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却之不恭!”韩钰堂心中发狠,越发的坚定自己的选择,这个纪明绝对不能在放任他在世上活着。
“二哥。”纪明声音不大,但却在空旷的议事厅内回荡不绝。
原本心里盘算阴谋的韩钰堂被吓了一跳,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那就恭喜三弟得到完颜王爷的赏识。之前诗会上的佳作我也见过了,确实不是俗物。”
纪明漫不经心的应和一声,抬眼看向韩钰堂道:“难不成二哥也曾去过芮城?还是说有人给二哥通风报信?”
韩钰堂眉头一挑,故作不解道:“三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就不能去芮城逛一逛了吗?毕竟龙潜节热闹的紧。”
“这个是自然,只是二哥下次在去尽量提前跟我说,我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况且,现在与风火寨的关系日益恶劣,二哥身为九省寨的当家,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听到这话,韩钰堂气的青筋暴起,终于也忍不住怼了一句:“好一个地主之谊,寨子里的兄弟在山里当野猴子,倒是不知道他们的三当家在城池里活的逍遥自在!”
纪明和韩钰堂属于针尖对麦芒。
谢槐见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韩钰堂倒是能隐忍,但纪明的每句话都如刀子一般捅在韩钰堂的心窝。
“三弟,你怎么跟你二哥说话呢?”饶是谢槐也忍不住提醒道。
纪明笑了笑,隔空对着韩钰堂拱了拱拳,视作抱歉。
卓鲁见议事厅内的气氛不对,既然完颜洪烈交代的事情完成了,他也就不准备在多留了。
“卓鲁先生,今天是我大哥婚礼的最后一天,你何不留下来观礼?”纪明出声挽留道,但卓鲁总觉得有所深意。
卓鲁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反正完颜洪烈留给自己的时间富裕,便又坐了下来。
“三弟能得到完颜王爷的赏识是我们九省寨上下的荣幸。来!让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谢槐不愧是活跃气氛的好手,任何寒冷如冰的场所都能被他那豪迈的气概融化。
眼看日落西山,寨子里的流水席也都摆放好,厨房里飘散出来的肉香连这里都能闻得到。
九省寨的三位当家各怀心事的落座。
田蒙安还在守卫铁索桥,但庄强却被换了下来,总是让他们两个人守护他们身体也受不了。
所以纪明便给他们二人安排了替班。
“罗广和崔文子呢?”纪明在流水席上搜索二人的身影,平时遇到什么好酒好菜,崔文子不请自来,今天不知道这老头跑哪去了。
田蒙安与纪明同席,二人丝毫没有避讳的承认上下级的关系。
连韩钰堂平日里收买亲信都是有所避讳的,纪明居然这么正大光明。
九省寨里最忌讳这种行为,因为寨子里只有一位大哥,那就是谢槐。
现在田蒙安给人的感觉,不是信奉谢槐,而是完全以纪明马首是瞻。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但韩钰堂扭头看向谢槐,发现这货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个属下不知,想必有罗管家陪着,崔道长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纪明点点头,很满意田蒙安的表现,能够无视寨里兄弟的议论和韩钰堂的视线。
知道田蒙安最近辛苦了,纪明也不再多问,让他敞开了吃。
......
远处的山巅盖住落日,墨色的天穹降临。
在一处断崖尖上,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老头。
崔文子把包袱放在一边,把八卦镜放在胸前,颤颤巍巍的向着山崖下看去。
下面全是氤氲不散的大雾,人的视线刚刚一接触,便转瞬被吞噬。
翻滚的云海相互挤压,形成一头头模样渗人的妖魔。
“这就奇了他妈辣个比的怪了,这里怎么会充斥着妖气?”崔文子从断崖边上推回来,原本是例行公事过来采药的,许多珍稀的药材都是长在悬崖峭壁之上。
之前崔文子在寨子里做药师的时候,就经常到这里来。
这次的本意是想找一下那个所谓的克莱因花丛,如果能把它分析完,应该能思索出一点针对柳柔的病症之法。
可崔文子刚一上山就觉得不太对劲,他对妖魔一类是很敏感的。
而且他的眼睛,如果是普通的云雾,他是看不穿的。
可一旦遇到妖物,他的道眼直接能够窥破,但山下的雾气半真半实。
说明有妖气,但并不强烈。
这也说明再次停留过的妖魔并不强大,这也是崔文子敢带着罗广来到此处的依仗。
“崔先生,你到底再找什么?不如我们先回去参加寨主的婚礼?”罗广陪着崔文子出来一个时辰了,忍不住催促道。
主要是他身为九省寨的人,自家寨主的大婚,他怎么能不赏脸。
“诶诶,好嘞。”崔文子从地上趴着,随意的应和道。
罗广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准备过去查看的时候,却被崔文子杀猪一般的叫声吓道:“夭寿啦!!有妖怪啊!!”
崔文子猛地从地上弹起,悬崖峭壁上倒吊着不下十头浑身长着黑毛的怪物,眼眸散发着猩红的光芒。
但夜深,雾浓,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它们。
可崔文子的一双眼睛不受限制,直接窥探到了它们。
“妖魔?!哪有妖魔?!”罗广也是被崔文子吓了一跳,可他根本就什么也没看到,武者的感知也没有反应。
“等到它们爬上来你胎都投完了!”崔文子视线所及之处,那些妖魔至少距离顶部还有一段距离。
有的已经苏醒,有的还在沉睡。
“那...那我们快去禀告公子!”罗广夹着崔文子施展地踏功一路跑下山。
崔文子被颠的吐了一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把年纪,还要受这种罪。
为什么山势陡峭骏马不能骑。
九省寨内,灯火通明。
柳柔倚靠在谢槐的怀里,相互扶持着走到了高台上。
谢槐醉醺醺的把青铜高脚杯举向明月,寨里的兄弟顿时沉默了,他们知道,一向用大碗喝酒的谢槐,一旦用了高脚杯,那说明有事情发生。
不过让众人更加难以接受的是,柳柔的出现,纵使是谢槐是寨主,但他们也需要一个解释。
“诸位,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需要一个解释!但我谢槐一生,从来都不会跟人说什么解释!因为一旦解释,就意味着是在请求别人谅解,和承认自己的错误!”
谢槐的声音如雷声滚滚,在山寨里弥漫,顿时让环境死寂。
“所以!我将交出寨主之位,并在与兄弟们铲除风火寨后,退隐山林!!”
韩钰堂心脏狂跳,他等了多少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可下一秒,他就从天堂跌落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