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局中局：苍天在上
卷五187、
对于沙远辉个人的情况，姚海亮不是很了解，在常委们开碰头会纪委的刘富林书记和负责办案的邹俊才给大家做了介绍后，他才知道这个人很是不简单。在听了邹俊才的情况后，他努力地把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印象都回忆了一个遍也没有能把沙远辉和作风问题关联到一起。按邹俊才的说法，这个家伙的外表是一回事，内心是一回事，而行事低调的表现后面的不堪本质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份称得上是“自白书”的遗书上，沙远辉讲述了自己那些不堪到了极度荒唐的往事，如果摆在面前的是一份“死人的遗书”，姚海亮宁愿相信这个“层层包裹着的邪恶灵魂”是故事中的虚构了。沙远辉遗书中的字越写越小，越写越“紧凑”，以至于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字迹都粘连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细辨别的话，有的地方都已经很难看清楚。从这些字里行间姚海亮看了出来，虽然已经是生命终结前的“自白”，但遗书的主人似乎还是有着某种发自内心的“羞涩”，他的这些密密麻麻的符号要遮掩的更多的是遗书主人故事背后的故事，还有他那即使到死也不想被人窥测的内心……
沙远辉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个幸福的定义用沙远辉自己的话说，那个时候的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为幸福的男人”。就在他靠着自己的踏实肯干当上了后勤主任的时候，妻子程晓娜也转正进了国土局，从下属大集体的一家服务公司调到了局办公室做了文员。就在夫妻两个的事业都蒸蒸日上的时候，大喜事再一次降临到了这个小家庭里——妻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他们的儿子冬冬来到了这个世界。
近中年得子，为人父、为人母的沙远辉和程晓娜夫妻两个也没有忘记一直关心提拔他们两个的恩人，就在那一年的年底，他们夫妻俩还为吴局准备了一份厚礼。沙远辉没给人送过礼，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还是妻子代的劳，让他“意外”的是，他的礼不但没有送出去，反而被吴局加了一份送了回来，自此，他的儿子也就多了一个干爹……在沙远辉的遗书中，和前面承认自己罪行不同的是，在完成了那些“正题”之后用潦草而密密麻麻的文字详细地叙述了他和妻子的“恩爱”与吴局对他们这个家的“格外关照”……
那是儿子出生几个月后的一天，沙远辉忙完了工作，下午便早早地回到了家，做好了一大桌子的饭菜，每年的这一天，他都牢记在心上，这一天是妻子的生日。
为了营造一个“合适的环境”，沙远辉并没有去岳母家接儿子冬冬，同样为了给妻子一个惊喜，他在到了下班的时间后还是没有给妻子打电话，他的心里坚定地认为，妻子一定会在下一分钟站在他的面前……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妻子还是没有回来，眼见着天都黑了下来，妻子也没有回来，更为要命的是，妻子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沙远辉推测，妻子可能在单位加班也说不定，于是他便打车来到了单位。在单位的大楼前转悠了几圈，他也没有看到妻子的踪影。正在这时，他发现从第一家粥铺里出来了两个人，是一个男人扶着一个女人，让他眼睛冒火的是，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程晓娜，而那个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他的顶头上司吴局……他当时愤怒急了，什么也没想便冲了上去，可能是由于太过于着急，刚跑了两步，便眼冒金星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广场上早已经没有了妻子和男人的影子，他谢绝了几个路人的帮助，发了疯般地冲上了马路。这时的天下起了小雨，他混在车流之中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长的时间，就这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地误打误撞居然跑回了自己的楼前。当他看到自家的窗子里亮着灯的时候，才发现，此时他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落汤鸡。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家门前，想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于是他便抡起了拳头开始玩了命的砸门。一下，两下，也不知道砸了多长时间，以至于旁边的邻居都几次开门想来劝他是不是等明天找个开锁的师傅，但几次都是看了看他那个疯狂的状态后又作罢了。
