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外界的所有话都迟钝到没有反应。
像是遭受了难以承受的巨大打击,陷入了疯魔的状态。
可她直起头,看阮眠的眼神格外恐怖,凌乱的头发黏在脸上。
黑幽幽的眸子像鬼怪般渗人。
女孩指尖紧紧抓着凌跃的衣领,不安。
男人在中间挡住了那骇人的视线,看破一切的语气。
“苏晓雪,别装疯。”
对方嚎叫了一声后快步跑走,没了身影。
两天后雨停。
村里的房子已经被冲刷得只剩下部分地基,家具和其余的用品都被泡坏了。
最严重的是地里的苞谷,已经开始发霉,今年的收成为零。
家没了,田地也泡坏了。
可怜的村民们趴在破损的屋子前哭泣。
这场异常严重的灾害引起了市里的关注,记者纷纷前来采访。
同时朱文的矿场也被人举报了,经过调查发现。
矿山开采后破坏了土地表面,植物覆盖率降低,土壤结构改变,导致水土流失,引发泥石流。
而且他肆意开采还影响了地下水的自然循环,造成水位下降。
诸多问题层出不穷,排污设备不达标。
还涉嫌矿井里的意外事故,死者被他们胡乱埋在了山上,暴雨后被冲出来。
不然还人没发现。
朱文完了,肥胖的脸上挂着一串串眼泪,涨红到滑稽可笑。
身上的名牌衣服也在地上剐蹭得破烂。
“我是冤枉的,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他被强行带上警车,还在拼命试图自欺欺人。
男人的眼睛从窗户望着人群中的苏晓雪,眼神晦暗,想和她说什么,没来得及,车就开走了。
矿场关闭。
没收的财产,部分用于修建青禾村。
家家盖起了新房,比以前的屋子好看多了。
受损的粮食也得到了补偿。
苏晓雪还是疯疯癫癫,头发也不扎,赤着脚乱走。
她的头发散乱披在肩上,露出来的眼睛漆黑,好几次吓到了孩子,被村民投诉。
苏强忙村里的事情都来不及吃饭,只能把她锁在家里,可还是会偷偷溜出去,完全管不住。
自从封予寒出事以后,他家的别墅就被人锁起来了。
女人痴痴趴在门口等着,嘴里念叨着,“予寒,你快回来好不好?”
说到后面,她捂着眼睛哭泣,“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只是想故意让阮眠死在洪水里,没想到害死了他。
锦书回市区继续教书,听说了个消息。
“真的吗?”
女孩不敢相信地盯着他。
“嗯,我去医院看过,确实是他,只是……”,男人的话说到一半后停止,表情凝重,“听说已经成植物人了。”
少女脸上的血色骤消,紧紧抿着泛白的嘴唇。
没人发现在墙角蹲着个人,苏晓雪死死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市中心vip病房。
洁白走廊里,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儿。
护士推门出来,和面前的夫妻俩谈论病情。
男人约莫40岁的年纪,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外套,面貌成熟稳重,体格颀长。
从相貌上来说,封予寒的眼睛和他极为相似,应该是封予寒的父亲。
旁边那位女士,像是刚从某场宴会上匆匆赶来,脚下踩着镶钻的红色高跟鞋,手里挎着个限量包包,气质优雅。
在他们旁边还站着几个保镖,背着手,表情严肃。
“病人由于严重的脑损伤而导致意识处于昏迷状态,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也许是几个星期,几个月或者是……几年。”
医院也不敢保证明确的时间,只能将实情告诉病人父母,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封母捂唇哭泣,精致的脸上流下泪水。
丈夫轻轻搂着她安慰,“予寒不会有事的,别难过了。”
阮眠满怀愧疚走过去和他们说话,凌跃和锦书稍微退后了两步,留出适当的空间。
关于那晚上的洪水,是她不想再回忆的事情,可必须得说出来。
封母悲伤到听不见任何话语。
她的丈夫神色淡定,眉宇间也见忧郁。
“既然予寒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那他肯定是不后悔的。你是他在乎的人,我们也不会责怪你。”
压抑的气氛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苏晓雪不知从哪里跟着他们来的,疯疯癫癫跑出来,拽住了封母的手臂。
男人厉声吩咐保镖把她赶走。
可女人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我怀了予寒的孩子。”
封母准备甩开的动作顿住,楞楞看着她的肚子。
“不信你们摸摸。”
苏晓雪掀开衣服,露出来的肚皮上还有擦伤。
没人再动她,但还是带去检查一番。
确实怀孕了,而时间和封予寒落水前后差不多一致,不可能精确到哪一天。
没有证据显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而且苏晓雪喜欢封予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连村里的人都知道。
豪门都好面子,况且实在没有闲心管她。
于是默认了她的身份为封家少奶奶。
从那天起,苏晓雪住进了市中心的豪宅,二十万一平方的价格,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
封家父母对她很好,不止让她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特意配备了几位专业的保姆伺候起居。
给了无限额的黑卡让她平时去商场购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尽情挥霍着无尽的财富。
阮眠有空的时候就会去医院照顾封予寒,能减轻一点愧疚感,可不料被苏晓雪看见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出去!”
女孩嘴巴翁动着想解释,可对方完全不听,一个劲喊。
“保镖呢?瞎了嘛!快把她赶出去!”
黑衣的男人受到过夫人的嘱咐,不可以对阮小姐无礼,可少奶奶的话也不能不听。
他为难得无从下手。
“哎呦,我肚子好痛,就是你这个灾星害的,给我滚啊!”
苏晓雪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还有病房里昏睡着的封予寒,嗓音尖锐也不怕吵到男生。
阮眠担心她气坏了身体,影响胎儿,于是急忙离开。
她刚走。
本来捂着肚子喊疼的女人就缓缓直起来,从窗户往外看。
确实走了。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就是想在予寒爸妈面前演戏嘛!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