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在想屁吃!你还想吃临阳香米呢,那东西都是给官老爷们吃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牛马样子。”
干活儿的这人瞧见李满一副流民乞丐模样,虽然没什么坏心,但言语还是有些不客气。
李满并未生气,因为有让他更气的。
沉下脸,他皱眉问道。
“不是签了奴契,就能到这儿来修城墙混口饭吃吗?我听说来临阳关修城墙的,每人一天一斤粮,吃的还都是临阳香米呢。”
“你小子也签了奴契?”民夫言语中这才带有些无奈和同情,又说道。
“别人说什么你小子就信什么啊,真不知道你怎么活这么大的。官家是来让你修城墙了,也给你混了口饭吃,至于一天一斤粮和临阳香米,你就别想了!”
“我在这里干了五六天的活,一粒临阳香米都没见着,也最多吃个半饱。”
“你小子就知足吧,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虽然当了别人的奴隶,但总好过当个流民乞丐饿死在外面,修完城墙过后,也算是还有个狗窝可以去。”
大朗朝的百姓,很会知足,也很会安慰自己,否则根本在这个冰冷的封建王朝活不下去。
但这些话听在李满心中,却是让他的恨意和杀意都疯狂暴涨开来,更是气得快眼冒青烟来。
“好啊!好啊!都这么玩儿是吧!”
李满突然在心头想起了一个词语来。
一鱼多吃!
现在有些硕鼠害虫,就把穷苦百姓当作鱼,来了个‘一民多吃’!
第一吃。
吃的是李满用新粮种以及他苦心凝结出来的肥田灵液种出来的临阳香米。
这米,本来应该是给修城墙的穷苦百姓吃的,且每人每天有一斤的份额。
现在看来,显然绝大部分都被那些硕鼠害虫吃下肚去了。
第二吃。
吃了临阳香米也就算了,一斤临阳香米能换一石大朗朝的普通糙米,怎么说你也得让干活的人把糙米吃够把。
呵呵,现在看来,就是普通的糙米,这些百姓都远远没有达到每人一天一斤的份额。
吃新米,吐旧粮,吐得旧粮还被吃了大半!
第三吃。
这吃的就更加让人触目惊心了,直接把百姓的骨头都咬碎吞了下去。
明明修城墙是惠及苍生造福百姓的事情,却偏偏被人弄成的残虐害民的丑事。
卖身修城墙?简直是闻所未闻,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而且就算是签了奴契,也最多只让干活的民夫吃个半饱。
这都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那些硕鼠害虫吃的不仅是新粮,吃得更是李满的满腔热血,吃的更是百姓的血汗和骨头!
李满出离的愤怒了。
他心中暗自恨恨道。
“喜欢吃是吧?等老子查出来,吃一粒不该吃的米,我要他挨一刀!”
见李满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先前说话的那名民夫倒也见怪不怪了。
人嘛,总有与自己和解的那一天。
他刚来的时候,不也是气得不行吗?
于是,他便开玩笑的说道。
“怎么?你不服气?官家办事就是这样,怎么你都得受着,这就是命。”
李满转头看了这民夫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或许就是这样吧。
但李满还是问道。
“修城墙的民夫每人一天一斤粮,是楚王爷定下的规矩,有人敢私下克扣,难道你们就没想过闹到楚王爷那里去吗?”
那人一听这话,让李满这充满天真的一句话给乐得不行。
“哈?闹到楚王爷哪里去?你小子真敢想啊。楚王爷是什么人,镇北大将军,北地三省中神仙一样的人物,每天都要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管我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再说了,也有人想闹过,可结果呢?听说那人连王府的大门都没看见,就被人绑了去,然后就没音信了,尸体都找不到呢。”
听到这里,李满的神色彻底黯然了。
也对,并不是所有百姓都愚昧到甘愿被欺压,他们就算想争,但小胳膊小腿的,哪里争得过官府这头庞然大物?
就算实际上吃的是发霉的旧粮,不也得笑着说自家吃的是临阳香米吗?
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瞧见了李满那黯然的神色,这人又安慰道。
“小兄弟,习惯就好,这世道哪个地方都是这样的。不过其实事情也不完全这样,如果你运气好,能分到北城墙去,不仅每天能吃上一斤粮,吃得还全是临阳香米呢!”
李满此时已经被气得头昏脑胀,晕乎乎的问了句。
“这是为什么?”
这人解释道。
“你不知道啊?刚开始修城墙的时候,世子爷去北城墙亲自给那里的民夫打了米饭和馒头吃,此事早就传开了。”
“我猜官家的人肯定顾及到这一点,怕世子爷什么时候又悄悄的回去,所以才不敢在北城墙动手脚。”
“原来是这样…”李满喃喃自语。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做的事情,还无意间保下了北城墙那片地方民夫的待遇。
也对,要是所有临阳香米都被硕鼠害虫们给偷吃了,那他系统进度条的任务,就不会卡在一两千左右不动弹了。
看来有些人,还是忌惮他这个世子爷的。
可是想到这里,李满就更加气了。
既然忌惮他,为什么还敢顶风作案?真当他这个世子爷是个摆设不成?
而一说到世子爷,与李满交谈的民夫显然话就多了些。
“小兄弟,你说我们的世子爷是不是每天都闲得蛋疼?不然放着好生生的富贵日子不过,要跑去北城墙当一个伙夫,难道他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我听说,一些有身份的大少爷,都喜欢扮成小商小贩和流民乞丐什么的,听别人说这样做是寻求刺激。哈哈,依我看,他们就是吃饱了撑得!”
“嘿嘿,来跟我吴老二修几天城墙,再饿他娘几天,保证那些大少爷以后家门都不想出,只想躺在他娘的炕上!”
“唉,真他娘操蛋的世道,小兄弟你说,都是修城墙的,怎么还分出了个三六九等来!”
李满面色古怪的看着眼前骂骂咧咧的民夫,这当面听见别人议论自己,感觉还是很异样的。
但可真是冤枉他了,自从回到临阳城,李满可从来没有闲得蛋疼,反而是忙得蛋疼。
要不然也不会留意不到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就更加蛋疼了…
“老哥,你看我像不像那种扮作乞丐流民的大少爷?”李满半开玩笑的与眼前民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