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入学
明筝心想说,她这是吓的。
明筝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她约莫的是一个冒牌货呀,但凡说一点危言耸听的话,都能够把她那个比老鼠还小的多的胆给吓破,况且说这些话的还是她的金大腿,由不得她往深里思呢
“高阶功法容易引得天下人的争夺,如果是滴血认主的话,只有其主死了才能够得到功法,不过,你认了也白认。”裴枕流淡定又无情的瞥了一眼明筝,然后又默默地平静地宽慰着她道。
“但是在魔教的话,你是可以认。”
明筝:“…………”怪不得阿桑不同她说,原来是因为她的实力不够……
明筝呐呐的回道。“好。”
“哪里不懂的……”裴枕流顿了顿,语气随意,又继续的说道。“指给我看一看。”
明筝没忍住,双手恭敬地将这本书给奉了上去。
裴枕流脸色一沉。
明筝:“………”明筝看着他的脸色,绝望的闭上眼睛,又赶紧把书给收了回来是的,完了,大魔头会不会以为是她态度不太端正。
裴枕流一叹,突然的意识到明筝还没有接受启蒙教育。
………
*
魔教建都的城外青城山有一座魔修书院。
取的名字很文雅,借鉴了中原各大修仙派所建立的书院的名字,最后听说为了取这个名字,手持着各方意见的魔修打了一架,无果,后来经过众人的商议,勉为其难的取了一个折中的名字,名为鸣宣。
鸣和宣都带着闻名的意思,大概是想要鸣宣书院闻名于世。
裴枕流周玉等人便是自书鸣宣院中来。
阿桑说,鸣宣书院就是同魔界的人步入正轨的第一步。
说白了,这座书院就是贵族的启蒙教育书院。
明筝今年四岁,着一身竹纹长袍,头上扎着两朵小啾啾,一脸幼稚的面孔,仰视了一下前头,然后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留着长胡须的鸣宣书院的容色端和的长老行了一礼。
说来明筝还是关系户,一来裴枕流就给明筝上了一个最好的班,可惜这班上的人的年龄大多都是十几岁前后,像明筝这般小的还是第一个。像一个小萝卜头在一堆的大白菜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明筝看着教室里头众多打量自己的目光,明筝目光虚虚的往内头撇了一眼,都不敢多看,低着头,便跟在阿桑的身后走了进去。
院长打量着明筝,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暗自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像这鸣钟院般年龄所受的教育,同四岁的教育其实是不一般的,但是长老也不能因为在这个学院中的某一个学生跟不上这个班的学习,而单独的开一个班为她补习,所以长老也不知道裴枕流究竟是怎么想的,莫非裴枕流非常的自信明筝的智商远超于众人。
鸣宣书院分别有四个比较出名的分院,依照不同的层次可以分为鸣和院,鸣钟院,鸣鼎院,鸣流院。
按照年龄来的话,明筝适合去鸣流院。长老看着明筝看着那本鸣钟院的书,磕磕巴巴的念了个半晌,长老严重的怀疑她认字有没有认得清。
明筝是一个人一张桌子的,同一个教室里的少男少女虽然好奇,但是好像似乎知道明筝的身份,不敢对明筝过分的关注,悄悄的撇了一眼明筝,见明筝看过来便很快的别过脸去,板着腰板,眼神目视前方,装作一副很认真听课的样子。
明筝摇头笑了笑,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这学习氛围倒是明筝有感觉自己返老还童了许多。
长老进来了。
这是任课长老,说严格来说,这是明筝第一次见他。
这一刻下面的学生全部都站了起来,向上头年轻的长老躬身一拜:“学生等拜见长老。”
长老摆手道:“不必多礼。”
明筝抬头,因得她坐在稍靠前的位置,所以瞧的格外的仔细,顿时心头一颤,长老面生,面容却仿佛天边的明月,如同美玉无瑕。
明筝:“………”若是当年教她读书认字的师长,如同眼前这位年轻的长老这般的年轻俊俏,明筝绝对一定好好的,认真的用功的学习,父母再也不用担心她的学习了。………
高处的书案上搁着一把戒尺。
年轻的长老垂眸看了一眼,随意拿起来把玩,叫众人都坐下后,便道:“今日要学的是五行相克。慕某知道,大多人对此已有了解。不过,某之讲五行同大家以往认知等或许有些不同,便请大家将往日所学都忘个干净,权当自己并没有学过,从头来过,重新开始。”
明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着年轻的长老的面容,突然雷霆之间想起了一个人来。
姓慕?
