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溪使用天书残卷的术法,缩地成寸,带着时七和河洛书,离开了梦泽,一路往着卜算宗的方向去了。
越过幽川,再过两个都城,便是卜算宗的山头。
临别前,贺星寂把成型的算卦机器放在芥子囊里交给了时七,让她带去卜算宗再做些调整,成品一做好了大概。
千百年前的时候,芥子囊是很常见的存在。
只是天地灾变之后,天地间的灵气被压缩,法器也被削弱不少,一方大能也少了许多。
能炼出芥子囊的炼器师便寥寥无几了。
魔二代的贺星寂还有不少芥子囊,把算卦机器随身带着。
只是测试过机器准确性的只有他们几人,还没来得及找其他人测试一番。
把时七送到卜算宗山脚下的时候,河洛书和鬼谷溪便辞别了时七回司天监了。
一开始他们的目的本就是把时七从魔宫里救出来,只是后来发生了种种波折,又一起搭伙造了台算卦机器,如今也到了回长安的时候了。
经过上次蛇妖幻阵的事情之后,帝王对司天监的力量多加忌惮,削弱了司天监不少力量。
只不过是皇权与臣权斗争的结果,司徒凝正在和时家筹备着扶持太子上位。
得了时七的铜钱卜算后,时亦带领着时家步步攀升,一路晋升成了一流世家。
如此种种,都是后话。
只是现在司徒凝有了其他爱好,大肆收罗北国的花匠,俨然清心寡欲。
时七带着黑龙回到了卜算宗。
大师兄和二师姐正在闭关,而三师兄本来就和时七不对付,因此来接他们的便只有四师姐越雪了。
之前师父便说他们要将天地间最后一条龙收到卜算宗做最后一名徒弟。
只是最近黑龙不知所踪,留了一封书信,只说是去魔宫找卫瑜。
“小七,师父去哪了?黑龙和师父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师父和魔尊好像有重要的事情在谈,便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此事说来话长。”时七感慨道。
越雪如冰雪般冷清的面容,露出了一抹兴味盎然的笑容。
“师父的八卦,我可得好好听了,小师妹,你近些时日在魔宫一定眼之所见,耳之所闻许多事情,快同我细细说来。”
越雪兴味盎然地从凑近了时七;
时七摸了摸鼻子,随后点了点头。
没想到越师姐看着还挺像个得道的卜算大师,对八卦这么感兴趣。
心下思绪纷飞。
“藏书阁近来季师姐在闭关,不可去,如果有什么想看的书,问我便是,我书房内有许多的复刻书,三师兄按照他的身量给你准备些衣物用品,有缺的告诉我便是。”
卜算一道讲究天赋,有的时候在行进的路上便能有所感悟,坐而论道反倒一无所有。
时七闻言愣神,内心仿佛有化不开的甜。
能有个安身之所,实在是太好了……
温暖而和煦的日光落在窗外的叶上,窗纱在冷风里晃悠悠地打着旋。
贺星寂走到了窗前,呼了一口气热气,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这世界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房间里似乎还有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或起或坐,或嗔或笑。
一个悠远而绵长的声音传来,梵音袅袅;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施主注定孤独终老,不得善终。”
贺星寂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眼前男生女相,相貌摇曳的和尚。
他走近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贺星寂紧攥着的手,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妖魔。
“施主,在下要寻一个人,刚离开不久的,曾经就在你周围。”
贺星寂一抬头,鼻梁抵住了和尚斗笠上的白纱,这有些痒。
“你是什么人,敢擅闯魔宫!”
然而侍卫们不知道去哪了。
“你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呢。回答完后,在下自会走的。”
贺星寂退后了一步,勉强维持着镇定。
这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魔宫,必定不同寻常。
“你要找什么人?”
“天降紫微星,命运钦定之人。”
他薄凉的唇角漾开了一抹笑容,声音低沉,“就在今日之前,你的身上还有着他的气息,可是现在没了,施主最近可遇到了什么人,又和什么人分开吗。”
贺星寂的心脏陡然间缩了缩,试图给自己倒了杯茶。
但茶壶早已空了,一滴茶水也没有了,愈发口干舌燥,无话可说了起来。
时七?河洛书?
这两个身负天眼的人,最像是这个和尚说的。
只是出于仁义道德,贺星寂觉得自己不能说。
“如果施主不说的话,那在下也只能不客气了。我佛慈悲,原谅弟子的过失,这一切都是为了苍生。”
他双手合十,虔诚无比。
贺星寂手腕翻转,一只金色的蝴蝶从袖口中飞出,蝴蝶振动着翅膀,顿时展开了一面保护罩。
“和尚,我是魔尊的儿子,你敢动我,魔尊不会放过你,你这是在与整个魔界为敌。”贺星寂抬眸道。
言欢看着贺星寂,笑了笑,随后将上半身的僧袍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六块腹肌,精致的马甲线。
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他便看出来了,贺星寂身上经脉闭塞,在这个修炼疯狂,胜者为王的魔界,贺星寂孱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