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纳面色微微一僵，是啊，上次是成功了！可是……
“恩，上次是成功了，只是，魔法实验向来都是千变万化的，一次的成功只是偶然，实验的目的就在于将偶然变成可控的必然，所以，还要继续实验！”
看着戴纳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开口，秦歌心底一阵无语，他突然觉得戴纳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嘛，倔强、爱面子。
想了想，秦歌决定提醒一下戴纳：“老师，上次我记得是您放了一块灰色的石头进去之后，才爆发出火焰的，可这一次，我没看见那种灰色的石头，难道，那种石头已经放进去了，却依然没有反应？！”
戴纳微微一愣，什么灰色的石头？！
记忆泛起，他突然想起，上次实验室失火后，他冲进来收拾，准备好的实验材料中，的确有一块寒铁石没有找到，当时，他还以为是那寒铁石被幽冥之火烧没了。
现在想来，难道是上次秦歌来找他的时候，他不经意的将寒铁石放了进去？！
“恩，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哈哈！”戴纳大笑起来，迅速弯腰，从柜子里面摸出一块灰色的石头，小心翼翼的将石头扔到了平底锅里面。
随着这块石头被扔进去，平底锅开始有了一种奇怪的反应。
秦歌微微一愣，迅速抱拳行礼：“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戴纳满脸兴奋的盯着平底锅，毫不在意的点头：“恩，去吧！”
秦歌撒腿儿就跑，等他跑出实验室的时候，身后陡然传出一阵撕裂般的声响，青色的光芒将秦歌眼前的世界也映照成一片青色。
秦歌心有余悸的回头看去，只见戴纳站在青色火焰边上，疯魔一般的大笑，被烧焦的胡须一颤一颤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终于……成功了啊！”
世界的本质，在于矛盾的顶端，它开始于此处，也终结于此处。
从未超越、更从未超脱。
————梅多尔·梅贾
整本《论湮灭与共存》给了秦歌内心很大的震撼，这本书，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被归为哲学，而不应该分类为魔法。
可用魔法的眼光来看，它居然还挺有道理。
难道，真的如同地球上那群自恋的哲学家说的一样，科学的终点是‘神学’，而‘神学’的终点就是哲学？！
难道，极道魔法，其实就是研究哲学的疯子搞出来的？！
秦歌心底表示很怀疑，但同时，他又觉得深深的可惜，可惜他的大学，虽然学的就是哲学专业，但几乎没怎么好好看过书。
所以，他连梅贾的理论跟马克思的理论有了重合，都没有看出来。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歌感觉他被梅贾的这本书给带到了坑儿里面，有点爬不出来的感觉。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矛盾。
例如：什么一切皆有可能，就代表着有可能不可能，因为不可能也是一种可能，但既然一切都有可能，那特么又是从哪个犄角疙瘩冒出来的不可能？！
再例如什么，世界的诞生就在于矛盾尖锐到极致时刻的爆炸，而世界的终结，同样在于与矛盾尖锐到极点的爆炸。
所以，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开始就是终结，终结就是开始。
不对，不对，不应该想那么多！
他现在已经不是地球上那个学生了，也不需要再去研究什么哲学，他现在需要的是，搞明白如何在湮灭中寻求共存的那个均衡点。
只有搞清楚了那个点，他才可以正式开始学习黑白两种元素对应的魔法。
脑子急速转动起来，水与火相遇，似乎只有相互厮杀，要么火灭，要么水干。
想要两者共存，除非在水和火之间加上一只平底锅。
不知不觉的，秦歌又想起了戴纳实验室里面的那只平底锅，然后会心一笑……
不知道，能不能把雷系魔法当做那只‘平底锅’，用来隔开两种对立魔力？
想到这儿，秦歌快速出门，冲上四层实验室。
“老师，我明白了。”秦歌看着满脸焦黑的戴纳，开口道。
“明白了？！”戴纳有些疑惑。
“对，我明白了，老师，你可以教导我那两种元素的魔法了么，我想尝试一下。”秦歌缓缓的开口。
戴纳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给秦歌那两种元素的基础魔法书呢。
