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方凌程厉声喝道,“狗东西,你再吠一声试试?”
他这一下身形诡异,来势如风;那汉子忽遭了大耳刮子,疼得不轻,捂着腮帮,又见有个男人指着自己顿时怒道:“敢骂劳资是狗?!”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耳光辱骂,他活了这些年,何时受过这等欺负?而且见对方还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更是气急败坏,“祂马德,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汉子提起刀来,刷的一刀砍过去,白光飞闪。
其他食客见状,纷纷吓得大叫起来,往开处躲,唯恐殃及到自己。
古若妍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本来想起身的,又坐稳了。其实以自己的武功收拾这醉汉绰绰有余,可眼下既然有人代自己出手,那么只需坐着看戏便好。
“啪!”
又是一声脆响,方凌程身子一晃,暗影拂过,呼呼风响。酒店里除了古若妍,包括秋仲年在内的其他众人根本看不清方凌程到底是怎么绕过刀锋的,总之见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得那汉子原地转了个圈。
“他……他乃乃的活见鬼啦!”汉子扒在桌上,口水都被扇出来了,他咬牙朝兄弟们大吼,“你们是猪啊,还他~妈愣着干什么?!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叫嚷,持刀剑朝方凌程扑了上去;方凌程冷冷一笑,飒地一声,从几人中间穿过;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每人只觉凉风扑面,还未来得及反应,脸上便已挨了一巴掌,清脆悦耳,心里大为骇然,纷纷捂着脸退开。
秋仲年暗喝了一声彩,转头却注意到古若妍的脸暗了下来,她死死盯着方凌程眼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凌厉的神『色』。“她怎么了,目光像刀子一样。”秋老爷几十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可古若妍这个神情却令他不寒而栗。
汉子大喝一声,举刀冲着方凌程脖颈猛砍过去,哪知忽遭异风一吹,那刀竟鬼使神差地落向自己兄弟的肩头,“噗嗤”,鲜血四溅,撒在客栈门框上。
“啊哟!”被砍中的人抱着肩膀,立时瞪眼惨叫。
“啊?!”汉子心中一缩,骂道,“真邪了门了!”他见方凌程笑着看自己,暴跳如雷,又一刀横劈过去,见对方不闪不躲,心想只要你不是铜皮铁骨,这一下定能劈死你!
众食客以为又是一阵鲜血飞溅,纷纷遮眼不敢看。
秋仲年没有闭眼,只瞧方凌程双脚不丁不八站着,见刀锋迫近,飞起二指,“铮”一声,竟轻轻夹住了刀刃。
汉子见状一惊,心知今儿个碰上了高手,拼命想把刀抽回来,咬牙瞪眼,双手使出吃『奶』的劲。可那刀就像被生铁浇铸在方凌程手上一般,任他怎么努力也纹丝不动。
他累得满头大汗,牙关咬的咯咯直响,让人担心随时都会碎了崩出来;可反观方凌程却是满脸戏谑,嘴里轻轻说道,“废物!”一脚正中那汉子的小腹,将他踹飞数米,撞翻了先前那张饭桌,酒坛、碗筷纷纷落地,叮当响个不停。
汉子倒在地上像滩软泥,口中低低呻-『吟』,面上通红,额头已布满暴凸的青筋;其他几人见状立马冲上去扶他,七嘴八舌一阵『乱』嚷。
古若妍看着这一切,皱眉不语,不知在想什么;秋仲年见方凌程这等身手,不禁感叹道:“想不到他武功如此高强,真是后生可畏。”
“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怎能由你们这群混账随口侮辱?还不快给她道歉?”方凌程有心在古若妍面前表现,便略施小技教训了这帮人,此时正是大展威风的时候,自然要多显摆显摆了,“不然的话,待会儿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是是!“那伙人见识了他的厉害,哪里敢不听话,纷纷去给古若妍道歉,“姑娘,是我们喝多了酒……满嘴喷粪,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有的还假模假式打自己嘴巴。
古若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滚。
“多谢姑娘!”那伙人如获重释,立马架着伤者跑出店去;店小二见状欲哭无泪,这顿饭钱可是又处去讨了。
“你过来。”
方凌程大出风头,正要回桌上继续喝酒,却听古若妍出声邀请,心里登时大喜,“好啊。”他想定是自己的高卓武艺和翩翩气度让姑娘心生好感。
然而古若妍却是一脸严肃,目如芒刺,“封一羽是你什么人?”
“封一羽”这三个字从她口中一出,立时便引得众食客又哗然起来,他们虽多是凡俗之辈,但大名鼎鼎的“暗月无间”还是知道的。
方凌程还未坐下,便被她发问弄得愣了一愣,继而道,“正是在下的师尊。”
秋仲年早年走南闯北,亦知晓这封一羽是何等人物,顿时惊了一瞬,他本以为这年轻人只是个商贾才俊,哪知还是大高手的弟子。
“嘶……这人竟是‘暗月无间’的徒弟?”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武功便有如此造诣,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哼,果然……”古若妍『露』出一抹苦笑,刚才见方凌程施展身手,正是“暗月神功”的招式,立时便令她想到了封一羽,“她在哪儿?”古若妍之所以问封一羽的行踪,便是因为要追寻俞修龙的下落,那日听秋彩陈述事情经过之后,她便下决心要找到俞修龙,不管结果如何,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端端的,姑娘为何问起我师父?”方凌程感到颇有些不解,师父她一向独来独往,横行天下,而自己是她唯一的传人,难道还跟这位姑娘有什么恩怨不成?
只因他不知眼前这名女子是古家的千金小姐,自然就不知其中缘由,所以才会感到疑『惑』。
“快告诉我!”
古若妍的眼神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激愤,昔日封一羽大闹古家,不但毁了自己的婚事,打伤了哥哥、江楚等人,还强行掳走俞修龙,把古家羞辱的体无完肤,她的种种行径可以说直接造成古家败亡的开端。这笔账,自己无论如何是要找她算的,就算自己本事不济被她打死,那也算尽了做女儿的孝道,同时,也……也算尽了对俞修龙的忠贞情意。
“家师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莫测,连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底在哪儿。”方凌程说着说着,竟被她盯得有些不安,心想:奇怪奇怪,这姑娘眼神怎么如此凌厉?
极寒时节,尸横遍野的雪地,壁垒森严的城池,炮火长啸,号角冲天;海面上浪『潮』翻腾,黑烟滚滚,日失其『色』,隆隆的鼓声震耳欲聋,剧烈燃烧着的战船,旗杆“啪”的倒下,硝烟刺鼻,“哔哔啵啵”的火焰声与人的呼喝声混杂在一起……
“老将军,老……啊!”
俞修龙猛地惊醒,浑身大汗湿透了衣衫,“这又是哪儿?”他发觉自己竟然没死,一阵激动,扯动了腰肋间的伤口,痛得连连嘶气,“啊呀,嚯嚯嚯……”他感到不解的是,自己怎么老在陌生的地方醒来,而且几乎都躺在床上?
俞修龙略动一动便觉浑身酸痛,极不舒服,出声唤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只听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进来一名小姑娘,见他便笑,“哈哈,侬醒了?”
俞修龙刚想说话,却见那姑娘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小官人醒啦……小官人醒啦!”
“哎,跑什么呀?”俞修龙口渴的厉害,正想叫她帮自己倒杯茶来,可话还没出口呢,这小丫头倒跑得挺快,她这是把自己当老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