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方才说，本宫倒是忘了。”
傅灵走在河边儿，抬脚踢着下头的石子儿，心中若有所思。
骏淮，可不是她被拐卖到的地方，只不过没待上多少时日，就进了宫，没有印象倒也还说得通。
但是她总感觉这程离话里有话，提了那么一嘴，她总觉得不安。
傅灵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便说不爱跟着程离一块儿说些有的没的，甩了袖子便走了。
梦鸢也是在想着事儿，平日里倒是没心没肺的，这回可算是真的不能马虎了。
那会儿程离说让傅灵带着转一转，可是这傅灵随骏淮城，怕是和他们一样，也没走过几回。
“奴婢也担心娘娘到时候漏了馅儿，不如奴婢和您说说小姐平时都爱去的地方们都有些什么吧。”
傅灵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自然不是担心到时候没法子引路，原本她就是个不爱搭理人的性子，不做就是了，楚哀那边儿也会替她担着，自然不会出什么事儿。
“你就别瞎操心了。”
梦鸢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明明自己是为了她好，怎么就瞎操心了呢？她委屈地撅了撅嘴，没再说话。
傅灵没搭理她的情绪，转回了头。
太后既然都处理干净了，这事儿自己就不必太放在心上了，毕竟太后的手段她还是信得过的，赵菁雨也没必要拿着个骗自己。
这边儿正想着，身前就站了个人，傅灵停住了脚步，抬眼一瞧，竟然是程钧。
“微臣给灵妃娘娘请安。”
程钧寥寥行了平礼，像是和傅灵很熟的样子了。
傅灵挑起眉，有些讶异，“平日里内史都是很懂规矩的，今日为何相较懒散了。”
程钧笑了起来，原本严肃的脸瞬间填上了些许平和，“微臣想着，这么些个日子，挨灵妃撞了两回，挨婢女撞了一回，还互相握着把柄，再行大礼，倒是有些疏离了。”
“握着把……”傅灵一时语塞，他说的毕竟都是对的，“算了算了，你有理，本宫不跟你计较便是，不过这会儿大庭广众之下，你将本宫拦在这儿，不好吧。”
“大庭广众这个词儿，总是有些苟且的意思，娘娘用在这儿，实在是……”
傅灵听了直接愣住了，脸上开始莫名发红，身后的梦鸢瞪大了眼睛，这这这，怎么回事儿，那日是发生了什么？为何有些奇怪……
“嗤。”程钧笑出声来，“微臣不过是开句玩笑话，娘娘不要当真了。”
傅灵这才回过神儿来，方才自己竟然失仪了，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内史最近倒是有雅兴，与静贵妃果然是亲兄妹。”
“此话怎讲啊。”
程钧起了兴致，傅灵吃瘪的样子真的是有趣。
“还是去问你的妹妹吧。”傅灵白了他一眼，“你要站在本宫前头多久？是让本宫给你让路不成？”
“那自然不是。”程钧认真地摇摇头，“臣妾是奉命在这边儿值守的，皇上和皇后在前头说话，旁人不让靠近的。”
傅灵听了往旁边儿侧了侧身子，果然瞧见前头的齐紫琰和楚哀正站在一块儿说着什么，两个人含情脉脉，的确是不该靠近。
但是事情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傅灵总是觉得自己输了什么，莫名其妙的。
“本宫知道了，内史且好好儿守着吧，本宫往另一头儿走便是了。”
说罢，她有些不忿地转过了身，甩着绢子就走了。
望着傅灵的背影，程钧不经意地勾起了唇角。
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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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将众人留在那头儿，单独带着臣妾出来，有些不和体统了。”楚哀抬头看着齐紫琰，早上起得急了些，胡子没有刮太干净，他下巴上还带着一层灰青的胡渣，但是瞧上去却不颓废，反而比往日多了些烟火气。
“那又有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做过。”齐紫琰揽着楚哀的肩，看着湖面的平静，微微的风拂过，也掀不起涟漪。
楚哀愣了一下。
“是呀，皇上为了臣妾是做了好些没做过的事儿。”楚哀笑了笑，忽然想起那日漫天的孔明，原本的黑夜，被红光笼罩着，显得没那么深邃了。
“你在想什么？”
楚哀摇摇头，“不过是想皇上说的以前罢了。”
齐紫琰低下头看她，“你真到我说的以前的事儿是什么？”
“臣妾想到的，是那日放灯笼。”楚哀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天空，就像那晚一样，“带着愿望上去的，不知道飞了多远。”
“许是已经落来下来了吧。”齐紫琰勾了勾唇角，莫名有些苦涩。
“皇上为何说这些。”虽然那灯本就会自己掉下来，但是直接挑明了，让人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叹。”齐紫琰轻轻的叹了口气，“那灯一定没有飞到老天爷那儿去，不然我的愿望，该实现了。”
“皇上写了什么愿望？”楚哀抬起头看他，眸子里带了些好奇那日她无意瞄了一眼，却被挡住了。
齐紫琰抿了抿唇，脸上有些难为情了，“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皇上说便是。”
“我写的是，希望你能接纳我。”
此话一出，楚哀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接纳他。
“皇上……”
“这些日子因为些旁的事儿，我对你说的话也是有些奇怪的，许是这个愿望催使得心急了些。”齐紫琰板过楚哀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其实那日你从碧玺阁醒来的时候，说的话，我都放在了心上，本想着你可以一点点儿发现，一点儿点儿感动，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对我依旧是淡淡的，我看得出来。”
“臣妾，臣妾也说了好多遍了，臣妾是皇上的人，会一直都跟在皇上身边儿的。”
齐紫琰吸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又是我太强求了，留住人便好了，不该强求你的心留下。”
“皇上，不该这些感叹的。”楚哀低下眉眼，心中莫名疼了起来。
若是说这么久的情分没落下什么，那是假的，可是心里头的坎儿能迈过去，也是假的。
“唉，我以为那会儿你担心我，这会儿的回答会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