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神州极南有恶兽,四目黑皮,长颈四足,性凶悍,极贪吃。行进迅疾若风,为祸一方。
——《神魔志异?异兽篇》
“神秘林”的南面,阴气笼罩,昼如黑夜,且啼声不断,宛如婴儿。
羽衣拍打着双翅,飞于那“神秘林”的虚空之上,朝着下方那一团漆黑之处细细望去,却由着那阴雾过于浓厚,终是遮挡了她的视线,只得降低了身姿,低飞于那阴雾之中。
然而,她定睛一望,在那片漆黑之中,却隐约有个地方绿幽光闪,若隐若现,透露着一丝丝极为诱人的诡异之气引着羽衣收了翅,走向了那里……
“哆哆……哆哆……”冀天用手拂去了正在啄着自己脸的“精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却不见羽衣的身影。
“精卫,羽衣去那里了?”冀天向着精卫问道,而它却只是用着自己的白啄先是啄了啄那把双刀“乾坤弑”,随后又抬起了头指向那“神秘林”南边的方向。
“你是让我带着乾坤弑去神秘林的南边?”
精卫点了点头。
“不好……难道羽衣她,去了那里?!”冀天这样自语着,继而又焦急地对着“精卫”说道:“精卫,麻烦你速速带我去神秘林的南面,我恐再迟一步羽衣就会有危险了。”
“精卫”点了点头“嗷”的叫唤了一声,便张开了爪子,抓起了冀天的臂膀,朝着那片阴气环绕的“神秘林”南面飞去……
而此时的羽衣却已然是踏入了洞口,只见这里碧火幽天,彩石相辉,各种宝物齐聚一堂。可她再往着里面深入走去,却是发现尸骨垒垒,血迹斑斑,且细细望去那血好像还未干?……
然而,幽暗绿黑的地上却不知何时一个庞然,羊身人面的影子正向她靠近……
“啊!!!!!”
突然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了羽衣的全身,使得她刹那之间惨叫惊了天宇。她随之猛的一回头,却只发现那羊身人面,虎齿人爪的饕餮正撕咬着自己的翅膀。
“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啊~~~!!!!”
羽衣不停地哭喊着,随手拿起了地上的一根兽骨朝着饕餮的头部击打着,然而却没有半丝用处。
饕餮好似看着盘中的美食一般,垂涎着,随之一口撕扯,霎时便将那羽衣的双翅活生生的从她的背上撕了下来,张开了嘴吞了下去。
它,斜下了眼,又蔑视着这更大的肥肉——羽衣,嗤笑着。
失去了翅膀的羽衣,血流不止的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向着后方倒退着。
“冀天……快来救我……”
羽衣惊恐地看着那张血盆大口向着自己袭来,绝望地破碎在耳边回响。
然而,就在那饕餮的嘴就要碰到羽衣身躯的那一刹那,一把双刀“乾坤弑”却朝着饕餮飞来,插于了它的背脊之上。
饕餮好似瘙痒一般,用着爪子打去了插于背上的“乾坤弑”,转过了头来把冀天当成了它的目标。
“冀天!快跑!”
羽衣朝着他不停地呐喊着,然而那饕餮却以极快的速度已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啊!”
只见那饕餮一把便将那冀天抓于了虎爪之间,不停地蹂躏着,好似在玩一般。
“羽衣……快走啊……你……快走!!!”被饕餮痛苦蹂躏着的冀天,却依旧撤出了嗓子朝着羽衣大声喊叫着。
可,羽衣却并未离去,只是忍着身上的剧烈疼痛,拾起地上的“乾坤弑”朝着饕餮奔跑……
“不要啊……!!!”
冀天,看着那冲向饕餮的羽衣,不停地喊叫着,但却怎样也阻止不了羽衣赶过来的身影。
谁,能救救我们。
只见这时,从冀天的衣袖之中一片“烛龙”之鳞一飘而出,刹那之间化为了万道光芒将那饕餮的眼刺了个瞎。
“嗷……!!!”
饕餮随之一把将那冀天甩出,伸出了爪子捂在自己的脸上不停的叫唤着。
冀天,见此情景,立马奔到了羽衣的身边,抓起了她的手,朝着洞外逃去……
可,饕餮虽瞎,其嗅觉还是异常灵敏。
只见片刻过后,那饕餮便恨了齿,怒了容,凭着那灵敏的嗅觉追赶着他们而去。
失去了翅膀的羽衣和身为人类不能飞翔的冀天,单凭着脚力又怎么可能逃离的了的饕餮的魔抓?