门终于开了，当他看到妻子站在门前笑盈盈地看着他时，他心里憋闷了多时的愤怒一下子暴发了出来。尽管他的心里在暴发，但淋着雨跑了很长时间的路又使尽了全身力气砸门的他在扑向妻子准备举起巴掌发泄一下的时候却力不从心了起来，如果不是妻子扶住了他，他根本站不稳，
“老公，你怎么了，这么晚到哪里去了，打电话也不接，担心死我了……”
妻子一边说话，一边把两件干衣服扔给了他，这要是在平时，妻子的关心一定会让他很是感动，但今天，他的心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你还有脸问我，你还是先说说你去哪儿了吧……”
“老公，你说什么呢，什么有脸没脸的，你是不是发烧烧晕了头了，人家好心关心你，你这个态度……”
“贱人，你还有脸说我，我都看见了，你和野男人在一起，还上了他的车，如果当时不是我点子背，撞在了路灯杆子上，我当时就把你们按住了，也省得你提了裤子就不认账……”
虽然他一直都是气得浑身发抖，但房间里的温暖还是让他能完整地把自己的所见表达了出来，但他没有说明男人是谁，在他的心里，他还是想听妻子一个“意外的解释”，尽管他已经“认定了事实”，但妻子却“无辜”地冲着他喊了起来，
“你这么晚回家我没有说你什么，你却怀疑起了我，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就不过，你这个贱女人，我亲眼看见你和野男人一起鬼混还不认账……”
正当两个人激烈争吵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妻子在冲着他扔过了一个杯子后转身冲进了卧室，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沙啊，什么野男人啊，都这么晚了，你们两口子不好好休息，还吵什么吵……”
“你，你和我老婆……你们两个……”
“你这个混蛋，什么我跟你老婆，我和你老婆怎么了，我是想我干儿子了才过来看看，M的，你这个人真他M的有病……”
突然莫名其妙闯进家门的男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吴仕泽，听到沙远辉把自己的老婆和他“联系”在了一起，“很是气愤”的吴局对着他的脸抡起了巴掌，接下来就是连续的几声清脆的响声，
“你这个挨千刀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我一个黄花闺女跟了你，你还这么对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就在沙远辉眼前飞满了金子的时候，妻子也抱着孩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当着吴局的面开始声泪俱下地声讨起了他。从妻子的哭诉中他才知道，这个晚上妻子是参加了一个姐妹的生日晚宴，在晚宴上，几个姐妹突发奇想，都想争着给他家的孩子当干妈，当时恰逢吴局也到饭店吃饭，就用吴局的车子接了孩子。由于没有想到自己和儿子成了晚宴的主角，心里虽然一直想着给丈夫打电话的事，再加上手机没了电，也便被那种“气氛”打了过去。
尽管沙远辉的双眼一直都在冒着金星，但他还是听明白了，他的儿子很受“追捧”，单位里的几位“女中豪杰”都纷纷当他儿子的干妈，在他听清并确定的人中，有陈干妈、胡干妈、于干妈和姜干妈等，在说这些时，妻子还做了说明，她的好姐妹钟霞由于还没有结婚，就做了孩子的小姨……听了妻子的诉说，沙远辉才知道自己错怪了妻子，就在吴局的大号熊掌又要对着他举起的时候，学乖了的他一下子跳开了，
“晓娜，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做好了饭菜等你，有点着急……”
“你着急就说那么难听的话，也不想想人家的心情……”
孩子到了母亲的怀里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对于几个人的说话声也不那么敏感了，只是自顾地把头扎在母亲的怀里贪婪地吸吮着，这时的吴仕泽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在抽出了一支叼在了嘴巴上后又吐到了地上，
