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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田村来陌生的地方,就好比从天上到了地上,这里相对而言,处于比较低的位置,跟上面的相比,靠近一条流动的河水,绵延不绝,就自然显得丰富。【,ka~河里没有鱼,稍微有些浑浊,不是真正的泉水,反而像其它地方的地表水,走岔了路,分出了一支,跑到清塘村似的。
盛支书说:“东西先放在这里吧,到我家去。等吃完饭再来收拾吧。”
德志说:“好的,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家,等一下我自己去。”
“这样不好,我带你去,走一路,也好向沿途的村民做个介绍,不然,人家不认识你,反而显得尴尬。”
德志想了想,很有道理,就说:“好,我去。”
有些时候,要学会顺服,不然,就不和谐了。他想介绍德志,这是好事,将来他不在村里,德志出门也好做工作一些。
德志就锁了门,门非常不好锁,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行,估计是木头受潮了,结果热胀冷缩,然后变形,变形之后再想恢复到以前,很难。
德志提着门扇,用扫帚将地面打扫干净,关上了门,锁了,跟着盛支小说谦虚,让德志走在前面,一般来说,上级领导来检查,都是这样,他总是走在最后,他表现谦虚,博得各级领导的欢心,有项目就给他留着。因此这几年村里的变化太大。
村民对支书非常感激,但只限于心里头的表达,实际上他们没有在行为上表现出来,这是中国人的含蓄使然。
盛支书一路寒暄,顺着乡村公路朝家里走,然后顺着田间小路,踩着青石板,很快就到了他家。盛支书的夫人见了德志,没有表示反感,但也不表示特别地热情,这和她经常见到有人到他家有关。
当德志一坐下,她就到厨房里忙去了。盛支书家准备做沼气池,这是新项目,他去看师傅挖的土方怎样了。德志坐不住,想了解一下到底是个什么东东,下去一看,有一个师傅在里面,一个师傅在外头,一筐土一筐土朝外不停地搬运,里面的大坑已经成型,下一步就是在里面加工,做一些支架,或者砖石。
德志心想,这个沼气池应该比水池要求好高,要求不漏气,比不漏水,要严格得多。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沼气池能够发挥作用。要不然,就是一个粪池,一点用都没有。
德志和师傅聊了一会天,盛夫人喊德志他们回去喝茶,德志就离开了,盛支书担心德志没人说话,就回去陪他,另外也帮帮他妻子的忙。
师傅不用管,只要给工钱就成,然后中午管一顿饭,晚上也管,烟酒不断,这是工价以外的福利。
以前来过盛支书家,德志有些熟悉,这次一个人来,更是有些伤感。看来是必定要面临的东西,世事的变幻非常诡异,难以捉摸,四个人,变成一个人,虽说余哥没死,但不在一起工作,德志还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盛支书说他喜欢随地随时办公,他的电脑包是流动的办公室,他斜挎着电脑包,里面装了合作医疗、保险、通知等宣传单张,还有公章、笔记本啥的,应有尽有。小小的个子,背了个大包,还真有点意思,反差很大,显得不协调,但是又显得他很敬业。
德志觉得盛支小说记当成一个职业,是好事,证明他一心为村民,如果三心二意,恐怕就不是为人民服务了。他长得不咋样,可对人还热情,加上从省里到县里,各级领导对机构工作的支持,村里当然也不例外,加上村里有传奇知县
饭做好了,德志心里不安,觉得没有遵守办公室的决定,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不能占便宜,要做好见证,不能让别人小看了自己,但刚到村里,就到了书记家吃饭。
盛支书看出来,说:“姚先生,你一个人不好做饭,加上没有干净的水,为了你的健康,在我家吃点饭不算啥。如果你嫌我老婆做的不好吃,实在难以下咽,就去你的住点自己做饭吃怎样?”
