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乔,你又走神了。”夏莫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哎,你又想到什么了?”
乔荞立刻回神,笑笑,“没什么,只是一些零碎的想法,无关紧要。来,快吃菜,都快凉了……”她用公筷给好闺蜜夹菜。
夏莫开始咂巴咂巴吃,两个人又随意聊了聊各自的近况,等吃得差不多了,她又问了一句,“对了,那陶然和辛远那边,你要和他们联络一下吗?”
“暂时不要。如果必须需要他们出现了,我们再联系。”乔荞觉得,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和太多有头有脸的人混一起,容易引起注意。
“嗯,那也好。今天我只是来接案子的——我在我们律所每年有两个名额会对外提供免费法律援助,所以,我跑来南市接安宁的离婚案只是一次例行善事。”夏莫笑着冲她眨眼,“你以安宁的邮箱往我们律所免费援助邮箱内投了邮件,就是希望我师出有名吧!”
“聪明。”
乔荞笑笑,扬了扬杯子。
没错,她要的就是让这一切水道渠成,而不会显得是刻意安排的,不想让有心人抓了把柄。
乔荞吃饱了,擦了擦嘴,终于把重心放到了夏莫身上,“只顾着说我的事了,你呢,你和辛远怎么样呀?”
夏莫笑笑,神情凉凉,“我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说得无比肯定。
“怎么了?”
乔荞记得啊,当年辛远追夏莫追得很勤快的。
“算了,不开心的事今天就别提了,来,我们来干一杯……”夏莫执起红酒,浅笑如花,“祝我们久别重逢。”
乔荞见状,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与人诉说的伤心事,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逾越了界线,于是她扬起酒杯,“祝我们友谊天长地久……”
*
就在乔荞和旧友团聚时,韩洲禹也在陪小时嘉吃饭。
正是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小桑的来电。
“先生,夏莫来南市了,现在正在和太太一起吃饭……”
“哦?竟有这种事?”
这是他这几天听到的最特别的一件事。
按理说,好像也不用太奇怪,夏莫是律师,安宁要离婚,乔荞找个律师来帮忙最正常不过了,但是,夏莫可是国际知名的大律师,她的胜诉率为95%,她的律师费在业内又是出了名的高,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也请不起——人家名声在外,想要见一面,都得预约排队。
乔荞只是普通市民,也许听过夏莫,但是想要请动这样一个大律师,没一点人脉,怎么请?
“她不会是跑来给安宁免费打官司的吧!”韩洲禹给小时盛了一碗汤,“嗯,我听子旸说起过的,夏莫每年都会接两个案子,免费进行法律缓助,安宁不会正好被选中了?”
“好像是的。我让子旸查过,莫律师的确跑来这边给宁安小姐免费援助来了。”
韩洲禹古怪一笑。
如果对象是别人,他可能信,但换作是安宁,这事就不简单了——他猜,是乔荞把人请来的。
因为乔荞认得云乔,因为云乔和夏莫是好朋友,所以,这事肯定不简单。
“派人盯着夏莫,我想知道乔荞把她叫来为得是什么?”
“是。”
*
和夏莫吃完饭,乔荞回了医院,她先去看了一看江源。他已经睡沉。睡着的时候手上还拿着手机,看样子是在等电话。她轻轻把手机取出,划开,看到屏幕上是江湄的照片。
她明白了,江源在惦念江湄,可因为最近正值期中考试,他怕打扰到江湄,所以没让她通知——想来,他是想念妹妹了。
给江源掖好被子,她没多待,直接去了奶奶的病房。
一进门,奶奶就低声问了一句,“是乔荞来了?”
“是。”乔荞走过去,“奶奶,对不起啊,今天事情特别忙。到现在才来看您。”
奶奶要坐起来,乔荞忙给她背后垫枕头,“没事没事,你忙就不用来看我了。这些天,你也够累了。”
“我不累。”乔荞温温笑着,于她而言,能守护的人没几个,亲生母亲查无下落是急不来的事,关键是一个失踪了快十一年的人,能不能找回来真的很难说,所以,现在的她,真的挺珍惜这样的亲情。
“我今天想了一天了,小乔……”奶奶撸撸她的头,笑得格外慈祥。
“您想了什么?”乔荞顺着她的语气问。
“下午,韩医生又跑来看望过我了……”
“哦,然后呢?”
“要是我家小乔可以嫁这样一个男人,我就算死也瞑日。”
乔荞轻轻笑,摇头道:“奶奶,一个人活在世上,如果一心想着要依附别人过好日子,那这个人十有八九是过不了衬心如意的好日子的。想要过好日子,只能靠日子努力,用自己的实力争取回来的才会特别安心。”
奶奶听得觉得很在意啊,“可要是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待你好,那你过得就不会很辛苦。人是得要强些,可太要强,有时会累。累得时候身边有人愿意陪着你,哪怕只是说说话,也能纡解一下孤单的心情。有个能说得来的伴,总是好的……”
话说得不错,但说真的,世界很大,想要在这几十亿人口中寻找一个契合自己灵魂,可以让彼此坦诚相待,愿意同甘苦共患难的人,真的真的太难。
说真的,现在的她,完全没这种奢望。
*
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半,手机突然响起,她拿起看了看,是时老伯打来的——最近因为家里人出了事,她已经好几天没去看望时老伯。
“喂,小乔啊,有空吗?能过来陪陪时伯伯吗?时伯伯有话和你说。”
“好,我这就过来。”
乔荞拦了一辆车,往国际中心医院而去。
晚上九点,乔荞推开了时老伯的房间,看到时老伯半坐着,死白的脸孔上是一抹苍白的微笑,“小乔,过来……”说话是有气无力的。
陪夜的护工很识趣,立刻找借口退了出去,帮忙合上了门。
乔荞走了过去,笑着坐到边上,扶老伯坐坐好,“时伯伯,这几天太忙,这几天我太忙了,都没顾上来看您。”
“知道,小韩说了。他说了你家里的事。”
“您找我有事吗?”
她没再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有。”
时老伯点了点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小盒子递了过去,微微一笑,“这里面有一个U盘,是我女儿留下来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我女儿要我把它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