明筝没有进这个书院之前,便已经打探过各长老。
魔教有一个很出名的长老,叫慕言。魔界的长老觉得他天赋异禀,硬生生地从正道手中收过当徒弟的,这本来是一件贻笑大方的事情,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竟然心甘情愿的跑来了魔教。
听说慕言来教书,年轻的长老教书也教的当真的好。
明筝缓慢地转过头去看众人的表情,果然,他们看得专心致志。
明筝看见年轻的长老拿戒尺便觉得手指头疼,想起自己以前学习时被支配的恐惧,忍不住心惊肉跳地垂下了眼眸。
不过,明筝听见这番话时心里是欢喜的,想从头学起的话………那也就是重新开始了,以她十八岁的智商,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比较短,但应该不会比这些小萝卜头差多少吧。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天爷很公平,明筝凭借着年龄的优势可以耍一些小聪明,看起来会比别人聪明一些,但是比起这些土生土长从小接受过这些启蒙教育来说,明筝还是难以理解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很轻松的基础知识。
明筝听得云里雾里,抬头直呆呆地看着座上讲得一脸认真的年轻的长老………
明筝是坐立难安,但是稍稍一分心,便见长老撇来了一个目光,明筝向来是做惯的乖宝宝呢,于是被迫的又摆断摆正的态度,做出一副端正的样子来听,简直是非常的难熬。
况且明筝平时看的书很杂,挑的都是一些讲述风情风土人情的知识,要不然就是认一些基础的启蒙字,很少说接受这些专业的知识。
五行明筝也知道,明筝听得懂,却做不到。
明筝转头看着众人已经开始了实践,她却还是待在原地,茫然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
年轻的长老抿了抿唇。“五行学说理论来说明世界万物的形成及其相互关系。不但影响到人的命运,同时也使万物循环不已。若是之前所受的知识有不懂的可以在课上问我,或者课后找我。”
此刻听年轻的长老这般宽厚,众人都不由放下心来,各自的开始演练起来。
明筝依旧呆若木鸡的坐在了原地。
课上胆子略大些的、与年轻的长老熟悉些的,如坐在明筝旁边的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更是试探着举起了自己的小手:“那请问慕长老学了多少年,现在算什么境界呀?”
年轻的长老回眸看了那人一眼,笑道:“我自改道入魔道已五十年矣,如今勉强算摸着门槛吧。”
慕言由正道入魔道也算是一个不公开的秘密,他听了众人说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淡淡的开口笑了笑。
明筝一听这时间,又看着那过分年轻的面容,不由咋舌,这也,太年轻了吧……
众人听说了五十年也不过就摸到了一点门槛,不由咋舌。
明筝旁边那女子更是掰着手指头帮自个算了算,嘴巴不由张大了:“照着长老这般天资聪颖,都已经学了五十年,况且我等这帮朽木,那要如同先生一般粗粗的入得了门槛,那我岂不就是六十多岁,那得学了有多年,这才小成……六十年光辉弹指间,若是期间没有摸到了大道的坎,那驻颜丹不知还有效不有效………”
年轻的长老耳力是极好的,听着座下的言论,不由得摇了摇头,声音温和的开口道:“慕某算愚钝的,诸如在座的各位若天资聪慧,又正是韶华的时候,最是能得天机的眷顾,有灵性,便未必需要像某这般么久了………”
众人听了将信将疑,将目光又转向着年轻的长老,又分明是不信任更多一些……
若是他们天赋异禀,也就不必转来这个书院,叫上名的四个书院之中,鸣和院,鸣钟院,鸣鼎院,鸣流院,唯鸣和之最,鸣和院,凡事总是高人一等。
听说这位年轻长老以前在正道的时候地位也是首屈一指,曾经入过天下第一好的书院“平山书院”,平山书院是天下书院的楷模,能进去的人就已经脚踏了半个大道,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况且还听说年轻的长老在那个天下第一书院的最好都一个分院。
鸣宣书院也就在魔道比较出名一些,在茫茫的修真界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谈不上什么名声,同平山书院比起来,算是大巫和小巫。
年轻的长老都这般的天资却还要谦虚者自己天资愚笨,当真令人惭愧。
慕言停步时正好在明筝面前。
明筝听见年轻的长老说“愚钝”两个字,便没忍住抬头看了慕言一眼,年轻的长老同裴枕流,周玉一类相对于一流的人,若都叫“愚钝”,那这天底下还有多少聪明人。
看来大道修行,路漫漫其修远。
然而年轻的长老面上却没有任何旁人故意自谦时的那种怡然得色,相反,是认真且低沉的。
她于是意识到――
年轻的长老竟然是真的觉得自己愚钝,自入魔道五十多年只能算小成。
难道众人都猜错了,长老只是在正道修行方面有天赋,在魔道修行方面的确没有什么天赋????!!!
