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晚薄唇轻启,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
“早在当年我出生之时,就有人已经算到了我此生寿命极短,更有可能未及成年而夭,我爹因此动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将我的一魂一魄锁于灵殿之内。也正因为没有这一魂一魄,我对鬼怪妖魔有着先天的敏感,寻常厉鬼更是不得近身,尤其是在我出事之后,有刑天护体,也算白捡了几年寿命……”
江晚将事情婉转道来,大体无外乎是那位姜大人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无所不用其极,做了许多有违天道之事,甚至在一段时间里,江家一直都是走下坡路的。
直到江晚被师父收做关门弟子,踏上修行之路,江家惨淡的局面才有所缓和。
打那之后,那位江大人更是官拜正二品,距离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仅一步之遥。
江家不但因此获利,更是在皇帝身边留下了一个任何人都不能撼动的位置。
江晚微微垂下头,摸索着自己尚未完全恢复血色的指尖,咽了口唾沫。
“梁大哥,应该还有所不知,我师门承袭于京都,后来因各种缘由,我不得不回到兴城老家,你之前见过的我那个师姐,就是我师门下任掌门。”
梁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的确曾经遇到过一个白衣女子,只不过和后来遇到的上官芙蓉相比,那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尤其是那双带着两个瞳孔的眼睛,光是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后背发麻。
梁明到现在都没能忘掉当初这女人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生出了一种自己仿佛已经被他看穿了的错觉。
再加上那女子走时所留下来的话,梁明至今都耿耿于怀。
“我知道梁大哥不喜欢我师姐但是她所做的事情都是为我着想,若是有朝一日,梁大哥能和她再次相遇,我还是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梁明听闻此话,笑而不语,并未直接表态。
而是关心的开口道:“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倒是你,现在觉得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芙蓉姑娘如今正在门外候着,我先把她叫进来跟你探查一番吧。”
梁明刚才以灵魂出窍的方式闯入了江晚的意识。
那种窥探别人隐私又水乳丶交融的感觉让梁明多有不自在。
他很快找了个由头,离开了房间。
刚来到楼下,就听闻了郭广仁和其一众手下被杀之事。
“你们听说没有?那姓郭的带来的手下全都死光了,连灵魂都没能留下来,她下这种狠手,难道就不怕我们伺机报复吗?”
“人家要是害怕的话,今天也就不会再登门了,那姓郭的本来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都小声些。”
“谁说不是?姓郭的那种祸害,死了一个不多,死了两个稳赚,咱们就权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了。”
郭广仁所带的斩鬼者在之前的大斗中,从不露面,更别说出手相帮了。
那些人就连是做些跑腿传话的活,也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在乎,完全不把江晚的命令放在心上。
甚至就连梁明之前安排的那些事情也都是能糊弄就糊弄,糊弄不过去的,干脆撂挑子走人,把各种各样的借口都摆到台面上来,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都是些只知混吃等死的废物。
也正因如此,斩鬼司内部不少人都已经对他们怨声载道了。
大家伙拿着一样的俸禄,做着差不多的活,彼此心中也都能平衡些。
可郭广仁纵容自己手下吃空饷,不干活,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
就连这客栈里头,负责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小二和掌柜,听到他们的话,都免不了帮抢几声。
“诸位大人说的没错,他们那些都是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货,保不齐是得罪了哪路孤魂野鬼,这才被杀了。如今,这好日子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大人就别提这晦气的事儿了。”
那掌柜的说完这番话之后,眼神恰好落在了秦怜儿的身上。
那停留了片刻的眼神,显然意有所指。
梁明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时候的他才发现,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秦怜儿,甚至有些连看都不敢看。
秦怜儿附身在纸扎上,看上去就如同寻常婢女一般。
可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梁明发现其中另有蹊跷,也没有当即表示,而是来到了空着的角落,示意众人落座。
楚胖子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烧酒,美滋滋的呷了一口。
“爽啊!这日子才是人过的!明哥,你之前可真是把兄弟我给吓坏了,你这万一真有个好歹的,我爹若是知道了,只怕得把我扫地出门呐。”
说话间,胖子从怀里摸出了梁明之前给他的《符箓三通》,外加几张写的秘密麻麻的宣纸。
“明哥,这些日子你就好些歇着,外头的事情我来办,不过你之前给我的这本书我还没研究透,有好多东西我都还不理解,您就抽空帮我看看。”
就在两人说话间,原本紧闭着的客栈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只豹子的前爪就已经跨过了门槛。
众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去,梁明直接挥手收起了桌上的东西,漫不经心地端起了茶杯。
门外进来的人穿着一身金貂豹纹的皮衣,满脑子的金银玉器,一看就造价不菲。
这人刚一出现,客栈的掌柜就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林少爷,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实在是不巧,我们这小店客满了,不如您改日再来?”
来人手中拽着一个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拴在这豹子脖子上。
他嗤声一笑,“客满了?王掌柜,我的规矩你应该清楚,让这些不相干的人麻溜给我滚蛋,其他的事情一切好说。”
斩鬼司在大夏王朝境内各个城市村镇当中都设有专门的暗访处,以备不时之需。
这件事情在城中几乎就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眼前这人如此做派,显然是来找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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