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敢仰起头去看。
眼前年轻的君王面如冠玉,气若谪仙,一头长发用紫金冠竖起。
他狭长的眸子微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就是楼澈吗?
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女孩愣了会儿,呆呆的问道,“陛下,您不杀了我吗?”
白若柔夷的指尖还纠结的绞紧等待宣判。
男人闻言,眉梢都柔和了不少。
“朕为何要杀你?”
他弯腰将跪在地上的阮眠拉起来,甚至还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楼澈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让人无法无视的矜贵之气。
女孩不由得看入了神,“谢谢陛下。”
她的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丝哭腔。
怯懦的低下头不敢再看。
男人已经猜测到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家伙是偷摸着跑进来的。
于是告诉她,“现在出去的话会被人看见的,你等晚上再走吧。”
阮眠感激得当场又要跪下,被楼澈扶住了手臂。
他失笑道,“别动不动就跪,朕可不喜欢。”
女孩无措的站在旁边。
男人从容自若的开始批阅奏折,肌肤冷白,眉如墨描,身材也不瘦弱。
他像是没发现女孩的偷看,自顾自处理公务。
时间稍纵即逝,门外传来声音。
“陛下,您该沐浴休息了。”
楼澈轻轻应了声,然后走往内间。
阮眠傻乎乎的跟在他后面。
直到看见男人要进去撒了花瓣的池子里边泡澡。
她手足无措地捂住了眼睛。
“对不起,陛下。”
楼澈解开束冠仍由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上,他穿着白色的里衣。
男人的皮肤很白,但隐隐也可见薄薄的肌肉有力,并不像传言中那般孱弱,风吹就会倒的程度。
他回头对女孩笑了笑。
“过来,给朕捏捏肩膀,会吗?”
她稍微思索片刻就磨蹭着走了过去,那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不会呢?
阮眠柔若无骨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楼澈的肩膀,就发现男人的呼吸不稳。
是自己力道用大了吗?
女孩放轻手劲儿,指尖一下接一下按着,直到被他攥住,阻止了动作。
“怎……怎么了?陛下。”
女孩颤抖着,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是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男人略带低沉的嗓音里搀合着异样的沙哑。
“不用按了,你现在可以安全出宫了。”
原来是提醒自己可以走了。
阮眠默默给楼澈打了一百分,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遇到最好的人。
“那奴婢告退了。”
说完她刚站起来,门口就有人喊,“陛下,高将军求见。”
女孩本就踩在湿滑的温泉池边,冷不丁听到太监的声音被吓得脚滑摔进水里。
“咕噜噜……”
池子差不多一人高,但她现在很害怕所以根本冷静不下来站稳。
淡粉色的衣服全部被泡湿,黏在女孩身上。
阮眠害怕得快要哭出来,腰间多了一只手,将她稳稳救起来。
溺水的人总会无意识抓扯身旁所有能依靠的物体。
她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环在男人的脖子上,被呛到咳嗽。
“唔,咳咳……”
察觉到她很害怕,对方没有把女孩撇下来。
阮眠的衣服湿透。
黑色发丝也黏在她绯红的耳侧,纤长的脖颈像天鹅颈般柔美。
男人低垂着眼睫遮住眸底幽深莫晦的神色,他抱着女孩不让她继续滑进水里。
另一只手伸到阮眠的唇角边将沾着的花瓣捻下。
“没事吧,别怕。”
男人温热的呼吸在女孩小巧可爱的耳垂旁,能感觉得到她身体的颤抖。
“对不起,陛下我不是故意的。”
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楼澈收起了和善的面容。
男人抿唇,替女孩把脸上的发丝撩开。
“我带你先出去吧。”
阮眠乖乖待在他的怀里,直到被放在金丝楠木材质的龙榻上,被子里也带着淡淡的药味儿。
她意识到这是楼澈睡觉的地方,脸颊咻的红得可爱。
太监再次恭敬的问,“陛下?”
女孩觉得他肯定要去处理公务了,可自己该怎么办呢?
“告诉他,朕如今身体不适,需要歇息,关于赈灾的事情明日再谈。”
她万万没想到楼澈居然不去见那个所谓的将军,为什么呢?
柔软的棉布被包裹在女孩头上,视线被全部遮挡,接着宽厚的掌心在她的头上摩挲帮她擦拭。
阮眠再迟钝也明白是他在给自己擦头发。
她着急想拒绝,但没多久都被擦得半干了。
“陛下,我自己来吧……”
女孩的指尖和他相触,又立刻收了回来,她真不是故意冒犯皇上的。
男人垂着眸子,看起来温润清和,不会和她计较这种小事情。
他薄唇亲启带着笑意说,“听话,别乱动。”
女孩诚惶诚恐的接受着当今圣上的服侍,浑身都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纱质床帘的遮掩下,烛光昏暗。
阮眠越想越怪异,尽量想忽略掉楼澈身上散发出来独属于男人的气息。
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怯怯的仍由男人把她的发丝擦干后,又从外面拿来新的衣服让她换上。
“你换好后便出来。”
女孩展开一看都是最昂贵的锦缎丝绸,自己是下等婢女怎么敢穿呀,要是被赵嬷嬷看见了肯定要追问。
可身上的衣服全部湿了,要是穿回去怕是会生病。
聪明的小脑袋瓜一转,想到了办法,那就现在换上,等回去后立马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