五行,正道和魔道的五行略有差别,却又殊途同归,众人的五行早就测好了,什么克什么也略有清楚,所以都为自己挑了一本适合自己的法典来练习,唯有明筝比较特殊一些,明筝是五本书都都端端地摆在了桌上。
若不是明筝阻止,明筝此时桌上可能会有更多的书。
明筝的书籍都是天阶起步,严格来说并不适合她这愚笨的资质。
明筝安安分分的坐在前排角落里,这位置实在不打眼,台上的人稍稍的不注意便是很难观察到她,但是她却可以放肆地观察到台上年轻的长老。
但是不知为何这一节课以来,明筝总觉得年轻的长老对自的是过分的关注了,明筝的心非常的虚,不安的绞着手指头………
慕言一低眸,目光从明筝身上掠过,便自然地落在了明晃晃的摆在桌面上的五本书上,也不知是不是认了出来,多看了有片刻,才重新抬眸用审视的眼神注视着明筝。
明筝背后汗毛登时倒竖,这不是要考究自己?
明筝胸中没有多少墨水,若真的问起来,明筝可是一个字都答不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丢的还是裴枕流的颜面。
可明筝又一想,便将这个念头给否定掉,自己这一番新面孔,年轻的长老应该不会多为难自己才是。
年轻的长老仔细的又观察了明筝的手势,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原是觉得她好才夸了一句,“学的很快。”
怎料夸完之后再看,见明筝一张脸上竟莫名有些心虚,神情勉强,坐着跟坐在针毡上似的。
怕成这样?
他虽不知自己怎么就成了洪水猛兽,
可也只当是自己吓着她了,并未多想。又想或者自己进学的,心里头畏生。
好在年轻的长老似乎只是因为这崭新的书册上的字多看她一眼,并未有多说什么的意思,很快便从她面前踱步转身,回到了台上。
这才正式开始教导。
可试练是何物,也没有个人替明筝细细的讲来。
先学的是相克之道。
魔道和正道一般都有自己修行的一个法诀,只不过是正道用的是正气,凛然的天地灵气,魔道修行则用的是衍生出来的的魔气和怨气。
不一样的是正道的修行入门比较难,魔道的修行入门比较容易。并且论起修行速度来说,魔的修行速度快的很多。
并且魔道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修行多门的功课,而正道来说选了一门便是要终身的修行。
魔道也算是自由度比较高,但是却较少的人能在几门功课中挑选出一门岀众功课来精修,所以许多魔道的人惯会用歪门邪道来取得胜利。
五行相克
这对众人来说都算不上是难事。
毕竟刚入门时已经是耳熟能详,在鸣流院时又受过一番比较正统的教诲,前几日入学遴选时都已经跟着书中所学的知识预习过了一遍,也算是反复的学习过了。
虽然是同年轻的长老所变换出来的魔气略有不同,手法也是略有不同,可万变不离其宗,总归是身不能摇。
明筝上一世好歹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对于这般照搬照抄来说,明筝倒是熟悉的很,很快的,她便像模像样的将慕言的动作学了个全。
明筝动作却是学得比别人快,也学得比别人精准,但是时间半天就没有一个魔气愿意到自己的旁边来,明筝三番两次的试过,根本不能引着天地的气流。
明筝看着左右两边将这天地的魔气用的如云得水的众人,再看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向来是力争上游的明筝感受到了心头巨大的落差:“………”
经历过正魔两边江湖的人,年轻的长老形式作风很是严谨。
年轻的长老是从基本教起,准备循序渐进,由易而难,由他先给众人示范过了一遍,再叫她们有样学样跟着来。
当中有一些早就学过,自然一遍就会。
于是室内响起了简单断续的声音,那是他们已经开始运用了自己身上延伸出来的魔气了。
然而……
此刻是在慕言面前,明筝自然更不敢有半分的马虎,明筝绞尽脑汁的按着年轻的长老的方法引着这天地的灵气,可是天地间的气体就是没有听话,连一个小火苗都没有,那这样说它可以不是火,可也听不到外面藤蔓或者花开的声音,那她可以说是也不是木,外头的池水没有任何的波澜,眼前的那一瓶水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可连金与土她也不沾边。
明筝:“………”她陷入了巨大的怀疑。她大概不会是五行都不沾边吧。
对于天地的五行来说,许多人生来就不用测这些东西,天生对这些有天然的亲和力,并能够掌控这些天地万物所滋生的灵气。
况且魔道本来是出了名的入门容易,算是猪,听了这半天也会叫照样的依瓢画葫芦,引得一两搓气,虽然非常的薄弱,但是好歹是有气流。
慕言一个个看下来,都点了头。
末了又停步在明筝面前,只静静的看着明筝不说话。
明筝:“………”她也是很绝望啊。
年轻的长老本来就对明筝关注很多来的,之前听了魔主的吩咐,早就对明筝关照许多,讲的也是从最基础的开始讲起,没想到看了明筝半天,动作是学的好端端的,却是凝聚不出半点力,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学魔道来说应该没有天生的废人才是,怎的看明筝左右的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不得其法呢。
当初慕言入门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年轻的长老看了明筝四五眼之后,终是有些不能忍,向着明筝来处走去。
年轻的长老淡淡的开口道。“你是一点都不会?”