但是……
戴纳摇了摇头：“秦歌，很抱歉，那两种元素，都是没有具体属性的极道魔力，而极道魔力的魔法，从来没有固定的，所以，需要你自己去感悟创造才行。”
自己感悟创造？！
秦歌点了点头，行礼后离去。
既然是要自己去感悟创造的话，那首先得有那两种魔力，然后，感悟出那两种魔力的特性才行。
回到卧室，秦歌坐下来，闭眼冥想，恍恍惚惚之间，天地间有蓝白黑三种色泽的小光点在剧烈的闪烁游移着，其中，蓝色的小光点会自动的、慢慢的靠近他，再进入他的脑海，缓缓的增强他体内的雷系魔力。
而白色和黑色的光点，却是一直在不远不近的游移着。
良久，下定决心之后，秦歌意念动了。
白色元素与黑色元素被控制住，一点一点的拖进他的脑海，片刻之后，一种阴冷到极致的感觉，与一种温暖如羊水的感觉，同时传来。
前者是黑色元素引起的，后者，则是白色元素引起的。
连续控制着很多小光点进入自己的身体之后，他的脑海里面，混沌空间之中，多了两个小点，一个白色，一个黑色，正分部在蓝色小点的两侧。
很好，第一步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魔力的累积，等到两种元素的魔力累积足够之后，就可以开始通过感悟两种元素的属性，具体的尝试魔法的创造了。
然而，这两种元素，虽然在感知中比雷系元素还要多，可凝聚魔力的速度却比当初凝聚雷系魔力的时候，慢了数百倍，以至于过去了两三个小时，魔力凝结都还没有完成，而且，距离完成，似乎还有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秦歌索性将所有可调节的能级全部加到了精神上，让自己完完全全的专注起来。
一天过去，黑白两种元素的魔力凝结，大约完成了一半，明天是呆在法师塔的日子，可以好好的凝结一天。
那么，明晚之前，应该就可以凝结完成了！
临睡前，又一次打开手机，迅速看了一眼艾雪的照片，恋恋不舍之下，匆匆忙忙的关掉了手机。
电啊！
长叹一声，他脑中灵光一闪，似乎，已经不需要发电机了。
毕竟，他自己就会雷系魔法，那么，差的就是一个变压器而已，将雷电的电压转变到三十六伏特，然后，找上两根铜丝，就能给手机充电了吧？！
等等，手机充电器的电压……应该是三十六伏特吧？！或者更低？！
再等等，要怎么才知道，或者怎么才能测量出，电压到底有多少伏特呢？！
不对，不对，这是高魔世界，或许用不着那么麻烦，先试试能不能将魔力引发的雷电，控制在极端微小的程度上，如果可以的话，就不用做变压器了吧。
毕竟，要把雷电的电压转化到能给手机充电的程度，估计这变压器造出来，怕是不会比这座法师塔小……
想到就做，秦歌迅速起身，闭上双眼，缓缓的调动雷系魔力，咒语念动起来，手上浮现出电流。
是雷手。
睁开眼看了一眼，淡淡的电流在不停的闪烁着，虽然已经有意控制了，但手上的电流似乎还是太强了。
他可不敢去尝试用这种强度的电流给手机充电，万一手机被充炸了，那可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闭眼，继续调节，等到他自己都听不到电流声的时候，秦歌再度睁开眼睛。
此时，手上覆盖的电流，已经再度变得细小起来，大约就等同于打火机里面那个电子释放出来的电流大小。
但是，好像还是大了一点啊。
他记得，以前玩打火机的电子的时候，那股电流打击在手上，还是会感觉到痛的，而手机充电器释放出来的电流，却没有那么痛。
那么，就再弄小一点。
想要做到极小或者极大，都有着同样的难度。
即便是在高度的精神力凝聚之下，秦歌的脸色也一点一点的苍白起来，额头上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五层，戴纳静静的坐在床上，完成了每天惯例的冥想之后，他起身伸了个懒腰，继而想起秦歌已经开始修行两种对立极道魔力的事情，心底不由得有些担心。
迅速走到桌子旁，伸手握住桌子上的水晶球，魔力闪烁起来，水晶球上浮现出秦歌卧室里面的画面。
“咦！”戴纳满脸惊讶：“这就是灵魔天耀的资质么，才是学徒，竟然开始练习入微的掌控了？！”
微微一叹，戴纳好奇的看了起来。
只见画面中，秦歌手上的雷电已经微不可查，也就是这个时候，秦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两根铜丝，小心翼翼的插进了手机的充电孔里面，然后，他又用雷手握住了两根铜丝的另一端。
下一刻，本来黑漆漆的铁疙瘩，突然闪烁起亮光，上面有一个圆柱形的画面，圆柱画面里面有绿色的小方格，在不停的上上下下，填满又消失，消失又继续开始填充。
