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韩洲禹,过来帮忙抱一下。”
乔荞在那里叫。
韩洲禹走近一步,却没帮忙,只目光灼灼地问了一声:“刚刚那招虎头斩谁教你的?”
乔荞一脸懵,“什么虎头斩?不知道。哎,我让你过来帮忙。安宁很重的。”
可他竟往后退了两步,“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肯定是他想多了,再说阿木已死,现在追究乔荞的虎头斩谁教的意义不大,也许只是巧合。
“喂,你是不是男人?她被我打晕了,我一个怎么带她下去?”
乔荞气得吼了出来,从没见过这种男人。
关关也看向韩洲禹:他好奇怪,作为男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挺身而出吗?可他居然要撇清关系。
“我帮忙抱小孩。你们的闺密,你们自己负责。”
韩洲禹把大丫抱了过去。
他能跟上来已经算是够尽作为她男人的义务了,抱其他女人?他一闻到他们屋里那怪味就恶心好不好。
乔荞:“……”
关关:“……”
这也太不男人吧!
韩洲禹转开了头,盯着被他抱了又想哭的大丫,忍耐着小孩身上的异味,“乖乖,不哭啊,不哭我们就去买冰激灵吃。哭得话,什么也没得吃了。忍住,听懂了没,乖……”
他尽可能温和地哄着。
与其抱个大的,不如抱个小的。而且,这小的还挺好哄,竟真的没再哭。
韩洲禹对此颇为满意,转头看向电梯,叫道:“电梯来了,你们跟上……”说罢,他径直进了电梯,不理她们。
乔荞无奈,只得咬牙自己背安宁。若说之前她对韩洲禹还有一些好印象,现在开始忍不住想唾弃了。
从公寓楼下到门口停车位,乔荞背不动安宁,只得和关关一起扶,扶得那是满头大汗,韩洲禹呢,抱着小孩,走在前面,一派优哉游哉,路人瞧见了,纷纷侧目相望——这画风,太诡异了。
把安宁塞进后车座,乔荞和关关累得险些瘫倒,韩洲禹则在边上闲闲看着——是个路人都会搭把手,他倒好,连个路人都不如。她算是服了。
“关关你坐前面,抱上丫丫。”
她要尽可能地离这个男人远远的——想想就来气。
韩洲禹皱了一下眉头,没说什么。
关关瞄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男人,从他手上把孩子抱过来,对乔荞说:“还是你坐副驾驶吧!”
可乔荞一声不吭就坐进了后座,还把门“砰”得关得特别响。
关关暗叹一声,也坐到了后座——某人一脸不友善,她哪敢?
韩洲禹上了车,什么也不说,也不问她们要去哪?
车子开了一阵子,关关只得说了一句,“要不,先把安宁送到我那边?”
“先去医院。”
某对夫妻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句话。
关关看了看韩洲禹,又看了看乔荞:好有默契度啊!
“去医院,安宁一身的伤。得去好好瞧瞧,”乔荞瞧着安宁这一身伤,就想把那人渣再狠狠揍上一顿,欺负老婆的全不是男人。
“好,那就先去医院。”
关关把大丫往怀里按了按。
车子很快没入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
再说楼上,孟母正盯着门眼往外看,等看到她们全走了,转头看了看乱糟糟的客厅,以及哭得快要回不过气的孙女,心头烦得要死,刚刚嘴快,就不要这儿媳妇,但说真的,没了这样一个持家的儿媳妇,另外再娶一个,也不见得好——至少现在这个不敢和她顶嘴,让她干嘛就干嘛……
可一看到儿子被打得脸孔又红又肿的,心下又很生气。
“儿子,你被打成这样,咱们要不要报警?”
“不能报。”
“也对,也对,你那没心没肺的媳妇说不定倒打一靶——那贱人一心向着她那两个闺蜜……”孟母想想点了点头,但在她在担忧另外一件事,“我说,现在安宁被她们带走了,你给妈交个底……你难道真想离这个婚?一旦离婚,就得平分家产。还有,孩子她如果只要一个,我们还得帮你看孩子,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病了,你爸身体也不利索……”
孟母最烦带孩子。
“放心,她就一女儿奴,打都打不走她的,做做样子罢了!”