明筝听见这些,表面镇定,心里已恨不得以头抢地了。
明筝一边盼望着年轻的长老能够注意到自己,一边盼望着自己隐身才好,否则这把丢脸的事情真正的撞了正着慕言直面问候,她不住的老脸当成一红。
“我………我是按照先生的方法,但是不知,魔气为何总不愿意来我这……”明筝模样生的是粉雕玉镯,两个小啾啾扎上去更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面上是一派天真的,甚至目光莹莹还带着一丝水光,显得无辜又可怜,瞧着还有带着几分委屈。
年轻的长老端看那几个手法已经被她用得非常的熟练了,又看了一看明筝桌面上的五本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书,不自觉地将眉头皱得紧紧的,只觉一口气在心口堵住,眼皮都跟着跳了起来。
坐得那般架势,却是一个明目张胆的幌子。
可看着明筝的模样实在的无辜,他在心头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难怪方才夸明筝一句,明筝目光闪躲,一副心虚至极的模样。
慕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换成是他,他学成这样,他也要心虚呀!
明筝看着慕言看了自己半晌没有说话,眼皮跳得厉害,觉着自己浑身都僵硬了,战战兢兢回:“长老,不是说权当自己没学过,从头开始,重新来过吗,怎的我就同别人不太一样呢?”
慕言眼皮又跳了跳,目光淡漠。
明筝于是觉得脖子后面冒寒气。
慕言忍了没发作,再看一眼她手底下压着的书,只道:“你且坐着,课后来找我。”
明筝:“………”
心里头开始了无限的脑补,放学后别走,来小树林来找我。
我从来没有教过这么差的学生。
你是我教过的最不成器的一届学生。
你是你是猪吗?这都学不会。
年轻的长老临走的时候目光又落了一眼在那书上,机不可违的叹了一口气,背对着手,目光似乎带着几分复杂。
果然是看出这书的来历了,明筝心底顿时哀哀叫了一声,暗道自己早该想到的。年轻的长老传闻是好书如命,想着这般好的书竟然被这自己这么废的一一个人给占有了,不仅如此,还滴了血认了主,这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一个牛粪上,美女与野兽的组合。如今便是她配不上这书啊。
慕言同她说这两句话虽是压低了声音,可这室内就这么大点地方,旁人焉能听不见?
况且他们两个本身的关注度就很高,一开始就很多人或多或少的目光少在明筝的面上。
是……年轻的长老亲自的教导。
这句话惹得众人生出了许多猜想。
或许有些人在感叹明筝的命好,能得到长老的垂怜,又或者是在感叹着明筝的天资愚笨,学了这么久,竟然连个门道都没有摸着!
毕竟在魔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稍微的不太好资质,便会被淘汰了,像明筝这般的也算是明目张胆的抢资源,搞特殊。
一时周遭的声音都小了些。
众人微妙而异样的眼光都落到了明筝的身上。
明筝听年轻的长老叫她“且坐”,便也多少带了几分放弃挣扎的意思,两手无力的耸着便就端端的如同好学生一般眼神目视着前方规规矩矩的坐着。
明筝那头悠悠的叹着气,又琢磨早知道就该劝一劝他们,将自己的书给换成一些劣质的书,说不定这样看着其中的内容会更简单一些,入门也更快一些。
见着年轻的长老就要背着手转身离去。
于是明筝忍了又忍,没有忍住手,抓了抓慕言的衣袖,期期艾艾道:“慕、慕长老……”
年轻的长老见明筝这般乖巧的样子,心里想着虽然天赋不是很好,或许他仔细的教导会慢慢的有所提升,也会悟得一两分真理,脑袋里刚才绷起来的那根弦总算松下去两分,刚要转身走开,听见她声音,不由一停。
明筝心提到嗓子眼儿,鼓起勇气道:“要不我换一些低层次的书来看?”
