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秦伊人神色复杂的叹息，扶着钱小姐在椅子上坐下。
彼此都是女人。
她真的很同情钱小姐的现状，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钱小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笃定是我的错，害你毁掉容貌？”
钱小姐哭的抬不起头来，片刻前还凶巴巴挥舞着的手术刀啪的掉在地上，哽咽着说：
“你们副总说，那个叫栗栗的医生是这里的老员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只有你这个助理医生是新来的，所以……”
所以……
虽然副总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但是任谁听来，都要觉得是秦伊人的错。
凭空背上如此沉重的黑锅，秦伊人绯色的唇微微抿着，完全笑不出来。
“钱小姐。”观察着受害者的情绪，她犹豫着含糊道：“那天是我给手术收尾的，我不认为你的脸在手术过程中出现问题。”
钱小姐敏感的神经一下子被刺痛，抓住她的衣服激动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自己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
秦伊人急忙安抚，随即说：“因为医美机构经常出现纠纷，手术里都是有监控录像的，只要你申请医疗鉴定，相关机构就能合法提取录像。”
说到这里。
她认认真真的补充了一句：“钱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你是我经手的第一位病人，我的心情也很不好受，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原因，你认为呢？”
钱小姐恶狠狠的盯着秦伊人看了半晌。
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眼神渐渐变得软弱和彷徨，“我不明白……按照你的说法，假如你说的是真的，我的脸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
秦伊人蹙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手术刚刚结束的时候，我送你到病房里，即便你脸上隔着纱布，还是能看出五官的轮廓没有严重问题。”
而现在。
钱小姐一次在时脸上动了三个刀口，搞得整个脸面目全非，尤其是精雕细琢的鼻子歪的特别夸张，让人看着都能感到生理意义上的不适。
如此严重的不对劲。
她绝对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钱小姐同样困惑，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你，你不是在骗我吧？”
“有视频作为证据，我骗你也没有意义。”
秦伊人同情的望着她，心中则回味着副总的说法。
钱小姐手术当天。
栗栗之所以中途离开，就是因为栗栗曾经的病人在手术中发生意外，家属来机构里闹事，栗栗才不得不离开。
且不说那位不幸去世的客人有没有瞒报身体情况。
但这样大的医疗事故，起码是一条人命，绝对是栗栗职业生涯中抹不掉的污点，怎么到了副总口中，变成栗栗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究竟是机构有意袒护老员工，推她这个新人出来背锅？
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呢？
越想越觉得非常蹊跷。
秦伊人抬手搭在钱小姐肩上，低声劝她冷静下来：“钱小姐，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都被公司软禁在这里，你有没有办法出去报警？”
钱小姐蹭了蹭眼泪，不大肯定的说：“可以吧，他们也不敢一直关着咱们啊。”
“那你试试，能不能让保安来给你开门。”
秦伊人说到这里。
抬头看向手术室的天花板。
那里的摄像头显然正在工作中，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换而言之，刚刚钱小姐情绪不稳，挥舞着手术刀冲进来的时候，坐在监控室里的某些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没有任何人来制止这一切，甚至特意把她和失去理智的钱小姐关在同一个房间……
简直像是期待血腥事件的发生一般！
这样的揣测让秦伊人心中悚然，不敢相信那个素未蒙面的副总能如此狠毒。
但……
残酷的现实让她不敢再对机构抱有任何希望。
眼下最迫切的是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
三言两语间和钱小姐达成合作。
秦伊人站在房间里，看钱小姐火冒三丈的拍打房门：“有人吗？开门，放我出来！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不是想让我报警解决？”
类似的话语，秦伊人不久前刚刚说过。
可惜没有作用。
这回换成钱小姐，有人拖着长音在外面搭话：
“钱小姐，我们这是替你着想，毕竟这种程度的医疗事故不在我们的赔偿范围之内，你只能亲自找罪魁祸首协商。”
“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替我着想？”
钱小姐冷笑，抬脚狠狠踹向房门，“开门，我要见你们副总！”
门外安静了几分钟的时间。
伴随着钱小姐砰砰砰的踹门，外面又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嗓音，意味深长的问：“钱小姐，你确定要这样吗？”
“废话！”
“放你出来可以，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们公司不打算给不合理的赔偿。”
女人说到这里，貌似关切的继续道：“如果你和里面那位助理医生都离开机构，接下来她跑掉的话，我们也不负任何责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轻而易举的让秦伊人和钱小姐组成的临时联盟摇摇欲坠，有崩溃的迹象。
迎着钱小姐看过来的目光。
秦伊人不假思索的摇摇头，表示她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即便如此。
钱小姐显而易见的犹豫起来，听着外面的女人再次开口：“事情的难处我们都已经说清楚了，假如钱小姐您执意要我们开门，我们现在就照做。”
一旦女人表现得很无所谓。
有所谓的人又变成钱小姐这个受害者。
神色纠结的看着秦伊人，钱小姐停下踹门的动作，面无表情的说：“外面那个女人说的有道理，你不是楚昔年的情人吗？我想见楚昔年，你证明给我看。”
秦伊人无可奈何：“但是我的手机……”
话未说完。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骚动，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远远传来：“伊人，你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