孟鑫抚了抚发疼的脸孔,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一眼哭成泪人的小女儿,“哭哭哭,我他妈全是被你哭霉的……”
拎起一酒瓶往地上一扔,吓得小丫愣了愣,而后哭得越发歇斯底里,孟鑫根本不安抚,直接进房反锁。
孟母头疼死了,平常都是儿媳管着孩子整理房间的,现在这家里乱成狗窝似的,孩子哭声震耳欲聋的,她想给安宁打电话,让她回来把这烂摊子收拾好了,把孩子一并带走,打了电话,才发现她没带手机。
她回头瞪着那赔钱货,恨得直叫:“不许哭了!”
转身也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理会孙女,也不作任何打理,想想也是,宁安最心疼孩子了,跑出去转悠一圈肯定会回来。
再说孟鑫,往床上一倒,抓过被子往脸上一盖,只想好好睡一睡,可隔壁孩子实在哭得厉害,他受不了,撸着袖子出去,把孩子拎起来直吼:“不准哭了……”
可孩子根本不听话,哭得越发惨。
孟鑫烦死,把孩子往沙发上一搁,去敲母亲的房门,“妈,你就不能帮着管管……”
“别叫我。我是你妈,还病着,要管你自己管,又不是我让你们生的……”
她找理由推托,还刻意指了指床头那堆药。
孟鑫从来没带过孩子,哪能安抚住哭毛的小孩子,在母亲这边受了气后,转身出来又冲小女儿大叫:“不许哭了……”
没用。
小丫继续哭得我行我素。
这时,孟鑫的手机响了起,他无比烦躁地从沙发底下找出来,看到是一个陌生来电,很好,他很有怒无处发呢,点了通话键,吼了过去:“他妈的,不管你是哪个混蛋,今天老子心情不爽,都给我滚蛋……”
“孟鑫,花了八年时间你才做到部门经理一职,这份工作,你是不是做腻了,不想再要回来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提到那份高薪工作,他的气焰顿时萎了:“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管。只要你乖乖听我吩咐,那么,我不光可以让人重新回去上班,还能让今天找你的女人有甩不掉的麻烦!怎么样?要不要合作一把?”
*
路上堵车,十几分钟的车程,韩洲禹足足开了半个多小时。等把人送到了医院急诊部后,他没再跟进去,而是在外头接了一个电话。
“杰克,什么事?”他问。
电话内传来一个男中音:“你给我的那张内存卡,里面的文件,能恢复的我尽量帮你恢复了。现在那些文件已经全部发到你的私人邮箱。提取时需要密码:你和你家那位定情的日子。”
“五年了,你到今天才搞定这张内存卡,效率真够差的。”
韩洲禹淡淡揶揄了一句,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本以为那卡是再也读不出来了。
“喂喂喂,你不要这么没良心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张内存卡是被人用少见的病毒黑掉了,我能解出来已经很了不起。”
“这世上有你搞不定的病毒?”
他有点不信。
杰克是电脑极客。
“那是你根本不知道这道程序是谁做的。”
“谁能把你难倒了整整五年?”
“听说过YQ吗?”
“YQ?”韩洲禹想了想:“听说过一些。一个神秘黑客。”
“对,就是他(她)做了一道程序在保护那张内存卡。他(她)就是黑客界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传奇人物。他(她)在黑客界搅动风云时,我还在学编程呢,人家那么牛,我能解出来我容易么?”
