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都观客居房中,玄心正在闭目调息,恢复伤势。
法玄道人对虚元的恨意太重,因此在与玄心的战斗中丝毫没有留情,招招都下了重手。
玄心体内虽然有纯阳异种暗中为她渡气护身,但她自身的修为终究比法玄道人差的太远,致命之伤虽被纯阳异种给压下治愈。普通的伤势还是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占云,你先下去吧,我和玄心有些话要说。”
来到玄心在元都观的居处,虚元开口将在一旁护卫的占云给支走,静静的等候玄心苏醒。
“玄心,刚刚在比武台上,为师没有制止法玄道人对你下杀手,你会怪为师吗?”
片刻后,感应到玄心苏醒,但没有立即睁眼。虚元内心暗暗叹息,但脸上依旧平静,淡淡的开口询问。
“玄心不敢,玄心也没有怪罪师父的意思。早在走出长青镇的时候,师父就告诉过玄心,武道之路艰苦难行,随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因此玄心早有准备,也不会为此责怪任何人。”
对于虚元的问话,玄心身躯一滞,有些言不由衷的对虚元解释,面上十分倔强。
如果有可能,谁不想自己的师父能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排开一切危险。
“嗯,你能有此觉悟,为师心里甚为宽慰。武道之路中,那些修行之初便一帆风顺的人极少有登顶高峰的机会。
当世之中的武道高人皆是面对各种艰难险境,破除种种难关才踏足顶峰之上。纵是如此,他们也都有着一些难以弥补的遗憾。
玄心,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人便让你身陷险境,险些身殒。你还要跟着为师闯荡江湖吗?
为师不妨提醒你,跟着为师,你日后所遇到的困难险境比之今天要困难千百倍,身死道消的概率也会大上千百倍,而且为师也未必会为你出头。”
似乎没有意识到玄心心中的不满,虚元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赞扬了她一句,随后又问起了她日后的决定。
“这,师父,别人家的师父都是这样教徒弟的吗?”
听到虚元丝毫没有同情的话语,玄心再也忍不住委屈,开口向他抱怨起来。
“别人如何教导徒弟与我无关,想做我的徒弟,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怎么,你后悔了?”
面对玄心的抱怨,虚元依然只是平静的应对,武道世界的残酷就是这样,没有过人的心性修为,又怎么能承受住远超自身的机缘。
“我,我没有后悔,师父,我有些累了,现在还要疗伤,您是不是该离开了。”
玄心倔强的嘴硬了一句,看着虚元还是没有太多的反应,不由赌气的赶他离开。
“嗯,既如此,你便好好疗伤吧。斩血剑为师还要再做一番处理,便先带走了。”
看着玄心有些赌气的样子,虚元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不忍,但终究还是狠心的拿走了她身旁的斩血剑,并没有过多的安慰。
“你,嘤嘤嘤!”
眼看虚元真的没有管她的意思,玄心再也忍不住委屈,抱着自己不由低声啜泣。
元都观后山,一片郁郁葱葱的深林中辟开了一座小湖。
将斩血剑插在一旁,虚元望着面前的小湖,心里一时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出来吧,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项云天!”
半晌后,虚元收敛了那些无用的心思,转身望着斩血剑,眼中闪过慑人的寒光,一脸的冷厉之色。
“朕并没有伪装,朕也不过是刚刚苏醒罢了。”
几息之后,斩血剑上涌起一股血气,逐渐凝成一个一身黑红衮服裹身的中年男子。看他的面貌虽然有些平平无奇,但却透露着与旁人截然不同的霸气与华贵。
“呵,看来你也是被殷镇乾那个家伙给蒙骗了,好一手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之计。
只是就算如此,若没有你的主动配合,他又岂能顶替你的身份,欺瞒本座偌久。”
看着项云天现身,虚元眼一厉,一道元神阴火凭空出现,将项云天的身影围住,不断的燃烧。
此次殷镇乾的出现让虚元很多的疑惑都迎刃而解,数年前他本来在天下十三州行走,寻找着解决自身难题的办法。谁知道本该被他死死镇压的异元魔念突然暴起,影响了他的心神,险些让他在武林中酿成大祸。
为此他不得不提前返回青元山,借助早就布下的镇邪法地,压下了魔念的躁动。只是对方一直不肯轻易降伏,而且原本散乱的魔念逐渐在抱团凝形,抵抗能力也更加强大。
无奈之下,虚元只能将它们一分为三,分散镇压,才阻止了它们继续壮大凝形的趋势。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殷镇乾的阴谋,他早就通过两件异宝间的联系,在自己的精魂识海复苏,还蛊惑了其余的魔念,为他做了掩护。
“嘶,殷虚元你还是如此霸道,朕乃是开国之帝,行事自有朕的打算。你在与殷镇乾的较量上,输了他一筹,现在却将怒气发泄到朕的身上,倒是令朕有些小瞧你了。”
忍受着阴火灼身的痛苦,项云天咧嘴一笑,对于虚元撒气的行为,投去了鄙夷的一眼。
“本府行事向来如此,你又能如何。倒是你身为大炎王朝的开辟者当初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不惜血祭国民。现在为了活命,又与大墒的皇主合作。
项云天,本座是该鄙薄你的小人行径,还是该赞扬你不愧是一名合格的皇帝呢。”
面对项云天的激将,虚元只是霸道回应,丝毫不以为耻。
“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朕立起了大炎王朝,为王朝子民建立了庇护之地。他们以生命供奉我,换来我为他们带来更长久的庇护,这又何错之有?”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项云天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但嘴上依旧强硬。
“本座不想与你辩论谁对谁错,本座只是来告诉你,从今日起,你要护卫玄心的生命安全,她死你死,她活你活!”
对于项云天的想法,虚元没有过多的辩驳。立身不同,处事不同,对错谁又能够断定。只是对方寄身在斩血剑里,这终究是一个隐患,虚元不得不做出一些反制措失。
“笑话,殷虚元,你凭什么来命令朕,别忘了你我还有杀身之仇,朕也不会屈居于你之下。”
再次感受到虚元的霸道,项云天不由怒极反笑,他本身就是一名乱世枭雄,又岂会屈居人下。
“很简单,就凭本座现在掌握着你的生死,殷镇乾能做到的事情,本座一样能够做到。”
虚元看着故作傲气的项云天,嘴角轻轻一勾,元神激发斩血剑上的纯阳秘文,阴阳双火同炼,顿时让项云天的身形渐渐变的虚幻,一身气机也消散了大半。
“哼!”
项云天不甘的冷哼一声,怒视了虚元一眼,身形回到斩血剑里,不肯再露面。
数息后,虚元再度拔出斩血剑,点出一点眉心之血印入剑柄,随后便带着它返回元都观大殿。
至于项云天的想法,虚元丝毫不以为意。
当他第一次为了活命选择血祭国民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在乱世之中为了庇护百姓而建立大炎王朝的开国太祖了。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苟活于世的可怜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