中走出。

而骁云湛也看到了凛渊敏,他收拾起面容,淡淡道:“听闻殿下与加必太子不欢而散了?”

凛渊敏也淡笑道:“是啊,不知殿下与逐华公主如何?”

“逐华她……还是那样子。”骁云湛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又道:“殿下放心,沙洲城之行,本宫一定会护好逐华,将她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凛渊敏莞尔,点头道:“有劳了。”

二人相互欠身,便各自而去。

这时,凛渊敏心中却有了一丝心安,有骁云湛在卞逐华身侧,凛风吟应该没有多大可能,更何况卞逐华也不会给他这机会,日子一久,应该……会淡却的吧。

她缓缓走入卞逐华的营帐,她真是个讲究的人,即便是一个临时居所,都布置得像极了逐华阁的陈设,凛渊敏也是有些敬佩她的耐心。

掀开帷幔,香炉中的宁神香烟丝袅袅,卞逐华怀抱雪貂,执笔坐在书案前,见凛渊敏来了,才放下笔,淡笑着起身。

她慢步走近凛渊敏道:“先过来坐吧,你来得突然有些,貂儿告诉我的时候,你已经到门口了,茶还没沏好呢。”

“无妨,我也不是来喝茶的。”凛渊敏随着卞逐华走到桌旁落座。

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次我来,是想问关于你上次那番话,究竟是何意?”

卞逐华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所指的是关于萧逸那个问题。

“我只问,你与他是真心相爱,无论如何都不会转变吗?”卞逐华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再次确认。

“自然。”凛渊敏言辞坚定:“只要他不离,我必不相弃。”

卞逐华微微叹息,道:“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既然你已坚定内心,就不必在意别人的言语,一切只需遵从自己的心。”

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凛渊敏听完这番话,好像有所悟,又好像毫无收获,卞逐华极少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反倒是让她更加忧心了。

卞逐华含笑的面容也露出无奈来:“这世上的事,变幻无常,虽说我是灵族天人,但也有自己的难处,我也会有三弊五缺和天人五衰。”

“之所以不言明,是因为还不到时候,当年我父王,一生从未透露过天机,直至各族求见,他知道此番避无可避,生平第一次预言,之后便开始天人五衰,没过多久便……”

卞逐华微微叹息,此事发生之时,凛渊敏都还未出生,卞逐华也还尚在襁褓,而灵族王上之所以敢预言,便是因为卞逐华已经出生,灵族后继有人,这才没有后顾之忧。

灵族王上预言那日,是百年来罕见的一次,各族王上齐聚,共同求见灵族王上,窥探绯洲大陆的未来,凛渊敏也有所耳闻,据说正是因为这番预言,才为灵族招致灭族之灾。

因为……灵族王上说,百年后,绯洲大陆会被两族兼并,各族都将不复存在,只剩两族制衡,正因如此,所以人族才会从最弱小的灵族下手。

各族才会再度开始挑起战争,掀起血雨腥风。

凛渊敏微微沉思了片刻,又再度放弃追问,卞逐华见她神情,便能知晓她的内心想法,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恰好这时,侍女们呈上仙境烟雨,卞逐华为凛渊敏斟上一杯,凛渊敏半握茶杯问道:“此番沙洲城之行,你是准备随翼族军队一道,还是与雪族军队一道?”

“我与骁太子是故交,方才已经应允他,此番随雪族大军出发,正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回避他。”卞逐华浅笑道。

卞逐华所言的这个“他”,应当是指凛风吟,凛渊敏能料想到,凛风吟找过她以后,应该也求见过卞逐华,不过他有没有表明心意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没有问清萧逸那件事,但起码了解到了卞逐华此行对凛风吟抱有的态度,心中也算是有了个底。

她举杯饮尽杯中茶,淡笑道:“待此番凯旋归来,我必定陪你喝雾云春。”

卞逐华也道:“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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