秦歌满脸激动的大叫起来，声音都颤抖起来：“成功了！成功了！”
戴纳则一脸狐疑的看着水晶球中显示的那个铁疙瘩，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命运石之门前，秦歌称呼它为魅族手机，好像还有什么爱疯手机？！
等等，当初他用精神共振看到秦歌记忆的时候，似乎，在秦歌的记忆里，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铁疙瘩啊……
真是个奇妙的世界！
带着一丝好奇，转移水晶球的角度，给手机来了一个特写。
黑漆漆的外壳。
没有魔力气息，也没有神异气息，根本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疙瘩啊！
戴纳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松开手，水晶球上的画面消失，他准备睡觉了。
极道魔力的凝聚，远比雷系魔力难上数十倍，整整一天一夜，依然没有凝聚完成。
秦歌无奈摇头，决定去三层的小书房找几本书来看看。
毕竟，魔法的强大与否，是建立在知识的多少上面的。
瓦罗兰大陆上有那么一个说法，一名魔法师学徒看过的书超过一间屋子那么多之后，他才有着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底蕴。
而传说中，大陆上最强的魔法师——大魔导莫洛大师，他的法师塔里面，有九层，装的全是书籍，而莫洛的法师塔，也不过十八层而已！
连莫洛都用法师塔的一半空间来装书籍，可想而知，知识对魔法师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法师塔三层的小书房，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太愉快的记忆，看见这间书房，秦歌就会想起那个让他束手无策的火球。
刚刚推开小书房的房门，那个曾经制造出不愉快记忆的家伙，便映入秦歌眼中。
此时，那个家伙正在拿着一本羊皮书在敢看，右手不停的空中比划，似乎是在推敲什么东西。
这也能遇见？！
秦歌有些无语。
要知道，整个法师塔，只有五名魔法师学徒，因此，在那么广阔的法师塔里面，大家碰面的机会其实是很少的。
至少，秦歌这也只是第三次遇见肖衵夲。
至于另外两个魔法师学徒，除了第一天吃饭的时候见过一次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秦歌都不由得怀疑，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已经死在外面了。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肖衵夲抬头，看见是秦歌后，微微皱眉，眸子中满是傲然：“你来干什么？！”
秦歌耸耸肩，伸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淡然的看了起来。
“我问你来干什么？！”肖衵夲咄咄逼人。
秦歌抬头，直勾勾的看着肖衵夲，淡然开口：“法师塔是你的么？我来干什么需要告诉你？！”
肖衵夲微微摇头，依然满脸傲气道：“你打扰到我了。”
“打扰你了？”秦歌淡然笑了起来：“老子安安静静的看书，是怎么打扰到你了啊？！肖衵夲阁下！”
肖衵夲呵呵一笑，眸子里面带着危险的光芒。
他迟早是要除掉秦歌的，不仅是上次两个耳光的原因，还有，他要向戴纳证明，他才是所有学徒中最优秀的哪一个，没有收他为弟子，绝对绝对是戴纳眼瞎了！
“我说你打扰我了，那就是打扰我了，要么，你现在就滚出去，要么，我帮你滚出去！”
听到这话，秦歌心底也是迅速窜起一丝无明业火来：“哦，那你倒是来帮我啊！”
“既然如此！”肖衵夲说着，嘴唇急速颤动起来，魔力气息缓缓的升腾起来。
秦歌眉头微微一跳，跟肖衵夲拼魔法，他肯定是干不过的，毕竟，这肖衵夲可是跟诺扬一样，已经修行了十来年的。
最重要的是，连诺扬都不是肖衵夲的对手！何况他一个才开启魔力没几天的新手呢？！
既然如此，老子干嘛要跟你拼魔法？！
闭眼，所有属性能级回收到白色星点内，同时，能级化作蓝色的光芒落在敏捷属性的光柱上。
感受着一瞬间轻了无数倍的身体，秦歌迅速冲了出去。
在靠近肖衵夲的时候，所有属性能级再度收回，再次降落的时候，变成了红色的光芒，降落在力量的光柱上。
二十八点力量！
一拳对着肖衵夲的下巴轰出去！
肖衵夲微微一阵错愕，可随即，他便笑了起来。
