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隐夜宫，出现在一片死寂的战场上。
数不清的尸蛊军绕开他，径直地朝修士们撤退的方向追去了。
他愉悦地勾起嘴角。
尸蛊军可不是什么魔族大军，是那个疯子养的东西。
他愿意放过这群蠢东西，那个疯子就不好说了。
墨栩走到沈凭澜身边，蹲下来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有点不满地嘀咕：“这他妈伤得也太重了，都成破烂了。”
好在沈凭澜这副魔身实在合他心意，这点不足算不了什么。
他割破沈凭澜的手腕，费了好半天劲才取够了画夺身阵的血，又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个口子。
两份血交融，墨栩迫不及待地画好阵法，一转头，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掐住了脖子。
沈凭澜一双血眸紧锁住他，眉尾的图腾延伸到下颌，看起来比他还像恶鬼魔头。
“你怎么……还有神智……”墨栩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阵法已成，墨栩被钉在原地，根本没办法跑，一股拉力在扯住他的灵魂，把他的魂魄往沈凭澜的身体里塞。
阵法生效了！
墨栩大喜，被扼住的咽喉里挤出两声怪笑：“你来不及了。”
沈凭澜的回应是猛地攥紧了手指，捏断了他的脖子。
墨栩的灵魂彻底被扯进沈凭澜的身体，却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痛。
“什么……东西……”墨栩艰难地开口。
嘴唇不受控制地张开，沈凭澜的声音一字一顿：“囚、魔、钉。”
墨栩悚然。
沈凭澜居然还没被阵法吞噬。
这是什么怪物！
他妈的，这沈凭澜就是个疯子，居然往自己身上打囚魔钉。
他抬起右手，想要施术拔除那些钉子，却猛地遭到了反噬。
有这些钉子在，他的力量根本使不出来！
“尊上？！”一男一女提着刀一瘸一拐地奔过来，走近了才认出沈凭澜身体里的人是墨栩。
墨栩大喜：“还不快点滚过来，把本座胸口的钉子拔了！！”
“是！属下遵命！”
两位护法连忙快速向墨栩移动，墨栩却忽地察觉到不对：“等等，你们先——”
丹田处一阵剧痛，随后一股醇厚的、猛烈而可怖的灵力爆裂炸开，无差别地化作攻击，撕裂空间和所有生命。
沈凭澜自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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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尸蛊兵追得狼狈而惨烈的修士们被远方传来的巨大灵力波动震得耳朵一嗡，修为低一些的修士甚至直接吐了血。
追上来的尸蛊们也倒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有人自爆了？”
“那个方向……只有沈仙尊吧。”
新的尸蛊再一次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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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的隐夜宫，司遥满脸漠然地掐着齐若珉的脖子，把他抵到了墙上。
“母蛊在哪？”
齐若珉无力地挣动了一下，脸上的黑色面具脱落，露出一张被火烧过的丑陋的脸。
其实他的本相跟司遥长得一点也不像。
他费力地勾起嘴角：“师、师弟。”
司遥给了他一拳：“闭嘴，他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他原以为齐若珉的目标至多是沧岚宗，没想到齐若珉居然想灭了整个修真界。
“叮铃——”
司遥怔怔低头。
沈凭澜送他的玉坠掉到地上，碎成了几瓣。
司遥的嘴唇微微颤抖，掐着齐若珉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然后松开了。
齐若珉滑到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司遥沉默地把碎掉的玉坠捡起来，紧紧抓在手里。
然后拔出昭月，一剑刺穿了齐若珉的喉咙。
蛊池里的蛊虫突然停止了扭动。
司遥松开剑柄，齐若珉倒了下去。
他在原地呆立片刻，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母蛊藏在这里啊。
-
月光冰冷。
司遥提着昭月剑，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一个尸体一个尸体地找过去。
风卷起砂砾，发出稀碎的声音，仿佛死去的冤魂在嚎哭。
找了很久很久，司遥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白衣仙尊。
他也不恼、不急，东边找完了便开始找西边。
忽然，一个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是侧着倒下的，在司遥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司遥恍惚地想：
怎么是红色？
难道沈凭澜穿着他们的婚服过来了？
不过他走之前还看见那件婚服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衣柜里，还盖了一块绸布，很小心很珍惜的样子。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沈凭澜跟前的了。
司遥抱起沈凭澜冰凉的身子的了，低头，额头抵上没有一丝温度的眉心。
他小声说：“你流了好多血。”
没有回答。
于是司遥立刻生起气来，红着眼睛骂他：“沈凭澜，你他妈就是个傻逼。”
温热的泪落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皮肤上。
司遥躺在沈凭澜身边，抱紧了他，埋进他的怀里，然后说：“下次不许不等我了，池哥。”
（本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