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踩在已经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的石阶上,咬咬牙握紧了宋师兄送的手链。
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剩下的家具已经被雨水浸泡得破烂不堪。
少女后退时。
腰部碰到了木质的桌椅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塌。
她离得远了点儿,学着其余师姐们的模样仔细察看,头顶墙角里的蜘蛛网密密层层。
一无所获。
阮眠揉了揉鼻尖,想打喷嚏忍住了,憋得眼尾泛红。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男孩光脚跑进了内屋。
师姐不是说,田家所有人都已经搬走了嘛……
旁边的人都在弯腰搜寻异常的地方,没人发现这一幕。
阮眠犹豫着靠近。
破败的木质房门紧闭,她踌躇究竟要不要推开看看。
女孩的手掌快要触碰到门沿的时候。
“我在后院仔细找过,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是夕月师姐回来了。
她收回手指,并把自己看见的都告诉对方。
“这里有小孩?”
不少人都在质疑,根本不相信女孩的一面之词。
夕月蹙眉,“小师妹,田宅已经荒废许久了,附近的人都对此敬而远之,不可能会出现小孩在里面。”
这里大部分都是女弟子,有些人听了心里犯怵,就斥责阮眠。
“我劝你别乱说,那么多人就你一个看见了?故意在蛊惑人心,吓唬我们呢!”
不管女孩怎么解释,她们都不相信。
夕月劝阻。
“别吵了,我们都是同门弟子,别因为一件小事而伤及情谊。”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去看看是真是假。
这时,本还在争吵的人都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显然还是有点害怕的。
夕月走上前去,“吱呀”推开了木门。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霉味,无人打扫堆积了厚厚的灰尘。
没有太多家具,里面空荡,一眼就能望到头,什么都没有。
她们又准备批评阮眠乱说,被夕月打断。
“行了,可能是小师妹看错了,我们先回客栈吧。”
阮眠眨了眨眼睛,难道是幻觉?
回到房间,点燃烛火。
她手心里托着恹恹的小圆,“你刚才也看见了对不对?我没撒谎。”
小家伙最近有些奇怪,像是被吓到了。
如实告诉她,“我真的没看见。”
女孩只觉得奇奇怪怪的,不止是小圆,还有种隐秘的窥视感在盯着自己。
她本想彻夜打坐修炼,可是没有白凤指导,根本看不懂书上写的繁杂术法,还不如睡觉呢。
夜深。
女孩疲惫倒在床上入睡,长长的睫毛紧紧闭着,陷入梦境。
随着时间流逝,桌上蜡烛的火焰逐渐摇曳不定,最后突然熄灭。
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只剩下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
阴冷的气息逼近,阮眠脚底发凉,寒气沿着脚踝往上攀爬。
好冷……
她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床头有什么东西,困得眯着眼睛去瞧。
却惊恐地发现一个鬼婴儿正蹲在自己的床头,它的影苍白而扭曲,眼神中透着邪恶的光死死盯着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阮眠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滚落下来,湿透了她的发丝。
少女的身体开始颤抖,无法控制地抖动着,仿佛寒冷的风从内心深处吹过。
她想呼救,喉咙像被人掐住似的发不出声音。
怦……
怦……
怦怦……
心跳失去规律极速狂跳!
女孩再次揉了揉眼睛,睁开时,鬼影已经不见了。
不大的房间里重新恢复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恶梦而已。
屋内的木质地板上映照着月光的倒影,将房间里铺满了一层寒冷的霜雪。
小圆被她一惊一乍弄醒,困乏得趴在少女的脖颈处打了个哈欠,疑惑问。
“你不睡觉起来干嘛呢?”
阮眠没办法解释自己方才经历的诡异事情,但房间也不敢待了,不如去找夕月师姐吧。
推开门,碰巧遇到沐风。
客栈的木质墙壁上镶嵌着精美的雕花,细腻的纹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走廊尽头,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身材颀长。
冷不丁说话,“你害怕?”
女孩没有回答,微微低着头。
他却轻而易举看破了少女内心的不安,挑眉。
“需要我陪你么?”
阮眠每次和他单独相处都会一种渗入心脏的压迫感。
“不用了,沐风师兄,我去找夕月师姐就行了。”
被拒绝。
男人靠在木质墙壁上,剑柄轻轻压在他的肩膀,安静沉默,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嗯。”
没再勉强,迈步擦肩而过,他的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戾气稍纵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看他要出门,女孩轻声问,“你去哪?”
本以为不会收到回答。
夜风轻拂着沐风的黑发,微微吹动了他宽阔的衣袖,男人硬朗的眉骨锋利英挺。
“出去查查,有没有什么线索。”
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肩膀上睡着的小圆。
街道两旁的古老建筑在黑暗中显得阴森而沉寂,长满青苔的石板路被月光映照得若隐若现。
偶尔传来几声猫儿的叫声,更增添了一丝阴森的感觉。
阮眠呼吸急促,来到门外敲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师姐不在屋里吗?
女孩总觉得漆黑的角落里隐藏着不明生物在窥视自己,唇瓣被抿得泛红,惊慌害怕。
旁边的门倒是被人打开。
是宋闻景,他仅披着白色外袍,长发垂在身后。
屋内透出暖黄色的烛光,映衬出男人温和的面容。
“小师妹找夕月有事?很不巧,她刚才出去了,可能要过会儿才会回来。”
男人的声音如同一阵轻风,轻轻地拂过少女的耳畔,带来一丝宁静和安慰。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做梦被吓到了。
宋闻景直接邀请她进屋,倒了杯茶递过去。
他举手投足之间,身姿挺拔而优雅,宛如一棵高耸的松树,给人一种安全感。
温热的水流缓缓流淌过被冻僵的五脏肺腑,阮眠的话情绪趋于平和。
终于开口。
把今天的遭遇告诉了宋闻景,一点点都没遗漏,包括床头鬼影。
男人没有打岔,附耳安静听着,认真思考后。
“你应该没看错,或许青石镇的异样和那个小孩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