“我说小沙，你别找火了，我不吸，不吸了。你在咱们局里是比较有前途的中层干部，工作的事情你做得挺好，但是你要注意了，这干部考核是全方位的事情，家庭的和谐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嘛，在这方面你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
……唉，小沙啊，你已经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应该从中吸取些教训才是啊，对女人你都这个来法，谁会给你当老婆。女人得哄，这都不明白，再说了，象你这样离过异的，找小程这样的姑娘还不是你的福分，当时你和我怎么说的，说一定要珍惜，这话怎么说了就忘记了，你这是让我这个媒人坐蜡啊……小沙，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再敢胡来，我撸了你……”
“对不起，吴局，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加强这方面的修养，如果我再犯，吴局您就再揍我……”
在对沙远辉进行了有效的批评教育后，吴仕泽才算放心地下了楼。吴局刚一出门，沙远辉便接着给妻子陪起了笑脸，在妻子抱着孩子“躲”他进了卧室后，他也跟了进去。就在妻子拉起了掉在地上的床单时，他发现自己的西装还在地上，正当他在愣了一下要拾起来时，才看到自己的那件湿透了的西装还“粘”在身上，
“老公，这个，这个……”
“晓娜，是吴局的吧，我这就给送去……”
等他追到楼下时，借着朦胧的晨曦，他看见吴局还站在车子旁往楼上望着……后来，妻子告诉他，说这件衣服是吴局怕干儿子冻着，送回家时披上来的……
…………
由于字迹辨认起来很困难，姚海亮不得不用上了放大镜，直到眼睛有些发酸，他才放下了沙远辉的遗书，两只手揉起了太阳穴，
“老公，眼睛不舒服，我帮你滴两滴……”
“没事，没事，我对那药水过敏，还是不滴了……”
姚海亮知道，妻子要给他滴的一定是王副院长开的那种眼药水了。由于妻子一直宣传由王副院长研制的这种药水对岳父是如何如何地有效，以至于姚海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把这些用不了的药水送给了更为需要的小童，今天这么一“急”，居然急中生了智，一个“过敏”便有了“明显的效果”。妻子在听了他的理由后，也不再坚持，这让姚海亮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只要一想起王副院长的那些“灵丹妙药”，姚海亮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有些不太理解，王副院长一个妇产科的专家为什么非要去研究五官科的专业，
“老公，我来帮你揉一下……”
在姚海亮拒绝了“药物治疗”后，妻子一个灵巧的转身便来到了他的背后，两只温润柔滑的小手在他的太阳穴上旋转了起来。妻子的力道很是适合，如果不是有文件要看的话，他真的会迷糊着睡上一觉，
“唉，老沙这么一走，就剩下晓娜姐和孩子两个人，这孤儿寡母的……”
“啊，晓霞，你是说沙家吧，是够可怜的，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也就只能坚强一些了，好在孩子还有不少的干爹干妈，都多关心一点……”
正当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姚海亮在仰起头看了一眼正在给他按摩的妻子后抓起了话筒，还没等他说话，电话的另一端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晓霞，我是你刘叔叔……”
从说话的声音里，姚海亮便听了出来，这个男人是纪委的刘富林书记，对于自己的这个老上级，说话的特色他早就已经很熟悉了，
“刘书记啊，你找晓霞啊，我马上给你喊……”
尽管近在咫尺，姚海亮还是在话筒里“夸张”了一下距离，就在姚海亮把电话交给妻子的时候，他想了起来，现在妻子的手机还在维修店，他还没有取回来。之所以刘富林的电话能打到妻子的“手机”上，那是因为妻子在家的时候，总是会把手机上的电话尽可能地转移到坐机上来，妻子的设定很是方便和灵活，只要手机响上几声无人接听，电话便会转移到坐机上来，用妻子的话说，这样做能把不必要的辐射降到最低。姚海亮知道，妻子对于手机的辐射很是敏感，有些时候接打电话的时间长一点，都会有头疼等不适，虽然现在的手机和运营商都号称其网络如何如何地绿色环保，但在妻子钟霞这里的“亲身体会”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简单的几句后，妻子挂断了电话，
“老公，你又有口福了，刘叔叔带了正宗的湖头米粉，让我把妈和咱们那份都取来……
后续连载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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