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由于未知原因,投放地点产生错误,请您按照地图指引回到青禾村。”
厚重的树冠聚集在头顶,遮天蔽日。
阳光只能稀稀疏疏地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显得阴暗而朦胧,这是一片未知的森林。
少女踩着松软的泥土往下慢慢走,她的白色小平鞋已经被弄脏。
鞋底黏着一层土壤,重得抬不起腿来。
“呼,好累……”
此时正是夏天,蝉鸣喋喋不休回旋在头顶。
阮眠穿着系统分发的一身浅粉色露肩碎花裙,堪堪遮到膝盖处。
她没想到会落入山林里,早知道就换运动服了。
在这暗影之中,树木茂密地生长着,高耸入云。
它们的树干粗壮,有些甚至数人才能合抱。
女孩走了十多分钟,接近半山腰处。
可以从空隙里看见山脚下依山傍水的村庄,那就是她的目的地。
少女无瑕的肌肤浸出晶莹的汗珠,墨色发尖略微弯曲轻轻搭在她精致的锁骨窝里。
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时而传来奇异的鸣叫声,如同幽灵的呼喊。
“这里不会有野兽吧?”
阮眠的心脏怦怦乱跳,不安地扭头看着四周。
根据简介,青禾村四周环山,交通不便,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导致外来的人员很少,自然经济条件也不好。
山林茂密,无人开采的未知区域还很多。
有没有猛兽也难说。
本来她走得挺稳,可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野兔,咻地擦过女孩的小腿跑远。
那柔软的触感惊得她踩到了枯朽的树桩,身体倾斜坠到地面。
本该是树叶的地方被体重压得骤然塌陷出了一个深坑。
“唔!”
阮眠坠入了底部,仰头发现这个洞至少有两米高,根本爬不上去。
在山里怎么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啊?
浓郁的湿气弥漫在空气里,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女孩捂住了鼻子,脚踝刚才落下来的时候扭到了,疼痛红肿。
由于她皮肤白,伤势显得很渗人。
“有人吗?”
微弱的呼救声从山林深处一声声传出来,过了很久。
少女的唇瓣被她咬得嫣红,好痛,好冷。
晒不到阳光,寒气渐渐从脚底开始卷袭,她的身体在颤抖。
可能是发烧了,阮眠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疲乏得睁不开眼睛,空气稀薄得快要喘不过气。
一道黑色的身影挡住了微光,女孩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出来是个男人,随后昏了过去。
凌跃皱眉俯视自己做的陷阱里面,躺着个孱弱昏倒的少女。
她身上的裙摆沾染了许多的泥土,莹润的肌肤被粗糙的石头划破出许多细小伤口。
不像是本地人,可能是外来的旅客误入了猎区。
“真麻烦。”
他双手撑地轻松跳下去,落在阮眠的旁边,检查过后发现女孩没有大碍,只是瘴气中毒了。
将她扛在肩上爬出陷阱,重新把树叶铺在表面。
男人穿着棉麻耐磨的迷彩外套,既防脏又容易和山林环境融为一体,不会引起猎物的警觉。
他是猎户,腰间别着把砍刀,身材高大健硕,肌肉线条紧实有力。
少女被倒扣在结实的肩膀上,硌得柔软的肚皮生疼,甚至还有点想吐。
凌跃常年奔走在山林里,对地形相当熟悉,脚步稳健而果断。
阮眠在颠簸中苏醒,眼前是倒立的景色,她的胃在翻腾,难受极了。
“放我……下来。”
男人无视她的话语,兀自踩着泥土下山。
带着茧的掌心紧紧扣住女孩的腿部,防止她掉下来。
刚出山林,踩在平坦的地面上。
凌跃将她放下来,少女踮着受伤的脚站稳后。
摸了摸刺痛的肚皮,隐约从单薄的布料里可以看出来有些红肿。
娇气。
男人大步走在前面没有想管她的想法。
女孩托着青紫色的脚踝蹦蹦跳跳跟在后面。
“等等我好吗?”
刚从布满瘴气的树林里出来,忽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感觉肺部还不适应,有点酸疼。
田间都是高壮的苞谷,轻易就把阮眠遮挡住了。
她落在后面,渐渐看不见男人的身形。
凌跃再次回过头,万万没想到那个小笨蛋已经迷路了,还在乱走。
青禾村主要就是靠种植为生,此刻正是玉米茁壮生长的时候。
女孩望着密密麻麻的苞米杆,总害怕从里面会钻出来个野兽。
眼尾泛起湿红,害怕……
凌跃去而复返,当他忍耐不住想骂人的时候,发现小家伙居然哭了。
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噙满了透明的泪水,他不着调地想,有点可爱。
不忍心责怪她走得慢,男人五官锋利的脸上少了几分戾气。
半蹲着背对她,清了清嗓子。
“上来,我背你。”
既然是因为自己的陷阱而导致少女受伤,那就有责任帮她治疗。
男人背部宽厚结实,阮眠软乎乎的趴在他身上。
知道他脾气暴躁,所以手臂只是虚虚挽着对方的脖子,维持身体平衡,不敢用力。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了苞米地,入眼是个古朴的村庄。
大多数房子还是小平层,也有昂贵的别墅在最高处,看起来造价不菲。
村里面还是土路,被阳光暴晒后产生裂口和灰尘,踩在上面觉得烫脚。
就连阮眠摇曳在半空中的小腿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不由得望向凌跃。
他看起来不热也不累,即使背着个人,也毫不费力。
路边的杂草被晒焉得还有些枯黄。
“梅姐,你快看凌跃背上是不是有个女孩啊?”
梨树下坐在板凳上纳鞋底的女人们放下了针线,站起来往围墙外看。
她们暗黄的脸上满是八卦的好奇,难以置信地盯着远处小路上的男人今天没有收获猎物,反倒是带回来个少女,只是她趴着看不清脸。
“还真的是诶,难不成这小子开窍了,想娶老婆了?”
话音落地,几人互相调笑着。
凌跃长得帅气可就是不讨媳妇儿,眼看都要二十八了,还没谈过恋爱。
村里人平时就闲着无聊,见着这奇异的一幕,自然是八卦到恨不得从村头传到村尾。
“你们别乱讲,万一那只是个陌生的娃儿呢。”
最开始的女人是凌跃的二婶,叫胡梅,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蹙眉制止了其她女人的嬉笑声。
定睛看了看,确实是个女孩。
阮眠似乎听到了别人对她的讨论声,愈发怯弱地把脸埋在男人的衣服里。
少女没办法确定那是善意还是恶意的揣测,她来到陌生地方难免有些畏惧,不想招惹是非。
男人也没说话,只是脚步迈得更开,迅速带她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走到自家院子里。
这时候要开大门,他把女孩往上颠了一截,另一只手去拿钥匙开门。
铁门吱呀声响,男人说话中气足,胸腔震颤。
“下来吧,我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