德志说:“不,不,嫂子做的饭很香,很好吃,不过,我们办公室有规定,不能随便到村民家吃饭。吃饭之后,一定要给钱,一般来说,许多管饭的人,不会要钱,说啥都不要,免得背后被人戳脊梁骨,被一个人骂,一般人都是一笑而过;被一群人骂,一般人都会受不了。”
“对,你说得对。不过,要入乡随俗,要不然,就没办法工作了。”盛支书说。
德志听了盛支书的话,陷入沉思,这是住在村里所带来的必然结果。住在村里,就等于是村民了,大体上过得去才行,如果硬是要和别人不一样,恐怕就不行,要被众人唾弃的,久而久之,在一个社区,就形成了一定的文化的标准,和一定的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如果和别人格格不入,恐怕不行,如果不遵守办公室的规定,还是不行。
吃了饭,德志说:“我还是先独自过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再说。”
盛支书基本上答应了德志的方案,他说:“是这样的,我也在外打过工,一般来说,都不愿意提及往事,可我不得不说,独自在外生活,的确不容易,你要有思想准备。不过,我真的希望你能到我家吃饭。”
德志点头,盛支书还是不放心。吃完饭,德志离开,去住点开始收拾房间。
看来看去,没有好的房间,都是毛坯房,到处都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实际上,真正的房东两口子都在外打工,房子由盛支书的小爹管理,他偶尔来这里打扫打扫卫生,很少在这里住,德志想,为了大家方便到这里开会啥的,德志选择住在这幢不起眼的地方,虽不起眼,可很方便,说不定以后还能作为仓库。
德志找出生活必需品,这些东西,在红田村基本上一次都没用,直接进入清塘村,倒是这一年多的第一次使用。当然,煤气是满的,水壶还是新的,砧板拿出来清洗清洗,说不定啥时候可以用来切菜。该准备的准备好。
弄完这些,天色不早了,德志倒有些问题,不知怎样来解释,就是说,怎样才能喝到清洁的水?
自己是搞水利项目的,自己倒先没有了水,德志对邻居又不熟悉,他很想知道在哪里打水,不好意思问,只好打电话给盛支小说记在电话里说:“就是门前沟里的水。不过,白天的水用来洗可以,不能喝。凌晨四五点的水可以喝,那时候,人们还在梦乡,没有人的活动,也就不用担心污染水源,这时候,就可以到沟里提水了。”说完这话,德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原来门前的水渠,竟然是下游群众的生命之泉。水流到下游,谁喝谁不喝,和德志关系不大,目前,关系最大的,还算是德志的吃水问题。
门前的水渠,修建于六七十年代,那个时候,都争当先进,都想又红又专,结果,水渠修成了,死了十几个阶级弟兄,大家都同心协力,将水渠修成,现在还在发挥作用,可见当时的人们觉悟多么高,可惜的是,觉悟很高,人命低贱,死一个人,就像死一只鸡,为了革命,应当以事业为重,牺牲是难免的,难怪那时候到处都穿蓝色或灰色的衣服,高度一致,思想也是,没有分别。就跟各种人等,高个子不听话,就安排了一把巨大的剪刀,将冒尖之人剪裁,变成高度一致的队伍。
人死不能复生,没有多少人来纪念,一般来说,饮水思源,还是有的,德志看看沟渠的水,提着水桶,弯腰去提,只有半桶,不过,够用就行。
青石头垒成的沟渠,边上已经磨得铮亮,但石头上凿出了坑坑洼洼的窝,看来,石匠师傅很聪明,为了防滑,多了一道工序,目的是为了人们的安全,沟渠虽小,但不能滑入,一旦失足,就会打湿鞋袜。
洗刷完毕,然后又拖地,擦洗桌椅,弄完这一切,德志感到很累,就打开床铺,准备睡一睡,但又想喝水,苦于就是不敢喝,有人敲门,德志开门一看,是盛支书,德志说:“盛书记,你来得正好,我想找点开水喝,没有找到。”
“你看你,姚先生,不是我说你,住在我家要啥有啥,住在这里要啥没啥。干脆过去算了。东西还放在这里,糊弄一下上级领导,实际住在我家,我老婆可以照顾你,要好得多。”盛支书说。
德志心里觉得盛支书的说法正确,但不愿屈服,还想再看看。于是说道:“这样吧,盛支书!我住在这里,先过两天,如果不行,我就去你家,可以在你家吃饭,我给搭伙费,但不住你家。”
“行,就这样说定了吧。”盛支书貌似得胜了,他斩钉截铁地说。把德志都搞愣住了。
盛支书说:“这样吧,等一会晚饭还到我家吃,然后你在晚上十一点以后,就可以打水了。可以烧开了喝。山里人睡得早,十一点以后,一般都在床上休息了,不会再到河里洗东西,牛也进了牛栏,不会在河里屙屎拉尿了。”
德志听了,原来水里还有这么多复杂的东西,敢情下游的村民都喝这样的脏水,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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