然而,此时“精卫”却旋转于了他们的身侧,白啄指着前方被着一片怪藤所趟住了的石门,啄了啄冀天的手臂。
“羽衣……我们去那里。”
羽衣望着精卫,看了一眼冀天,微微地点了点头,随着他朝着那扇石门的方向跑去……
可他们却不知,俯缆一切,怒容着的饕餮,此时离他们却只有咫尺的距离,只要这么一扑便可在顷刻之间将他们撕个粉碎化为几半……
(二)
“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难穷难终;因形者其巧显,其功浅,故随起随灭。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
——《列子?周穆王》
劈开那片怪藤,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扇古老风化了的石门。
冀天左右摸索着,终于在那石门的左下方摸到了一个六角形的突出之物。于是,他定了定神,用了一按,那扇石门便“哐”的一下自下而上升了上去,露出了一个黑暗的洞穴。
然而,未等他们高兴片刻,只见那饕餮突然从那怪藤上方朝着他们直扑过来。
“快走!!羽衣。”飞于最外侧的“精卫”望着那朝着他们猛扑过来的饕餮,一头将他们撞进了石门之内。随之又用着自己的白啄拼命地啄着那突出的六角之物。
石门瞬间便被放下,恼怒着的饕餮一口将“精卫”的头撕去,它的血喷洒在了石门的表面,和着那古老的尘灰一起红了这片土壤。
去了尘灰,被染红的石门,显出了那本来的字迹,本来的名字——吹虚幻境。
然而,在石门背面的他们却看之不到,也未曾明了过这又是怎样的一个地方,等着他们的道路又将为何?
一石落,千秋改,从此命运颠。
“精卫!!!!精卫!!!!”羽衣哭喊着敲击着石门,然而石门的外侧除却了饕餮狂怒般的吼声却是再也听不见其他声响。
“羽衣,我知道你难过,可那饕餮还在外面,我们不能让精卫白白牺牲,所以必须要找其他的出口,不是吗?”
冀天,一边劝说着羽衣,一边脱去了自己的外袍披于她的肩上,遮盖了她那已然被撕扯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羽衣浮着泪,悲戚地望着冀天,点了点头,随之缓缓着站了起来,拂去了腿上的灰尘,抚着冀天的臂弯朝着那洞穴里面走去……
昏暗的洞穴,静谧地让人毛骨悚然。
凌风,从那洞穴深处吹来,竟好似那鬼魅啼哭扰的人心不安。
他们,顺着那条阴暗的道,不停地向前走着,走着……而视野却突然开阔了起来,浮现于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千年前的古墓。
古墓的四周画有“鬼车”的图案,而这个“鬼车”细细望去,却是人面鸟身,头有九只,长的极为奇异。
而在古墓的中心位置却有着一口圆形的石棺,上面隐约的写着一段失落了的文字。
羽衣,望着那口石棺,脚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走向了它……
“羽衣……你怎么了?”冀天望着眼神空洞,缓慢走向石棺的羽衣,一丝疑惑与恐慌直逼心间。
然而,未等他阻止,只见羽衣便跪在了石棺之侧,读起了上面那段失落的文字:
“吾祖,夏朝女,豫姬,“鬼车”之女。人鸟相恋,世人为之所恶,不得善终……”
“羽衣……羽衣……你怎么了?”只见冀天走到了羽衣的身旁,蹲下了身子,伸出了手去不停地晃动着她的臂膀,她才终于恢复了神智,转过了头来,泪却浮了满脸。
“冀天,这里我好像来过……我隐约记得,在我印象之中,有个身影她就在站在那里,打开了石棺,然后……”
羽衣一边说着,一边照着自己的记忆站了起来,来到了石棺的棺头位置,按了一下那位于棺侧的突出之物,石棺便“哐”的一声打了开来……
石棺的内侧,躺了一具已然是被*,骨架凌散,不知面目的女尸,而在那具女尸的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根玉石打造的精美竖笛。
羽衣的眉间一丝愁丝飞闪而过,但又于片刻之间消失了去。她伸出了手去,颤抖着从那女尸的手中夺取了玉笛,拂去了上面的灰尘,置于了嘴边吹奏起了灵异而摄人心魄的曲调。
只见刹那之间,烛火尽燃,灯火通明,遥远之处一身似雾状的人身蛇尾白矖朝着他们扭动着走来……