那语气,甚是祟拜。
韩洲禹目光一动,端木竟认得YQ。
“发我一份有关YQ的详细资料给我。”一顿,他又道:“谢了,杰克。”
“不用啦,当我还你一份人情。”
杰克挂了。
韩洲禹去开车,直接回家,等回到家,他顾不得和小时说话,直接把自己关进书房,打开自己的专属笔记本,登入邮箱,看到有两封新邮件。
他先点开了最新那封,标题是:YQ的资料,点开,上面是这么描述的:
YQ,黑客界最牛的神秘角色之一,无照片,无年龄,无性别,无国籍。无人知道他(她)是何方神圣。
2002年,黑掉M国境内一黑客比赛,致令其系统瘫痪,惊鸿一现,随风消逝,痕迹全无,只留下两字:YQ。YQ之名就此大躁。那一年,M国境内,顶极黑客都在至力于解码被病毒封死的官方系统,YQ留下的病毒,成了黑客们竞技的赛题,可惜,无人能破解,这被当时的新闻界归为十大迷团之一。
2003年,黑掉港市境内一处刑侦系统,放了一组犯罪证据在上面,而后全身而退,查无踪迹。人家牛叉哄哄落下了一个专属记号:YQ。
2004年,Y国境内,某马会被黑,某人贪污受贿的事,闹得满城风雨。YQ所为。
……
2007年,Y国境内,交通部被入侵,被发现后,成功逃逸。疑似YQ所为。
……
据悉,有人悬赏400万,缉拿YQ,但至今无人知其真实身份。
这些和他知道的差不多。
说来,韩洲禹也有关注这个YQ的,当时,他18岁,喜欢医学的同时,他对计算机颇有研究。那会儿,他全身心放在临床研究上,不太理会这种事,可因为网上把这YQ吹得太牛,他就留意了他(她)一眼。
总之,YQ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要么不出来,一旦出来总能搅得天地变色,每每能上新闻头条。
2007年之后,YQ消失得无踪无影,至此再无消息。
简单来说:YQ就是一个老奸巨滑的黑客大佬。
这样一个大佬和端木能扯上什么关系?
他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点开了另一封邮件,输入密码,解压下载,而后点开照片文件夹,端木那个精灵似的俏模样就跃然眼前——每一张笑容都灿烂迷人,每一种表情都娇俏动人,每一种肢体语言都在说明:她喜欢他。
对,画面上有他,冷硬的自己,在面对她时,眼神变得柔软了,但仍带有一点小傲娇。明明喜欢的,却故意板着脸,却又偷偷侧耳倾听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些小细节却被她全拍了下来。
韩洲禹手上没几张端木的照片——当年他们绝裂时,她毁掉了他手上存储的所有照片和视频。仅存的几张全是以前的手下给拍的。其中只有一段完整的教学功夫的视频。
而杰克破解的这份资料内包含的是她手机上全部的照片和视频。
他看得热泪盈眶,平素一惯冰冷的脸孔上尽是破碎的神情——那个女孩,那么鲜活生动,那么光彩照人,现在没了。
点了N个视频后,他抹了一把眼泪,而后看到了这样一幕:一座古庙,一尊佛像前,古灵精怪的小狐狸(端木),秀气腼腆的绿孔雀(乔荞),双双跪在地上正对天蒙誓:
“我,端木……”
“我,乔荞……”
“佛祖跟前,天地为证,我俩从此结为异姓姐妹,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三叩首。
“以后我是姐姐。”乔荞温温地说。
“以后我就是妹妹。”端木笑容灿烂。
“姐姐。”
“妹妹。”
两姑娘站起来时笑作一团,抱了抱。
韩洲禹的眼皮跟着狠狠跳了几下:乔荞和端木竟是认得的——他看了一下拍摄时间:2011年9月18日。地点是杭城。那时,她刚生了小时没几个月。他们在国内旅行,她说要去杭城烧香还愿。他陪她去了,虽然他看不见,但只要她想做的事,他都尽力帮她完成。
有一天她一早出去,说是烧头香可以得到佛祖保佑,可以去灾避难。如果他没记住,那天就是9月18日。
遗憾的是乔荞也失去了记忆,要不然,他可以问她一问:她与端木是怎么认得的?总不可能刚认得就结拜为姐妹了,之前肯定有过交集的。
嗯,也许回头他可以试探着问上一问。
正思量着,手机响了,是小桑打来的。
“什么事?”
“先生,我们查到端木小姐真正的身份了。”
这个消息,来得真是太震撼人心了,韩洲禹猛得坐直,按捺着激动的心跳,沉声吐出一字,“说。”
“端木小姐,本姓云,单名一个乔字。乔木的乔。具体资料我已经发您邮箱,您可以注意查看一下。”
“怎么查到的?”
他的声线有点发抖。
“深市有个大律师名叫夏莫,她手机里有她和端木小姐的照片。之前韩氏和深市某公司合作。昨天聂子旸聂总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怕看错,不敢直接告诉你这件事,让我调查一下。我这两天做了仔细的调查,已经确定端木就是云乔小姐。具体您可以看资料。”
“好,辛苦。”
挂下,他登录邮箱,点开新邮件,关于端木的神秘一面,终于要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