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乔荞,韩洲禹了解不深,只知道她是一个重情义、有孝心、有爱心、有脾气、有原则性、又有软肋的普通小市民。
这些日子相处,他也印证了她身上这些本质。
例如,和小时相处时,她会很阳光很温暖,当然,她对其他小朋友也很好,但可能是因为认得时间较久,她待小时格外好——这是她有爱心的表现。
例如,那天他向她求婚,她拒绝得直接而干脆,这是她对自己负责、有原则性的体现。
例如,她在被父母逼婚、受蒋千万欺负时,忍隐又有手段,虽然收效不大,至少说明她不算特别软弱,该硬气时,还是颇有脾气的。
例如,在有求于他时,她乖驯而认命,这是因为她太想保护家人,重情重义。
她智商挺高,但是在工作上却表现并不特别能干。
她不是那种很闪光的人,淹没在人群中,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在韩洲禹看来,这是一个稍有棱角、感情充沛的女人,带点小脾气,但她会为了守护自己在意的人而愿意收起自己锋利的爪子,不是那种精明厉害的交际能手。
但最近这些天,他感觉得她变了:她不许他亲近,一味避开他;对付男渣,她下手狠又准,一点也不怕闹出事;在劝闺蜜离婚时,冷静又果断,不拖泥带水……好似还和以前一样,又分明已经变得不太一样——她的眼神,和之前比起来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不驯。
“我哪白眼狼了?”乔荞一脸无辜地反问,“我只是说今天我有事,没说我不学呀?这和白眼狼扯上什么关系了?”
“你心里有数。”韩洲禹淡淡接话。
“我能有什么数?”乔荞暗暗心惊,“云乔”觉醒之后,她的变化难道很大吗?
可韩洲禹却没往下说,“你要走就走吧,今天可以不练,但明天起必须练。乔荞,我希望你记住了,接下去我让你做的事,每一件很重要。这极有可能关系到以后你能活多久,或是怎么个活法……”
这话说得有点可怕。
眼神更可怕——冰冷而肃杀。
乔荞只望了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寒——他这是唬人呢,还是情况真这么糟?
这一刻,她脑子里忽想到自己看到的视频:韩洲禹几次被追杀,然后又想到“云乔”死得不明不白,不知道和洲家没有关系,再联系他此刻的严肃,感觉他应该不是在说鬼话吓人。
洲家是狼窝,是虎穴,可能吃人不吐骨头。
把包往茶几上一搁,乔荞忽然有了一种想和他好好谈一谈的想法,“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有件事,我想问你一问。”
“说。”
韩洲禹挑了挑眉,等着她后话。
“我呢,只是一个普通小医生,既没后台,也没多大的能力,工作这么多年,我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而你韩洲禹,既是韩氏集团的大老板,又是洲氏的继承人之人。我和你,就好比是,你是天上的星,我是地上一棵野草。完全是两个世界两种不同类型的人,请问,你们家真这么难对付,之前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这是乔荞想不通的。
她发誓,除了一年前她一不小心意外睡了他,作为乔荞的自己和他应从来没见过面——一个讨厌女人的男人相中自己,娶自己做老婆,这概率几乎不存在。
“对了对了,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和我结婚是为了合法领养小时。像你这样身份的,真想要领养,没结婚证照样能领。之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才会被你的话诓了,现在,你要是再想用这个理由搪塞人,我要信干脆直接撞死得了……”
韩洲禹淡淡瞟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因为小时喜欢你。”
“可我不认为这是你想结这个婚的唯一理由。”
她望着他——现在的她可不好唬弄。
“除此之外,自然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面前这个男人目光幽幽,淡淡说道:“就像我对你来说也有利用价值一样。乔荞,我们只是在互相利用。”
这话也算是够坦诚了。
乔荞再次笑了笑,亏得她不喜欢,真要是喜欢上这种人,亲耳听到他结这个婚是想利用,那得多伤心。
凉薄的男人,凉薄的话,但都是大实话,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一种关系。
“乔荞……既然今天我们说到这里了,那我就和你再说得更深一些……”韩洲禹神情一径是淡寡的,“我已经帮了你三次。蒋千万我已经让他下狱;你姥姥,我已帮你救回;你表弟,我也已替他治好……接下去,你得陪我好好演戏……”
“演戏”一词吸引了乔荞的注意力。
他想演给谁看?
又想利用她作什么文章?
乔荞突然觉得,这人和她结婚,好像是摆了一天大的棋局在等着人在往里跳。而她只是这棋局上最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
他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呀?
好奇心不免被挑了起来。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看,你要我怎样陪你演戏?”乔荞问。
“我想表现恩爱时,你就得配合和我做恩爱夫妻;我想演人渣时,你就得和我撕逼,闹一个全城皆知;我让你练功夫,你就得好好练;我想要你帮我忙,你就要不遗余地的信我配合我……总之,只要是我让你做的事,你得乖乖做好……”
啧啧啧,他还真敢要求啊!
简直就像强盗。
因为他帮了她,她就得回报他。
乔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跟着问,“那你要我陪你演多久,才算是你利用完我可以把我一脚踹开了?”
韩洲禹的目光再次暗暗闪了闪,“我听着你这语气,好像很希望我尽快利用完你,然后和你一拍两散?你这是很想马上和我离婚么?”
最后一句,他一字一顿吐出时神情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你都说了,你们洲家关系复杂,一不留神,很有可能死于非命,我胆小,心下有点怕,这样,你给我一个时间,往后头,你想让我配合你演多久的戏,什么时候我才能恢复单身……”
其实,想到离婚很简单的,只要她黑进民政登记系统,删了记录,再找人进民政厅去把原始登记凭证给搞出来烧了,然后把他手上的结婚证骗过来毁掉,他们就不是夫妻了。
问题是,这样做,韩洲禹只怕更不会放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