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子的话如同洪钟之音在纪明的脑海里激荡。
或许,他说的没错,妖魔就藏在人心之中。
“三少爷,您看这个贼妇人该如何处置?”
那个族老谄媚的站到纪明身边,原本干瘦的身体在纪明的碾压之下,又显得佝偻。
之前居然帮着秦怀仁这个野种来对付纪明,是他最大的败笔。
就算纪明是婢女所生,最起码还是秦府血脉,比秦怀仁不知强了多少。
反正最后是丐帮的人把秦怀仁击杀,孙家那边过来兴师问罪,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眼下最难搞的主还是面前这位,府里的最强战力都在外未归,就算回来了也不一定是纪明的对手。
“这么快就改口了?说到底你还是怕死的,怕我发狂把你也杀了。”
“之前都是误会,还请三少爷大人有大量。老一辈的师兄弟已经被你杀了三位,求您高抬贵手。
不仅府内,最主要的还是府外的势力,他们巴不得见秦府失势,过来撕咬我们的血肉。”
纪明没有理会他,这种老东西杀他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姚少门主,这么快就要走啊?”
守在门外的庄强和田蒙安裹着纱布,鼻青脸肿,身形摇摇欲坠。
但只要纪明在,姚泰就不敢强行冲破他们的阻拦。
姚泰面色一僵,悻悻的折返回大厅,遣散打扫狼藉的下人,硬着头皮走到了纪明面前。
“三少爷这是哪的话,您和浩然兄弟都在呢,说到底这是秦家的五虎门,我算什么少门主?
您这不是拐着弯折煞我姚某人吗?我爹那是听从祖师的命令,之后我爹退位,自然是要把五虎门交还给秦家的。
秦怀仁已死,到时候无论你们二位谁做这个新门主,我姚泰必定鼎力相助。”
纪明环顾四周,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独属于家主的位置上。
左边首位是秦浩然这样的嫡系,后面是各位师伯师叔的旁系。
右边则是如二娘颜倾媛这些姨娘之类。
“刚刚我打杀了三位师叔师伯,不知道旁系之中有谁与这三人有亲属关系。
对于你们的家门不幸,我深表遗憾。
你们想寻仇的话,大可放马过来,我不介意斩草除根。或者你们选择理解我的无奈与苦楚,大家和和气气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至于放你们走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府里我能掌控你们,到府外就说不准了。
我纪明这个人比较实诚,有什么说什么,提前和你们打好招呼。
至于这个秦家家主,二哥尚在,自然是轮不到我。
可五虎门的门主,我纪明自认还是有实力当选的。
一句话,谁同意,谁反对?”
纪明的话音一落下,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有些骨气的旁系被死死拉住。
他们若是冲动,可就真绝后了。
“父亲只是暂时外出,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而姚门主则是一样。三弟,二位长辈都健在,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我知道你是想为三娘讨回公道,可逝者已逝,咱一家人还是要把话说开,好好过日子的。”
秦浩然无视颜倾媛的眼色,皱着眉头质问道。
坐在堂上主位的纪明没有否认,但也不准备从上面下来,对秦浩然说道:“万一秦伯起回不来了呢?”
嘭!
秦浩然大手一拍,震得木桌呻吟作响。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十分怕这二位在打起来。
“纪明,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伯起应该去了陕西,而姚伯当此时应该去了苏州。”
纪明脑海里回忆起秦伯起在陕西被人用刀砍死桥段,之后姚伯当便带着一众人快马加鞭顺着消息一直赶到苏州报仇。
之后便在听香水榭遇到王语嫣段誉等人。
“三少爷话可不能乱讲,你别说苏州陕西这样距离云州过远的地方,就连汾阴和芮城,乃至安邑,桑泉,龙门等对外县城都被山洪封路。
秦师兄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去陕西?他和姚门主都是一前一后离开,虽然没说去干什么,但也不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那个族老的话让纪明一愣,突如其来的山体崩塌挡住了所有对外的道路。
导致现在自己锁在的区域,被围成了一个圈。
原本平摊的大道变成了山路,不仅陡峭且不能骑乘马匹。
纪明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家畜。
如果秦伯起想去陕西,那么他一定会突破这层“栅栏”,那么如果山体崩塌不是偶然,想要突破这层栅栏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他们两个是单骑还是带着人手走的?”
纪明问道。
那族老想了想,回答道:“是单独,一前一后。”
这下轮到纪明疑惑了,如果不是去了听香水榭,那么他们两个去了哪里?