下一刻，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秦歌不可思议的收回了拳头，看着肖衵夲那泛着银色光芒的下巴。
这是什么鬼？！
肖衵夲淡然一笑：“身为魔法学徒，竟然不用魔法，你可真是给魔法师丢脸！”
说打这儿，肖衵夲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既然你喜欢用拳头说话……”
肖衵夲的身体仿佛狂风一样冲出，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秦歌的胸口。
仿佛被大铁锤狠狠的轰击一般，全身一震，秦歌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再抬头看去，肖衵夲的右手拳头上，也有着一抹银色的光芒一闪即逝。
秦歌心底闪过一丝惊骇。
这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家伙其实是……机器人？！
肖衵夲淡漠的看着秦歌，抬起脚，一脚踹出。
秦歌微微一顿，心底漫起无穷的恐惧，这一脚要是踢中他，他可能会死！
又是这种濒死的感觉！
可恶！
都已经学了魔法，练了武道，还有着可以调节的属性，自己居然还是那么弱么？！
“守护的力量源于想守护某物的心，结界，方圆，起！”
咒语出现，四个点亮起蓝色的光芒，巴掌大小的结界开始构建起来。
结界施展的位置，恰好是肖衵夲一脚踹过来，会经过的地方。
与之同时，秦歌迅速收回所有属性点，准备加到敏捷上边，准备躲开，毕竟，巴掌大小的结界，估计也挡不住肖衵夲这一脚，而且，这结界的形成速度，跟肖衵夲出脚的速度相比，太慢！
可就在此时，肖衵夲突然痛哼一声。
“你……！”肖衵夲满脸惊讶的看着他的脚，在他的脚掌处，一道蓝色的光芒闪烁着。
竟然是秦歌施展的结界在封顶的时候，肖衵夲的脚尖刚好踢了进去，然后，结界封顶的一瞬间，从四边汇合过去的蓝色光芒卡住了肖衵夲的脚掌。
不止如此，那封顶的蓝色光芒，更是在这一瞬间化为了锋利的刀剑般，一瞬间割开肖衵夲的脚背，鲜血流溢！
只要再有一两米的时间，结界的封顶光芒，甚至可能切断肖衵夲的脚掌！
结界，还有这种用法？！
秦歌微微一愣，继而满脸喜色。
可下一秒，肖衵夲整个脚掌都闪烁起银色的光芒，封顶的结界光芒微微一顿。
肖衵夲闷哼一声，脚下发力，巴掌大小的结界瞬间破碎，与之同时，那一脚更是带着余力撞击在了秦歌胸口。
剧烈的撞击下，秦歌倒飞出去，直直的砸在书架上，书架是戴纳用魔法固定住的，上面的书籍也被魔法紧紧的吸在上面。
因此，没有造成一片狼藉的模样。
但秦歌却重重的砸落在地面，裤兜里面的手机滑落出去，带着巨大的惯性力量，一直擦着地面滑动，最终停在了肖衵夲的脚下。
“咦？这是什么？！”肖衵夲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疑惑的看了起来。
秦歌抬头，当看到手机落在肖衵夲手里的一瞬间，他心底有着一抹疯狂与心惊慢慢的浮现。
手机，是他能看见艾雪的最后一个东西了，可以说，手机就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东西，是他心底的支柱，是他所有感情汇聚的那个点！
那是绝对绝对不容有失的！
“把手机还给我，我这就滚！”秦歌急速吼出这句话，声音却是低落下去，更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
“哦，宁愿跟我打一架也不愿意滚的你，为了这铁疙瘩，居然愿意滚了？！”肖衵夲邪邪的笑了起来，冷漠开口：“不！、还！”
“还给我！”秦歌扶着书架，缓缓的起身。
他紧紧的咬着牙，眼眸里面的疯狂越来越剧烈，与之同时，一种邪恶至极的湮灭、撕裂的气息也从他的身体上升腾起来！
感受着那恐怖的气息，肖衵夲微微一愣，神色却有些激动起来，能让极法者产生情绪变化的软肋，被他找到了！
看着手中的铁疙瘩，肖衵夲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若是毁掉这个铁疙瘩，这小子，会不会彻底变成废物呢？！
也是这个时候，法师塔第五层，戴纳从冥想中，突兀醒来，感受着那股突然升腾起来的撕裂、湮灭的气息，便是他，心底也忍不住微微一颤，伸手搭上水晶球，看到了三层小书房的一幕之后，心底微微一愣。
秦歌是极法者的事，他自然知道的，现在看来，那个名为‘手机’的铁疙瘩，或者那个铁疙瘩所拥有的意义，就是秦歌这极法者精神波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