明筝说完之后,忍不住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年轻的长老,这般,如果是低层次的书就不必这么的麻烦,入门也要快一些,就不用拖大家的后腿,拖大家的进度了。
明筝认真的想了想,当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慕言“……”
好书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明筝一下子给得了五本,金木水火土哪一本都不缺了,这般的好背景,若是稍有一点天赋的人,未来可期,别人是求都求不‘来的。
年轻的长老沉默了许久,那沉沉的戒尺压在掌心里,修长的手指握得不由紧了那么两分,重看向她时,眼角都微微抽了一抽,目光也沉下来。
没料着,大名鼎鼎的魔教那天赋异禀的少主亲自回来的女儿竟然是这般的不思进取,朽木不可雕。
她是半点不去想自己如何能配得好书,自己摸了半天,没摸到入门的门道,连挣扎都不曾挣扎,反倒是投机取巧的,想要一本更低层次的书来配自己。
当真是教过的学生,什么样的都有……
年轻的长老高临下地看着明筝,问:“你当真的这般想的?”
明筝没什么本事,但是向来察言观色她倒会的一二,此时见年轻的长老的脸色已经是明显的不太好,明筝早听说慕言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可她瞧着慕言今时这般的神色,心里头却是动了气。
那……她该怎想。
明筝心头有些恍然不安,久久不敢吭声,顿时把脖子都缩了起来,整个人恨不得都缩在地上,见不着人才好。
彼时,众人都停下了动作,张望这头,甚至有些目光大胆的却是直直地看着明筝。
明筝明白,………那些个都是看好戏的目光。
慕言见着了明筝这般的样子,已是将答案写在了面上,他冷了脸,只执了那戒尺,往门外一指,道:“你先出去。”
明筝愣住了。
她顺着年轻的长老所指的方向看去,脑袋里是轰的一声,完全一片空白。
明筝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路捧着长大的,行为举止没有半点的差错,向来都是老师和父母眼中的乖孩子,明筝竟然从来没有一天想过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罚的,站出了门外去闭门思过。
明筝好半天的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看着慕言,又慢吞吞的转头看着众人看热闹一般的目光,慢慢的垂下了眼帘。
…………
“你的孩子教不好了,回家种田吧。”
“这般愚笨的人竟然还来上我的课,当真没有点自知之明。”
“少主竟然会有这般愚笨的孩子?”
“当真的半点不思进取啊。”
明筝纵然是腹内有一万句困惑一万句不甘,可对着年轻的长老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一时眼眶都红了。
又不是她不想学,她的启蒙本来就比别人慢一拍呀。
她刚来这个世界多久,这才刚刚的认了好一些字,严格算来也没有将字认全。
又不是她不想认真的学好,她也很努力了好不好,她很努力的记住了,可这些的知识就是不进脑子里,入门的诀窍她记得牢牢的,可就是不得其法,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绝望好不好?
裴枕流也是,这般的直白的将她丢到了这个地方来受气。
明筝感觉全身的血液冷却下来,她扯着僵硬的面皮,直到木然起了身从室内走出去站在外头,她这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无力的靠在了廊柱边上。
明筝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又开罪了这位传说中教学严谨的年轻的长老,竟要被他大庭广众之下冷声训斥自己,罚出来站着,丢尽颜面。
明筝又不是个真正的四岁的小孩,她已经成年了,她十八岁了,她的自尊心也很强的,好不好?
明筝眯了眯眼,看着外头褪尽颜色的花树下,湛蓝的天空下似乎传过几声鸟类的鸣叫声,明筝仰头望一望干巴巴花冠,柔风缠绵拂了一枝夜色擦过她的眼睫,绰绰的是花的影。明筝面无表情地看了好一会儿。
哀哀的想着,上一世她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明筝昨夜就为了能够正式得到了正规的书院学习,兴奋了好一会儿,整理出了许多的书籍来预习功课,基本可以说是一夜没有睡好,忧心着自己会不会没有跟得上进度,今早跟着年轻的长老学习的时候更是绷紧了神经,明明自己很努力了,却没有半点的进展,唯恐惹年轻的长老生气,此刻站在廊下,明筝倒真是越想越生气。
何故对她区别对待。
况且明筝这句身体也不过是四岁的小儿。明筝真正四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长老何必对她这般的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