“三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万万不要隐瞒。”
秦浩然道。
纪明闻言摇头:“刚才就当是我在胡言乱语吧。”
对于这个说辞,秦浩然是又无奈又生气,但仔细想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纪明为了快些坐上门主之位,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众人都没有深究。
“三少爷,我觉得浩然兄弟说得对,一切还是等长辈们回来再说。至于长辈们不在的日子里,府中之事大家最好商量着来。”
姚泰顺着话茬,若是真的让纪明得逞,那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纪明起身,挺着昂藏的身躯走到姚泰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强大的压迫感竟然让姚泰一时间从椅子上站不起来。
“三少爷,我没有忤逆你的意思,只是这立门主之事得听听大家的意见。你不能草率做决定。”
嘭——
下一秒,纪明猛地揪住姚泰的脖领,狠狠地把他投掷出去。
“我说过了,反对的都得死!!”
纪明周身骨骼肌肉爆响,赤裸着宽大的上身,硕大精悍的肌肉像是镶嵌在身上的铠甲。
身后迎着寒风狂舞的散发直接垂到脊骨末端,像是将士出征的战袍。
“别,我错了,纪门主饶命!”
姚泰捂着胸口,发了疯一般的后退。
纪明则是带着草莽独有的凶狠和压迫感一步步逼近。
秦浩然想要上前阻止纪明继续杀戮,说到底他也是捕快,今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次数太多了。
如果前几次他纵容纪明是因为纪明有自我防卫的因素。
那么姚泰这次,纯属是故意杀人。
“你太烦了!!”
纪明怒吼一声,躬身,扭腰,堪比成人大腿的手臂像是箭矢一样轰出,碗口大的拳头直接闷在秦浩然肩头。
直接把他打退十几步。
秦浩然还在感叹短短时日,纪明的实力又有所长进。
姚泰就已经死在了纪明的踩踏之下。
只见脖子断裂的姚泰眼睛凸出,到死都不敢相信,纪明居然真的敢杀自己。
“纪明!你在城中肆意杀人,终究逃不过大宋的律法!!”
秦浩然睚眦欲裂。
“律法?哈哈哈!若是谁想和我作对,那我不介意送他一起走。二哥了不起,你清高!可三弟我就比较俗。
只会一些简单粗暴的方法。
你要是敢动我,不光是你,整个秦家都得陪葬。
正好我也想在城中建立第二个九省寨,不如借此机会大换血!”
纪明的虎目扫视众人,无人没有不打冷战,像是被一头斑斓大虎盯上。
嘭!
脚边的姚泰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直接被纪明一脚窝出了院外,狠狠地砸在了屏风上。
他带着庄强二人旁若无人的离开秦府,在场的护卫和五虎门徒没有一个敢拦的。
“二少爷,反正姚家也是狼子野心,死就死了,没必要因为姚泰在得罪三少爷了。”
周围都纷纷开口,特别是秦家的旁系和嫡系,谁都清楚姚家这几年的所作所为。
那个族老更是对姚伯当和姚泰恨之入骨,要不是他们暗中刁难,他的那几位师兄怎么会走?
没有多少暗伤的走离开了秦府,那才是最主要的战力。
剩下的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老弱病残。
秦浩然缓缓摇头,叹息道:“我也不想这样,可如果这世界上的正义没人坚守,那么人间就是炼狱。
纵使他是我的弟弟,我也绝不手软。
哪怕到最后秦家只剩我一个人,若有一天我自觉对不住纪伯母,我替秦家留下子嗣后,也会随三弟一起下地狱!”
“唉,江湖仇怨哪里说的清楚。在茶摊上吃酒,双方看不对眼了,也会大打出手,到最后以命相搏。
杀人夺宝的事情甚至连名门正派的弟子都会干,浩然兄弟不是俺老汉说你,你干嘛那么认真啊。”
崔文子走到秦浩然的面前,规劝道。
“那我问问你,这是皇上的天下还是江湖门派的天下?是人民的天下还是那些江湖草莽的天下?
什么狗屁江湖规矩,法律是他们制定的?
如果是这样,要衙门作甚?要锦衣卫六扇门作甚?”
崔文子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一个是谁惹自己就杀人,一个是铁面无私只看律法不看人。
双方对自己的处世之道都坚定不移。
“罢了,俺老汉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崔文子摇摇头,离开了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