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为止。
夕月获胜，她弯腰把落败的女人扶起来，对方羞愧不已。
“想不到这次还是和去年一样败在师姐手上，我心甘情愿服输。”
两人寒暄片刻，打算下台。
在人群中，夕月无意间看见了那个早就该死的人，阮眠。
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出声，“怎么可能还活着？”
旁边的女人疑惑，“师姐？”
夕月迅速调整表情，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
“无妨，我只是嗓子不太舒服。”
少女的头发被细细的发带束起，随风轻摆，迎着对方惊讶的目光走过去。
她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师姐的剑术实在高超，我很钦佩，不知可否请你指点指点？”
女人自然是愿意的，本来还觉得阮眠从万枯冢出来了很可惜，没想到这个蠢货还想自投罗网，那就别怪自己手下无情了。
比试大会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不可伤及对方性命。
但要是失手了呢？
她可不是故意的。
夕月眉眼温和，“同门之间切磋本就是件对我们有益的事情，我很高兴。”
她忙不迭答应，没注意到阮眠眸光里的冷意转瞬即逝。
旁边围观的弟子们嗤笑。
“真是可笑，一个筑基期外门弟子还敢挑战师姐，她怕不是脑子摔坏了吧？”
你一言我一语。
“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吃一堑，长一智也挺好。”
元婴期对战筑基期，结果都不用猜，没有悬念。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广场上顿时空旷起来。
他们还在议论着些琐事。
“诶，上次你去藏书阁借的书还了没？我还想再看看。”
有人发现宋闻景静默地站在原地等候。
“宋师兄还不走吗？估计是在等夕月师姐吧。”
闲暇的三长老吩咐弟子清扫场上的碎屑。
“都打扫干净了，还有那边。”
没人把这场碾压式的比斗放在眼里，胜负都不用猜，那个外门弟子待会儿就会为自己的愚蠢而后悔。
宋闻景把小圆藏在袖子里，他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心口闷闷得像无意中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风雨欲来。
浅薄的云层变厚，空气中透出一丝丝凉意。
场地上竖立起来一层结界将她们都笼罩在里面。
其余人只当是夕月师姐不想伤及无辜而已，也没放在心上。
他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结界内部。
夕月不演了，蹙眉握着剑，来势汹汹就要取了阮眠的命。
外界喧嚣声被屏障隔绝，偌大的场地变得安静。
围观的人寥寥无几，只能通过结界外的模糊光芒猜测着战斗的激烈程度。
二长老不喜阮眠，上次本来想惩罚她去思过崖，没想到却接到了清规仙尊口谕，这才放过她。
他捋了捋胡须就准备离去，忽然听见了剑断裂的清脆响声。
“瞧吧，那丫头挨揍了呗。”
闲着无事的弟子们摇了摇头。
“她真是自不量力，看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紧接着就是夕月的嚎叫声，即便结界隔绝了大部分声音，可还是传出去了。
原本调笑鄙视的人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
“咦，什么情况？我听错了？”
二长老眯着眼睛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看透结界里面的状况，好生奇怪，以他的修为居然无法探知。
弟子在比试，他们作为前辈也不好插手。
直到夕月戴在身上的保命符被撕裂，代表着她遇到了生命危险在求助。
她的师傅三长老坐不住了，紧张得一跃而起，手执雷电长鞭狠狠击打在薄薄的屏障上，毫发无伤。
“连三长老都没办法攻破？”
小圆颤抖着缩在宋闻景的身上，好恐怖的气息，像一只强大的魔物，比当年的炎华还可怕。
它不禁猜想，里面的人真的是阮眠吗？
内部。
身穿浅蓝色外门弟子服的少女笑意倦懒，肤色苍白，一双清澈如水。
她指尖掐诀，瞬间灵气化作利刃，划破空气，将夕月逼到了绝境。
女人举着断剑拼尽全力抵挡，但那灵气的攻势如同无尽的海浪，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想要求饶，可那份骨子里的自傲让夕月没办法说出这种话来。
明明已经撕碎了保命符，师傅也没能进来救自己。
阮眠身上浮现的一缕黑灰色魔气被她发现了。
“你和魔物签订了契约？”
女孩没有回答她的疑惑，眨眼间从数十米开外来到夕月面前，缩地成寸之术。
“你很好奇？”
少女清隽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抬手落在她的头顶，逼得女人匍匐跪地。
“贱人，你敢如此羞辱我！我会杀了你的！”
顾不得刻意伪装出来的气度，夕月骂的脏话层出不穷。
在打斗中，女人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崭新的裙摆也裹灰弄脏，现在更是跪拜的姿势。
脸面全无！
反观阮眠，长身玉立，女孩浑身没有一点脏污，干净得未染尘埃。
夕月还在骂骂咧咧，直到一股强势的魔气从她的天灵盖席卷而下，轻易摧毁了她丹田处的元婴。
疼得女人叫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步履蹒跚地狼狈地倒下。
“好痛啊！放过我……我要杀了你！”
夕月分不清是恨意还是疼痛，开始胡言乱语。
那股魔气并未停止而是在她浑身乱窜，绞断了筋脉。
此后她再也无法修炼，只能用珍贵的灵植吊着，和废人没有区别。
阮眠收了手。
淡定地垂眸望着她七窍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袍，血迹渗透地面。
夕月疼得指甲抓地。
下一刻被女孩的脚踩住，稍微用力骨节断裂，双手血淋淋没了知觉。
女人的喉咙扯出沙哑的叫喊声。
“救命！师傅快来救救我！”
少女嫌脏，指尖施了个涤尘术，才开口轻声说。
“放心，你还有用处，我暂时不杀你。”
血肉模糊的女人躺在地上，仿若一具尸体，只是胸膛剧烈地起伏，还有一口气。
外围的人渐渐增加，看见了从结界内流淌出来的血液。
没人再笑，出事了！
三长老联合二长老刚想强行攻破屏障，却看见里面的惨状。
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夕月师姐像没了呼吸似的，一动不动睡在血泊里。
三长老急忙冲上去抱着她。
“月儿，快醒醒，为师来了！”
男人喂她吃下了续命的丹药，脉象消散，明显是被废了修为。
他怒气上头，当即就要阮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