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勾引人的功夫也不到家。
明明在求饶,眼睛里却还是藏不住怨恨愤怒,就那么一点还是让他发现了。
唐北辰缓缓开口:“没什么,就是你这双眼睛太像安安了,我看着不舒服。”
底下的那人笑意一僵,紧接着他就仿佛破釜沉舟似的猛地伸手够到了桌边的餐刀就要往自己眼睛划上去!
唐北辰不可否认,那一瞬间,他的心几乎都停止了跳动。全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了那一双决绝至极的眼睛,那是被逼到绝路的人的断尾求生。
真是漂亮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仅仅因为这一个眼神,就不需要喝药,不需要杀人就能压抑住自己的病。
因为他需要的就是这个。不,应该说,“傀儡”需要的就是这个。
“傀儡”是他患的病。他的父亲为了克制他,从小就给他下药。这药来自南城,evil hell,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变得易怒易躁,每次发病都恨不得杀人,虐杀。
他喜欢看他们卑微着蜷曲向他求饶最后却不得不认清现实而绝望的眼神。
那眼神让他战栗兴奋,是最好的良药。
现如今,他好像找到了,更好的方法。
他想看这双眼睛最后一点点消失华彩的样子。那绝对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于是他阻止了他,厉声呵斥:“我没让你动你怎么敢动!”
那人又扬起一个卑微的,想小狗一样讨好人的笑,“让先生不喜的事物不该存在于这世上。”
用这样的眼神,说着这样的话,真是会勾引人的贱胚子!
他才刚刚成年吧,和安安同岁,就迫不及待想要被男人压在床上了?呵。
唐北辰放过了他,却在晚上翻来覆去地做着一场梦。
在梦里,那双眼睛哭的很厉害,似欢愉似痛苦,勾的人想在他身上作画,想染脏他,想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留下痕迹。
那不是陆今安。
因为陆今安不曾在他面前哭泣。世间万物在安安面前都是乖巧的,万物万事顺遂他心,所以他从来只是淡淡地笑,不曾哭得这么厉害。
所以,是那只小狗啊……
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没有萎,反而更兴奋了。
他一边骂他是个婊子,一边又忍不住亲那个婊子。
是亲吻。
他疯了。
唐北辰醒来之后咬了咬牙,下颌绷紧了,眼睛红了一圈,像是只嗜血的兽。
他一定是太久没开荤了。他已经为了陆今安节制了那么多年,也该找个人了。就当是报复陆今安的不告而别。
从那以后,他身边小情人床伴不断。
他和他们做时,只喜欢一个体位。让他们趴着,把他们摁进枕头里,在窒息的那一瞬间再松开。
他不愿意吻他们,不愿意看到他们的脸。
亲吻是给爱的人的。他一直都这么觉得。那晚的梦……只是意外。
他只是太久没疏解。
他在他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避着那条小狗。
哦,他现在知道那条狗叫闻宴了。
那条漂亮的小狗偶尔会在院子里照顾花。他种了一院的玫瑰花,只因为陆今安喜欢红玫瑰。
可如今,那一院的玫瑰只让他想到小狗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在院子里浇花的场景。
偶尔有一次,被花扎伤了,他在二楼看见他蹙着眉把手指含进了温热的口腔,恬不知耻。
真是像条小狗。
唐北辰觉得自己一定会渐渐淡忘他,只是在他三十五岁的某一天,他喝了酒,进屋,却发现床上有一个人。
想来也许是手下的人做的。
他揉了揉眉心,朝床边走去。
掀开被子的那一刹那,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情是愉悦到了极点的,他想,果然如此,忍了两年,不还是来勾引自己了吗?呵。
小狗很怕。却在强装镇定,他苍白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虚伪的笑,明明白白的谄媚求怜,“先生,我……来给你暖被子。”
唐北辰酒意一下上了脸,他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颊,又一把撕碎了他的衬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嘴唇贴上了他的脸颊。
闻宴闭上了眼睛,嘴唇都失了血色,眼角突然坠落一滴泪珠。
那滴泪,滚烫的带着热意的落在了唐北辰的手心。
他在哭?
他为什么哭?
明明是他爬的我的床!明明是他!主动爬到了他的床上!凭什么自己什么还没做就哭!
他不愿意?他嫌弃自己?
唐北辰胸膛剧烈起伏起来,冲天的怒火啃食着他的理智,他扼住了人的脖颈,将人甩到了床头,又把人拉回来,重重一踹,踹到了床下。
应该是踹到了胃。
踹狠了,那人也只是咬住了唇,默默蜷缩起来,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只能从他颤抖的薄弱的肩胛骨看出人在抽泣。
等他抬起头,整双眼睛都红的不像话,他轻轻地拽了拽唐北辰的裤腿,像只猫儿似的,“先生,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就让我在这待一晚。一晚,一晚就好。”
唐北辰冷笑一声,面色阴沉地仿佛能滴水,“我上你,你不愿意?”
“不……不,没有不愿意。是我的荣幸。只是我应当比不上您放在心头的那人,所以我害怕我这么东施效颦让您生气。”
唐北辰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许久吐出一口浊气,“你是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就是条发s的狗。”
闻宴的手攥紧了又很快松开,他侧躺着在地上,笑了,眼睛都成了月牙,“我是。”
……
“那先生可以让狗狗在这躺一晚吗?真的一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