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念念从小就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别人不管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忙解答,就因为这点儿,袁毅才愿意与她做朋友。
低眼盯着朱念念定格住的手势,袁毅低眼一笑,随即故作惊讶道:“六岁了,还让人抱着走,还那么爱哭。”
从在庙宇见面开始,朱念念就一直躲着袁毅,甚至于编瞎话污蔑他,这会儿在看朱念念能这样与自己交流,他内心瞬间有了喜悦感。
“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你都记得?”朱念念表示诧异。
袁毅嘴角一勾:“那当然了,我的记忆力虽说不是那么的好,但过去的一些事情,我还是印象很深的。”
听袁毅这话,朱念念内心突然变得沉重,板下脸,她道:“我走以后,你是不是去通知我家人了?”
在一般情况下,朱念念那弱智弟弟定是不会出门,而且回想自己出走那天的日子,也刚好是朱家回乡探亲的日子,想袁毅对她弱智弟弟如此深刻的记忆,她想,他定是多管闲事了。
看着朱念念摆出的认真姿态,袁毅瞟瞟眼珠,不得不承认道:“没错,我那天去了,也是那天,我真实知道了你在家中的地位,也是那一天,我觉得你选择离开是对的。”
“之前,你还向着他们呢。”朱念念声音变得哽咽。
袁毅不好意思一笑:“是啊,你还说我多管闲事,说我眼睛上沾了粪便,遮挡住了评判是非的视线。”
朱念念抹蹭了下鼻底,皱眉直接问:“我的一切,你怎么记得这么真切?”
袁毅伸手拍了下朱念念肩膀,笑:“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朋友之间,就算过了多久,我都不会忘记。”
不知为何,袁毅说出这话的下一时间里,朱念念心头有了酸楚,紧随之间,她的眼前猛地闪过父母以及亲人对自己外貌评价时的嘴脸。接着记忆种种袭来,她瞬间恍悟出这些年为何被拒绝,为何被嫌弃的原因。
几分钟后,那些记忆累累堆积在她脑海,侧脸瞥眼袁毅搁在自己肩上的单手,她冷冷说道:“谁都能把话说的好听,动人,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怕你,从你的身上我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我不想想起过去,我讨厌过去的我,可是即使讨厌,那也是我,这一辈子我都无法改变这张丑陋的面貌,因为这张脸,我失去了许多,因为这张脸,我得不到女人的喜欢。”
在朱念念说出这话的下时间里,袁毅顺势惊了一惊,然而一旁毛赖却对他们二人的话题毫不感冒,背过了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袁毅收回了手。
“这些年,我给很多女人告过白,最后换来的都是无情的被拒绝,她们也都不愿意告诉我理由,此时此刻我知道了,”朱念念抿了下嘴:“原来都是我的这张脸,因为这张脸,我失去了很多,因为这张脸,我不被人喜欢,都是因为这张脸。”她的眼泪在眼眶中盘旋起来。
袁毅低眼看着朱念念眼底闪过的不甘心,心里也有了触动:“念念,你不丑,你真的不丑,我承认,曾经我说过你不好看,可是你现在不一样了,真的...”
“你不要安慰我了,就如我哥哥说的那样,我生出来就是个扫把星,我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朱念念苦涩一笑:“就如姑娘说出的,乌苗根本不喜欢我,我还要那样纠缠,确实讨厌,我想通了,不纠缠了,不纠缠了。”
朱念念话刚结束,凌倪便推门进入,激动道:“朱念念你可真是个善变的主,一会乐观,一会悲观,你不累啊,你的脸怎么了,我可比你难看多了,可是我不还好好活着呢吗,要我说,就是因为你的家人,才使得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渐渐失去了自我,”她说,握紧双拳:“说好听话,你现在这样是与众不同,说难听话,你就想借此气气你的家人。可不料自己却越陷越深。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她单手叉腰。
闻言,朱念念一惊,扭脸看向站在门口的凌倪道:“你听见了?”
凌倪耸耸肩:“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听见了。”
看凌倪理直气壮的样子,在想凌倪的总结,她眨眼承认道:“没错,你说的对,可是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能怎么做,我已经没有活...”
“去找乌苗把话问清楚,把心里仅剩的希望之火彻底浇灭,借此,”凌倪打断说,“重新开始。”
朱念念一听,沉默了十几秒,心想也许凌倪说的对,在怎么这件事她已经坚持了好多年,如果让她就此放弃,她会遗憾,永远的遗憾,所以这一刻,她听凌倪的。
“谢谢你,我们现在...”
“我们现在不能去,”凌倪不好意思的对着朱念念笑了下,探头看向袁毅问:“哎,你知道朱红的房间在哪儿吗?”
“朱红?”袁毅随口说,眉头一皱道:“你找她干什么?”
凌倪不耐烦道:“你管,我们女的之间的事情,有你什么事儿。”
“也是,”袁毅尴尬一笑:“确实没我什么事儿。”
凌倪虚假一笑,道:“知道没你什么事儿,还不告诉我,她在哪儿啊?”
“她..”袁毅不敢多问的抿了下嘴道:“她好像在楼下左边最头头的房间。”
看袁毅如此老实相告,凌倪眯眼一笑:“谢了。”
凌倪说完,刚要逆身离开,袁毅便又急忙问:“你为何不问...”
“我也想问啊,可现在天黑了,人家都忙着呢,我没人问,就回来想着问问你了。”凌倪想到他要问什么,便随口道。
“奥,那你去吧。”袁毅知道那是凌倪的隐私,也便不再多问。
没过多久,凌倪蹭着墙面来到了楼下,跟着就在她刚要朝朱红房间走去之时,迎面而来的突发场面将她吓愣在了原地。愣神几秒后,她晃晃脑袋快速回神跑上前拉住易姚掐在女人脖颈处的手,焦急问:“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