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东升觉得自己真的是心平气和，可以面对犯错这么严重的人，也可以好好聊天。
他倒是有点欣赏颜钠了。
本来以为颜钠年纪小，可能做事风格上会不够沉稳，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足够心狠手辣。
如果自己的儿子也能像颜钠一样，知道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那就好了。
颜钠面对厉东升，也很坦然。
人，是自己杀的。
厉东升不管如何质问，也不会改变颜钾已经死亡的事实。
“董事长，我是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对我来说，您才是我唯一的风向标。”
颜钠虽然是在吹捧厉东升，但是没有拍马屁的那种恶心感。
“颜钾的背叛，我无法接受，与其看到颜钾犯了原则性上的错误，还不如让我来解决了他，减少董事长您的不方便之处。”
厉东升听了，倒是笑道：“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颜钠的表情上，是一脸的坦然。
“如果颜钾想要投诚的人，是您的对手，我也不会阻止。”
“因为我知道，董事长有的是办法，让对方认输，知道自己跟董事长之间的差距。”
“可是颜钾投诚的人跟别人不同，是贵公子。”
厉东升听到这里，倒是“哦”了一声。
“庭深啊。”厉东升点了点头，“那倒是确实很棘手，虎毒不食子，我也不会。”
“颜钾想要把我的什么秘密告诉庭深，是关于叶尽染的？”
厉东升还是并没有把颜钾的背叛放在眼中。
对于自己要向叶尽染下手这件事，厉庭深早就有所察觉了，这一次厉东升也是根据厉庭深的察觉，而顺着路往下走去。
这不是，马上就要得手了？
颜钠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而是您夫人的事情。”
厉东升的脸色大变。
“颜钾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庭深，向他表示衷心？”
颜钠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觉得，颜钾这个人不能留，索性杀了他，让他不能说话。”
厉东升冷眼看着颜钠，说道：“杀得好。”
裴纶在一旁站着，一直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听到厉东升这一句不冷不淡的夸赞，知道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当年夫人的去世，背后藏着的是巨大的利益牵扯。
裴纶跟厉东升这么近的关系，他都不敢随便提起来。
他都不知道该说颜钠胆子大，还是颜钾胆子大了。
这明显是淌着雷区，往深处走去。
颜钠对厉东升十分严肃地说道：“董事长，我也不是借由他的性命向您来表忠心，我只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场，对颜钾的行为表示不屑。”
“他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是董事长您对他的信任，但是不能因为这一份的信任，就去换取厉总的信任。”
“我觉得这是不对的，这伤害到了我的价值观，所以，我才会杀了他。”
厉东升静静地等待颜钠说完。
“颜钠，你说得很漂亮，一番话说得我都要感动了。”
厉东升是铁石心肠，他怎么会感动。
裴纶觉得，颜钠刚才的那一番话，实在是说得太过了。
过了头，就会觉得虚假。
“你替我教训了颜钾，是越殂代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顶替我的位置了？”
厉东升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柔缓，可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对颜钠的不满。
颜钠低下头去，看不到他的神色。
“董事长，我只是在做我觉得正确的事情。”
厉东升笑了起来，对裴纶道：“裴纶，你听听，他说的这句话，好不好笑？”
裴纶没有接话。
“裴纶，你来告诉颜钠，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呢。”
裴纶这才会开口。
“自以为是的人。”
“对咯。”厉东升笑了两声，“颜钠，你听的懂吗？”
“不管你们任务执行的如何，应该对你们做出惩罚的人是我。”
“就算颜钠对庭深想要表忠心，说出当年的龃龉来，那也应该由我，亲手了解了颜钾，而不是你。”
“你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却是办了一件坏事。”
厉东升今天颇有耐心地给颜钠解释了许多。
但是现在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墨尔教想要翻了天，那也无所谓，你们办砸了我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我也已经厌倦了。”
厉东升打算结束自己跟颜钠之间的沟通。
他不会再跟颜钠多废话一句。
“裴纶，人给我关起来，好吃好喝的喂着，喂得白白胖胖的。”
颜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裴纶倒是瞥了一眼颜钠，心中叹息，嘴上却说道：“知道了，董事长。”
“董事长，地上的那个，怎么办？”
裴纶问得是颜钾。
“颜钾么，既然死都死了，那就物尽其用吧。”
“是拿去作饲料喂狗或者是喂鱼，你都随便，我是不打算知道了。”
裴纶点头，说道：“知道了，董事长放心。”
厉东升对着颜钠挥了挥手，说道：“笼子在哪儿，你自己知道吧？”
“知道。”
那是墨尔教专门用来管教不听话的人，而设立的一处无法逃脱的密室。
里面没有阳光，没有窗户，没有水，也没有人。
只有你自己。
空旷而寂寞。
“那就给我省点心，自己去吧。”
厉东升吩咐着。
颜钠二话不说，对着厉东升鞠了一躬，就离开了办公室。
裴纶则是要处理颜钾的问题。
厉东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屋子看来是没有办法用了，裴纶，帮我处理完他之后，给我重新装修一下吧。”
裴纶点头称是，将颜钾的身体从地上扛起，离开了办公室。
厉东升最不害怕的，就是背叛。
但凡有人动了背叛的心思，那么厉东升就有千百种方法，去折磨对方。
这是厉东升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才会选择的一条血腥之路。
有的时候，说教是起不了作用的。
只有威胁到性命的时候，才会让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一聊。
厉东升深谙此道。
他自己点起来了一根雪茄，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车如同玩具一般，川流不息。
一切都是尽在掌握的，只要你站的足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