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一进来就抱拳朝霍元刚通传,“将军,瘟疫病人已经运过来了,就安置在五十丈以外的军帐里。”
霍元刚点头,“让看守的士兵做好防护,本将随后就过去。”
士兵得令退了下去。
正事在前,朱老只好先把拜余玖甜为师的想法暂时压下。
“马婆婆,还请你随本将挪步到瘟疫军帐,替百姓们诊治一下。”
霍元刚起身走到马婆婆跟前,把赌约交到了她手上,“这群大夫,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有本将在他们不敢违背赌约。”
边说他边锐利的扫了一眼不服气的众大夫们。
马婆婆点头,“请将军带路。”
霍元刚眼中动容,走出了军帐,“用冷水把黄大夫和王大夫泼醒,所有人随我到瘟疫军帐处。”
马婆婆看也没看地上昏倒的二人,赶紧跟上了霍元刚。
余全礼抱着余玖甜,秦金枝和医疗队浩浩荡荡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没多久,被冷水泼醒的两个大夫,也被士兵搀扶着一同前往。
离军帐还有好几丈的时候,众人停了下来,纷纷开始遮掩口鼻做防护。
此刻望过去,瘟疫军帐像一个藏着洪水猛兽的房子,没有任何人敢靠近半步。
就连把守的士兵都捂得严严实实,远远的离军帐两张开外。
见惯生死的士兵都忍不住忌惮,更别说普通人了。
霍元刚身后的所有人浑身都被恐慌湮没,像是定在了原地,挪不开步子。
马婆婆眼神深沉的望着军帐,稳了稳微微胆寒的心神,转身随后她望向医疗队,“瘟疫凶险,你们都先在这里候着,等我看了情况回来,再安排后面的事情。”
秦金枝担忧的说,“师傅,我和你一同去,也好随时有个照应。”
马婆婆摇了摇头,望向大夫们,“你们派两个人和我一起进军帐看看百姓的病症。”
大夫们个个都避开了她的眼神,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军帐。
朱老站了出来,“我去。”
马婆婆抬眉,“你不怕?”
朱大夫摸了摸胡须,“都半截身入土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要是能学到诊治瘟疫的法子,就算是染上瘟疫也值了。”
余玖甜眨巴着大眼看着朱大夫,心里生出佩服。
这中情况,他明明可以在霍元刚面前表个功,但是他却没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一下子和其他的大夫有了高下之分。
马婆婆勾唇笑了,“没想到这群老匹夫里面还有你这么个仁心仁术的好大夫,好,如果这次能控制住瘟疫,老婆子许你加入我们。”
朱大夫面色一喜,朗声大笑,“好好好,老夫求之不得。”
“你和马婆婆一起进去!”
马婆婆和朱大夫说话,霍元刚也没有闲着,伸手随便抓了一个大夫上前。
刘大夫吓的腿肚子直颤,但是也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跟在马婆婆和朱大夫的身后。
霍元刚本来也要跟上前,马婆婆却制止了,“将军,家国需要你,你绝对不能跟进去冒险,有什么情况老婆子我会给你汇报的。”
霍元刚顿了顿,点头道,“有劳马婆婆了。”
他凝视着马婆婆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余全礼怀里抱着的余玖甜,眼神里生出一丝希冀。
夏越,还有救。
踏入军帐,即使隔着厚厚的方巾,马婆婆三人都能闻到一股酸腐臭味。
军帐两边铺着厚厚的茅草,上面躺满了病患,粗略看过去,每边各趟了十个人。
病患有衣着富贵的,也有身着褴褛的,但是此刻每个人的衣服都是狼藉污秽。
这群人都是第三日的重症病患,每个人都已经重度昏迷,但是唇边还不时有呕吐物流出来,身下都是湿漉漉的污秽。
“呕......”
刘大夫直接跑出军帐吐了出来。
马婆婆和朱大夫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眉头紧皱,胃里阵阵翻涌。
“咳咳!”
有个昏迷的女病患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随着咳嗽,她身下的裤子渗出阵阵黄水。
马婆婆心里一紧,想上前把她的头歪过来。
“师傅,等等!”
余玖甜紧张的大叫一声,扭着小身子就从余全礼怀里溜了下来,哒哒朝军帐跑去。
“甜宝,你干什么?”
余全礼赶紧追上去,一把把甜宝抢抱在怀里。
余玖甜急急的从包里取出一个东西朝马婆婆挥舞,“师傅,你快出来,把这个带上。”
她手里拿的是一副硅胶手套,本来不敢拿出来的,但是看到刘大夫那种克制不住的剧烈呕吐,余玖甜想也能想到里面是怎样的炼狱情景。
眼见到师傅要徒手接触病患,她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现在隔得近了,她把军帐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一眼,余玖甜就被恐惧席卷了全身。
这是比上一世的疫情还要惨烈百倍的存在!
“这是什么?”
马婆婆和朱大夫闻声出来,朱大夫接过余玖甜手里的手套,好奇的打量。
马婆婆看着余玖甜一脸惊恐担忧的看着自己,温和的安慰道,“你来做什么,师傅自己会小心的。”
余玖甜哆嗦着小嘴,“师傅,你忘了带手套了。”
马婆婆掩去看到硅胶手套的震惊,伸手接了过来笑着说,“师傅老糊涂了,还好有你这个小徒儿给师傅把关。”
余玖甜认真嘱咐,“师傅,你千万要小心些,戴上手套再碰触病患。”
“师傅知道了,全礼,快把甜宝抱的远些。”
马婆婆点头,推着余全礼快走。
等一大一小离开的远些了,马婆婆研究了一番,就开始戴手套。
她看不出手套是什么质地,但是却紧密的贴合在手上的,丝毫不影响手指的灵活。
饶是马婆婆有心里准备,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惊叹。
她的小徒儿到底还有多少自己没见过的宝贝?
朱大夫也赶紧学着马婆婆的样子笨拙的带上了手套。
他痴迷的打量着和自己的手融为一体的手套,激动的胡须都在颤抖,“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致的好物件。
戴上了这个小东西,就可以大方的碰触病患了,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